摘要:建國以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以后,中國農村社會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由單一性向多元化轉變,不同的社會結構有著不同方式、不同層次的金融需求,而不同的金融需求又需要不同的金融供給與之相適應。本文根據研究需要,將建國以來的農村社會結構劃分為5個不同的階段,在兼收并蓄的基礎上豐富與發展了學術界提出的農村社會8大階層劃分標準的內涵,并結合千份抽樣問卷調查的情況,在闡述不同階段下的社會階層結構提出的金融需求狀況、分析金融供給存在的缺陷與不足等研究的基礎上,得出本文與一般性的研究文獻不相同的“金融供給低效滿足金融需求”、“非正式金融仍是農村領域的主要融資方式”等研究結論,本著金融供給必須以滿足多樣性金融需求為原則,提出增加金融供給制度、合理界定金融定位、用“金融功能觀”指導金融改革、進一步改進民間金融管制等建議。
關鍵詞:社會結構;結構變遷;金融需求;金融供給;農村
中圖分類號:F32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031(2010)07-0062-09DOI:10.3969/j.issn.1003-9031.2010.07.14
一、問題的提出
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農村社會結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無論是從“大一統”的社隊集體所有制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田園牧歌式的單一社會結構,到改革開放初期“家庭聯產承包責任”的誕生,還是從改革開放后以大量的“農村勞務輸出”為主要特征的社會結構,到以土地流轉為標志的“第二次土地改革”為主要特征的社會變革,其社會結構從單一性到多元化演變,不同時期的農村社會結構變化表現出不同特征的時代烙印,也對不同時期的金融提出了滿足基本生存、擴大生產規模、追求生活質量、實現自我價值等不同層次、不同服務對象的客觀需求。與此相對應,農村金融體系也從僅中國人民銀行一家到農村合作金融組織、農業銀行、農業發展銀行、村鎮銀行、郵政儲蓄銀行以及后來由農村信用社發展而成的農村合作銀行、農村商業銀行等多家農村金融的格局,而金融業對已發生深刻社會結構變化的金融需求的滿足程度如何,已有的研究成果系統地研究農村社會結構變化對金融需求問題的文獻還較少見。基于此,本文試圖用動態的時間序列將農村社會結構劃分為五個不同階段:即變革階段(建國初期—1957)、挫折階段(1958—1978)、恢復階段(1979—1990)、持續階段(1991—2007)、深化階段(2008至今),并對不同階段不同社會階層結構提出的不同金融需求問題結合樣本調查進行典型分析。不同階段的劃分既充分考慮了社會結構的演變軌跡與趨勢特征,同時也綜合考慮了金融改革的歷史進程。同時,結合湖南永州市5個縣31個鄉65個村的1050戶農戶為樣本,采取大量抽樣調查方法,了解農村社會階層結構的變遷對金融需求狀況的變化情況,反思不同時期金融需求狀況存在的不足與缺陷,期望在構建和諧社會中,發揮農村金融體系應有的支持作用,承擔農村金融本應承擔的社會責任。
二、不同階段農村社會結構變遷對金融供給與需求的影響
(一)變革階段(建國初期—1957年)
1.以農戶為核心的農村社會結構決定了金融需求的“差序結構”特征。建國初期,由于社會生產力水平和經濟基礎短期內沒有也無法有實質性的提高,因此,經濟制度仍在新的社會結構基礎上保持小農經濟的生產形式,農戶不僅在農村社會結構中處于核心地位,在經濟結構中也處于核心地位。隨之而來的農村合作化本質上仍屬小農經濟范疇,與當時生產力的水平是相符的,只是在農村社會結構中又注入了新的要素,農戶的核心地位并沒受到動搖。相反,農業生產合作社、供銷合作社和信用合作社等各種專業合作社的迅速發展極大地激發了農戶生產經營的內在潛力,推動了農村社會的快速發展。
2.金融供給適合農村社會結構狀況下的金融需求。這一時期的金融供給契合了當時農村社會結構的客觀要求,與中國農村社會的“差序格局”特征相吻合,是一種符合小農經濟基礎上小農借貸的基本邏輯次序的金融供給結構。不斷成立的以農戶個體“血緣”、“近親”為基礎的各種專業合作組織成為農戶在從事生產和流通過程中除“血緣”、“近親”之外的“次級”依賴,農村信用社則成為農戶解決資金問題的專業“次級”依賴①。與此同時,在已成立中國人民銀行的基礎上,以國家身份成立了農戶更“次級”依賴的農村專業性金融機構——中國農業銀行,規模很小的保險機構也相繼成立,形成了效率較高的農村金融供給體系。
(二)挫折階段(1958—1977年)
1.農村社會結構政治化格局下的金融需求無差別化。農戶不再是農村社會結構的核心,農戶的經濟意義被抽象的政治成份代替。“生產隊”、“大隊”及“人民公社”則作為國家高度計劃管理的代言人而成為當時中國農村社會結構中的結構要素。一方面,政府對農村社會和經濟的控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以近乎軍事化的手段管理農村;另一方面,社會結構要素之間由于商品經濟的消失而使得經濟利益關系淡化,經濟上的“差序格局”也被打亂,無論是作為自然人的農戶,還是作為國家的一級管理機構的“生產隊”、“大隊”和“人民公社”,這個時期的農村社會結構各行為主體,國家成了其唯一“序級”[1]。
2.金融供給國家壟斷。生產和消費只是從屬于政治運動的一種行為方式,資金隨著商品屬性的消失也只是國家分配物質的一種方式,被國家高度壟斷,無需更多的組織機構管理。于是,中國農業銀行被撤銷;農村供銷合作社雖然被作為國家計劃分配在農村的渠道予以保留,但其性質已改變;而信用合作社則作為國家管理農村資金分配的機構隸屬于當時唯一的金融機構——中國人民銀行。
(三)恢復階段(1978—1990年)
1.商品經濟回歸導致的農村社會結構多元化。1978年,安徽省鳳陽縣小崗村18戶農民秘密簽訂契約,中國改革大幕首先在農村拉開,農戶作為農村社會結構的核心又重走向前臺。1979年,《中共中央關于加快農業發展若干問題的決定(草案)》首次明確肯定自留地、家庭副業和集市貿易,還首次提高凍結了20多年的農副產品價格;《關于發展社隊企業若干問題的規定(草案)》對當時的社隊企業大發展開了綠燈;1983年改革開放以第二個“三農”問題一號文件《當前農村經濟政策的若干問題》從理論上肯定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在全國全面推廣;1984年鄉鎮企業開始走上“異軍突起”的快速發展之路;1985年取消農副產品統購派購制度,我國農村開始以改革農產品統購派購制度、調整產業結構為主要內容的第二步改革。正是上述對農村生產、流通以及價格等方面政策策略的不斷推出,使農戶對土地經營的自主權有了極大的提高,多種經營方式成為可能,特別是鄉鎮企業的發展,甚至還讓一部分農民走出土地,開辟出新的收入渠道。中國農村社會以單一農戶為核心地位的結構層次受到動搖,并出現了不斷分化的趨勢。
2.多元化的結構主體產生多元化的金融需求行為差異。這種差異主要體現在各行為主體在追逐利益最大化和收入最高化時的行為路徑上。一方面,對從事傳統農業的農業勞動者而言,主要是通過大密度的勞動投入以增加產量的“內卷”式的生產模式來增加收入。由于效率較低,其資本積累極其緩慢。因此,他們對生產資源的依賴是存在的,但由于中國社會特有“差序格局”又使他們首先選擇的是“內源性配置”,即在尋求資源配置的時候首先考慮“血緣”、“近親”這一“序級”。由于所需資本量相對較少,大部分農業勞動者可以在這一“序級”中得到解決。另一方面,對于那些個體勞動者和個體工商戶以及鄉鎮企業管理者而言,從事的主要是資本密集型行業,對資本的依賴性較大。因此他們想通過“內源性配置”解決是比較困難的,即在考慮“血緣”、“近親”這一“序級”的同時,還必須要考慮其它“序級”渠道。再一方面,對于農村管理者而言,在很多地方都是非專業性的。因此他們具有多重的行為特性,可以利用自己在農村中的政治地位在整個農村社會資源配置中取得一些主動權和優勢。除此之外,他們手中還掌握相當的政治資源和一定的經濟資源,具備一定的資源配置權。
(四)持續階段(1991—2007年)
1.收入增長型政策導向催生農村社會結構新階層。據國家統計局資料顯示,1978年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為133.6元;1990年達到686.3元,年均增長速度為14.6%;2007年這一指標值又達到了4140.0元,比1990年年均增長11.2%,增長速度比上一階段慢3.4個百分點。①在這種情況下,1993年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責任制入憲,中共中央、國務院還決定在原定的耕地承包期到期之后再延長30年不變。2000年中共中央、國務院作出在農村實行稅費改革的重大決策,并在安徽實行試點,這是繼實行家庭承包經營以來的又一重大改革。2003年以溫家寶總理為重慶農村婦女熊德明追討工錢為標志,農民工階層引起全社會的高度關注。2006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業稅條例》廢止,9億農民徹底告別延續了2600年的“皇糧國稅”,同年,農民又告別農業特產稅和屠宰稅。2007年國務院發出在全國建立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的通知,要求將符合條件的農村貧困人口全部納入保障范圍。這一階段的政策特點在于提高農戶收入水平。
2.農戶間收入差距拉大,農村金融需求復雜化。農民工階層的出現是農業生產效率提高和城市經濟快速發展的必然結果。改革開放以來,盡管農戶收入總體呈現增長趨勢,但增長速度在不同時期和地區有快有慢,從而造成農戶群體內部收入差距卻日益擴大,這一差距不僅表現在地區和地區之間,也表現在同一地區的不同農戶之間。根據不同省份2006年第3季度的數據,期內現金收入最高的的地區是最低地區的5倍多,其中工資性收入更是相差20倍。②農戶收入差距的拉大,勢必對農村社會的各個領域產生深刻的影響。張杰(2007)在研究農村社會在收入差距狀況下的金融供求行為時,就分別從需求與供給兩個方面展開的。從需求方面,他把農戶劃分成富裕型農戶、維持型農戶和貧困型農戶三種類型;從供給方面,他把供給主體劃分為正規金融的傳統業務、非正規金融、小額貸款和貧困救濟四個部分(見表1)[2]。由表1可看出,非正規金融是適用面最廣的一個供給部門,三種類型的農戶都可在這個部門獲得融資,而正規金融的適應面最窄。

(五)深化階段:(2008—2010年)
1.農村綜合改革深化,工業反哺農業、城市支持農村體系進一步完善,農村社會結構出現新的變化。
2008年1月,中央第十個“三農”問題一號文件發布,明確提出“允許農民以多種形式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7月14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全面推進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的意見,決定在集體林地所有權不變的前提下將林地經營權和林木所有權承包到戶,承包期為70年,期滿可以續包。
國家允許農民以多種形式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這不僅有利于土地相對集中,實現規模化經營,也有利于農民從土地轉讓中獲得財產性收入。隨著“第二次土地改革”的深入推進以及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再加上大量返鄉農民工回家創業潮的出現,農村社會經濟發展出現了新景象,農村社會結構也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如新型農場主、土地出租者階層的出現,鄉鎮企業大量倒閉或改制而導致的鄉鎮企業管理者階層的消失等。因此,我們在吸收陸學藝提出的8大階層③劃分的基礎上兼收并蓄,將這一階段的農村社會結構劃分為新的8大階層:即農業勞動者階層、農民工階層、個體經商者階層、私營企業主階層、新型農場主階層、土地出租者階層、農村公共服務人員階層④、雇工階層[3]。
三、現階段農村社會結構的特征與金融供需分析
(一)現階段農村社會結構特征的調查概況
為研究和分析此階段農村社會結構變化與金融需求情況,筆者向湖南省永州市5個縣31個鄉65個村的農戶發放問卷1200份,實際收回1050份,有效回收率87.5%。雖然樣本的選取受到空間分布與數量約束的局限,但從人口結構、文化結構、收入結構、社會結構等指標分析的結果看,調查樣本是當今農村社會情況的“縮影”,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1.人口結構。1050戶調查農戶家庭中,3人以下家庭143戶,占比13.6%;3人(含)~5人(含)的家庭617戶,占比58.8%;5人以上的家庭290戶,占比27.6%。總人口4053人,其中男性和女性分別48.8%、51.2%;其中16歲以下1028人,占比25.4%;16~60歲1998人,占比49.3 %;60歲以上1027人,占比25.3%。
2.文化結構。所有人口中,初中文化以下(含初中)的2874人,占比70.9%;高中(含技校)文化的1036人,占比25.6%;大專文化以上(含大專)143人,占比3.5%。
3.收入結構。1050戶農戶中,認為自已家庭收入狀況在當地屬上等的268人,占比25.5%;認為在中等水平的592人,占比56.4%;認為在下等水平的190人,占比18.1%。估計2009年現金總收入在1000~5000元的146戶,占比13.9%;5000~10000元的488戶,占比46.5%;在10000元以上的416戶,占比39.6%。
4.社會結構情況。16~60歲間的1998人中,農業勞動者階層1094人,占比55%;農民工階層429人,占比21.5%;個體經商者階層87人,占比4.3%;私營企業主階層32人,占比1.6%、新型農場主階層44人,占比2.2%;土地出租者階層174人,占比8.7%;農村公共服務人員20人,占比1%;雇工階層114人,占比5.7%等。
(二)農民金融需求調查顯示,非正式金融仍是主要融資方式
1.民間借貸對銀行貸款具有“擠出效應”。由于農村領域天然的“差序格局”與“市場分割”的客觀存在,導致非正規金融依然具有較大的市場。問卷調查顯示,2006年以來,在“借款給別人或別人借款給你的約定利率”選擇中,10%以下的422人,10%~40%的97人,40%以上的15人;有民間借貸行為的共534人,占1050戶農戶樣本的50.9%。而同期的銀行貸款調查情況顯示,432名認為家庭生產、經營所需要的資金來源為銀行或信用社貸款,占比41.1%,比民間借貸低9.8個百分點,說明民間借貸在農村領域占據了“半壁江山”的市場。
2.貸款用途主要滿足現有規模的需要。357人獲得貸款將用于滿足現有規模種植、養殖業的需要,占比34%,196人獲得貸款將用于維持現有工商業規模的需要,占比18.7%,二者合計達52.7%;285人獲得貸款將用于擴大現有規模種植、養殖業的需要,占比27.1%,221人獲得貸款將用于擴大現有工商業規模,占比21%,二者合計為48.1%。此外,259人獲得貸款將用于日常開支,如看病、紅白喜事、建房、孩子學費等,占比24.7;13人獲得貸款將用于歸還借款、外出打工等需要,占比1.2%。
3.對貸款利息的浮動比較敏感。918人認為合理的貸款利率應在5%以下,占比87.4%;僅有102人認為在5%-7%之間,占比12.6%。723人為了得到貸款,不愿意在現有的利率水平上多支付利息,占比68.9%;僅有328人為了得到貸款,愿意在現有的利率水平上多支付利息,占比31.2%。
4.農戶實際所獲貸款金額難以滿足預期借貸需要。調查農戶預期借款金額1~5萬元和5萬元以上的占比分別為24.4%和13.5%,但實際得到這兩個額度內貸款的分別為14.8%和7.6%,實際得到比例低9.6和5.9個百分點。隨著農村經濟的快速發展,農戶的大額借款需要明顯增加,但實際滿足率偏低,反映了農戶借款需求規模受到了農村金融供給能力的限制。隨著農村經濟的迅速發展,農戶的大額借款需求明顯增加,但卻受到了農村金融供給能力的限制(見表2)。

5.對農村信用社服務的滿意度不高。據調查,對農村信用社提供的金融服務很滿意的184人,占比17.5%;比較滿意的297人,占比28.3%;一般的328人,占比31.2%;比較不滿意的153人,占比14.6%;很不滿意的88人,占比8.4%,其中認為“一般”、“比較不滿意”和“很不滿意”的達到54.2%,這也是民間金融占據“大半江山”的大眾心理因素。
6.正規金融對農戶小額信貸授信面積小、金額少。據調查,正規金融對農戶授信的只有437人,占比41.6%,這意味著有58.4%的人沒有被授信。從授信的金額考察,授信額度最多的是5000~10000元階段,占比39.8%,最高授信額度5萬元(見表3)。

(三)社會結構變化帶來的新金融需求與矛盾
考慮到現實情況,并結合現階段農村社會結構中各階層比例情況,筆者有所側重地選擇私營企業主階層、新型農場主階層和返鄉創業農民工階層進行重點分析。
1.私營企業主資金需求旺盛,但受到正規金融機構的信貸規模因素的制約
首先,單筆貸款規模偏小,大額貸款資金需求難以滿足。調查顯示,所有企業2006~2009年共有50筆貸款,以5~10萬元的借款為最多,達到33筆,占比66%;而50萬元以上僅有6筆,占比12%。但由于農村信用社的信貸權限及農村企業的資產抵押有限,大額貸款受到了很大程度的限制。
其次,信貸需求主要是短期性,長期的資金需求受到極大的信貸限制。從所有的借款來看,60%的借款是用于購買原材料或半成品,主要滿足生產周轉的需要;40%的借款是用于購買廠房、設備等長期性投資需求。盡管企業的借款需求主要體現為短期性,但大部分企業仍有中長期投資發展的需要。62.5%的私營企業主反映,農村金融機構貸款期限以3年以下為主,而3年以上長期貸款滿足率僅有20%左右。
第三,對正規金融的期望較高,但實際獲得信貸支持的比例不高。私營企業主100%都想從農村信用社和郵政儲蓄銀行獲得貸款,對正規金融的期望值較高。但從調查情況看,32名私營企業主中,2006~2009年只有21名獲得過貸款,占比65.6%,這說明農村企業的信貸約束和金融抑制問題仍比較嚴峻。同時,68.7%的企業認為銀行授信額度規模太小,不能滿足企業實際資金需求。
2.新型農場主的大量的出現,促進了土地流轉,但金融扶持缺失
抽樣調查表明,至2009年末,永州市農村參與流轉的土地占耕地總面積的11.42%,比上年增長7.44%;比上年增長5.62%。土地流轉主要體現以下三個方面的特點:主體增多,各種社會資本和市場主體紛紛進入農業領域,除農戶外,還有農業龍頭企業、農民專業合作社、專業大戶和工商企業等;方式多樣,在土地流轉面積中,轉包形式占51.3%,出租形式占33.8%,轉讓形式占3.9%,互換形式占7.2%,入股及其它形式占3.8%;平臺拓寬,流轉土地由以往的耕地擴展到林地、旱地、魚塘等各類農業用地,經營用途也從種糧轉向發展各種優質高效農業項目。
但是,土地流轉卻缺乏有效的金融支持。一方面,在現行法律框架下,農地缺乏融資載體功能,耕地承包權、集體土地使用權、宅基地等相關土地權益及其附著物不能設立抵押權,缺少正規的融資渠道已成為農地流轉及規模經營的重要約束,目前金融部門除林權抵押貸款外(受益于林權改革),農地融資業務幾乎為空白;另一方面,農業是弱質產業,且具有高風險性,在我國目前未形成完善的農村風險補償機制,缺乏產業風險準備金、救災補助、貸款貼息等扶持政策,加上農業保險和涉農貸款擔保機構發展滯后,農村土地流轉還難以得到金融的有效支持。
3.農民工返鄉促進了創業發展,加快了資金需求,但現有農村金融卻無法滿足其資金需求
據統計,截止2009年末,永州市有近2萬農民工回到農村發展現代農業或開辦工商企業,帶動了當地農業和農村經濟的發展。抽樣調查表明,2009年返鄉創業人員共向金融機構申請創業貸款的貸款滿足率僅29.66%。分析表明,農民工返鄉創業的金融需求滿足率低其主要原因主要受以下幾個矛盾制約:首先是農村金融服務網點減少與返鄉創業農民工增加的矛盾。2009年末,永州市農村金融機構網點數(不含郵政儲蓄銀行)為398個,比2000年減少168個;農村信用社1400多個信用代辦站全部被撤銷,①使得大部分有效農村金融需求無法得到滿足。而近年來返鄉創業的農民工卻在逐年增加,對金融服務需求也日益增加,導致兩者間矛盾加劇。如被調查的返鄉創業人員中,有82%的人認為“目前農村金融網點少,金融服務不方便,貸款也非常難”。其次是農村金融機構審慎經營原則與返鄉創業農民工抵押財產少的矛盾。當前農民工返鄉創業初期企業抵押物缺乏,小企業的設備不能抵押,農村集體非農建設用地不能抵押,導致返鄉農民工創辦企業缺乏有效抵押擔保。據對永州轄內道縣調查,該縣返鄉農民工創業貸款因無法落實有效擔保而拒貸的比例高達56.1%。
4.保險意識的強化帶來了保險服務新需求,但農業保險發展仍滯后
農戶的保險需求多樣化,涉及種、養殖業、財產、人身意外傷害、醫療、養老、人壽等各方面,其中最需要的是種植業、養殖業保險,占比達到39.1%;其次為醫療保險,占比31%。但受以下因素影響,涉及廣大農民切身利益的農業保險仍難以普及。
首先是農業保險承保難、定損難、理賠難。由于農業保險涉及面廣,在承保的計算、定損和理賠方面存在較大的困難,保險公司贏利低,積極性不高。以永州市江華縣的水稻保險為例,2008年實收保費425.2萬元,在6月份特大洪災后,保險公司理賠達到309.9萬元,占全部保費收入的74.8%,①如果加上保險公司的宣傳費、業務拓展費、招待費等因素,農業政策性保險業務的利潤空間基本上為零,各商業保險公司對此存有顧忌。
其次是農業保險相關法律法規尚不健全。目前,我國尚沒有關于專門的農業保險方面的法律法規,現行的《保險法》對農業保險的規定非常籠統。如農業保險的定位、政府在政策性農業保險中的作用和地位、對農險的支持原則、對農險投保人利益的保護、對保險公司的保護、如何保證農險的投保面等問題都難以明確或得不到有效落實,影響了農業保險的規范化發展。
四、不同歷史階段金融供給滿足農村不同階層需求的缺陷分析
(一)金融制度供給不足的缺陷
在變革階段與挫折階段,基本處于“大一統”的計劃經濟時期,金融供給完全依附于高度統一的行政計劃,農村社會結構較單一,金融供給處于被動依附狀態。
在恢復階段,農村社會結構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行,農村社會生產力得到較快發展,部分勞動力從長期束縛的土地上解放出來,農村商品經濟開始萌芽并較快發展,而同時期的金融功能還沒有完全脫離計劃經濟時期的束縛,主要表現在金融功能相對單一,雖然在1979年恢復重建了中國農業銀行,但農村信用社只作為農業銀行的下屬機構,支農的作用還相對有限。在貸款管理方面,實行額度管理、規模管理、指標管理等行政管理方式,沒有根據當時已實行商品經濟的生產力狀況改變金融供給關系,金融改革的步伐沒有跟上農村社會商品經濟發展的節奏,農村的有效金融需求難以得到金融機構的大力支持。
在持續階段與深化階段,其主要特征是以“勞務輸出”和“第二次土地改革”為背景的社會結構變化,農村社會階層結構呈現出多元化的格局,出現了所謂的8大階層。與此同時,中國農村金融體系也進行深化改革:1994年成立了中國農業發展銀行;1996年農村信用社從中國農業銀行脫離出來,成為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金融企業;2003年掀起了“花錢買機制”的農村信用社改革高潮,并在此次改革的基礎上部分地區相繼成立了農村商業銀行、農村合作銀行;2006年成立了中國郵政儲蓄銀行;2007年首批村鎮銀行在6個試點省誕生。此外,農村金融服務還推出了農民工銀行卡、金穗卡等、郵政綠色通道等服務項目。盡管如此,這一系列的農村金融改革,依然沒有擺脫“金融機構觀”的路徑依賴,沒有進行真正意義上的“金融功能觀”的改革。美國哈佛大學著名金融學教授羅伯特·莫頓和茲維·博迪的金融功能觀認為,在金融體系的發展過程中,金融功能比金融機構更穩定,其在時間和地域的跨度上變化較小[4]。“功能觀”首先關注的是金融體系需要行使哪些經濟功能,然后才去尋求一種行使這些功能最好的組織機構。因此,中國農村金融體系改革如果只注重金融本身的機構改革而不重視金融功能的合理定位,金融服務是難以滿足農村社會結構需求的。
(二)農村金融功能定位的缺陷
如果說農村金融供給制度是抑制農村社會結構有效需求的“軟肋”,那么不合理的農村金融功能定位是導致有效需求不足的“短板”。
“短板”之一:政策性銀行——農業發展銀行不為農戶發放貸款。2004年前農業發展銀行只局限對糧、棉、油等收購企業發放收購貸款,而無權對農戶發放貸款,將本來具有政策性扶持的農戶貸款由企業性質的農村信用社承擔,政策性的農業發展銀行變成了純粹的“收購銀行”。2004年后,農業發展銀行業務范圍雖然有所拓展,但廣大的農戶依然無法進入其貸款視野,其信貸資金來源的限制,其支農效果不明顯。
“短板”之二:商業性銀行——農業銀行名不副實。但由于廣大農戶自給自足的生產方式與農業生產固有的雙重風險,極有可能導致農業銀行在選擇貸款客戶時會自覺不自覺地轉移到風險少收益高的工業、商業、服務業等領域的優質客戶。農業受到自然條件與經營風險固有的雙重風險的制約,農業生產經營的豐歉程度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季節氣候因素,我國是一個自然災害發生比較頻繁的國度,這是一種自然條件的風險。另一種生產經營的風險主要表現在農產品具有鮮活、易腐變質等特征,給運輸、儲存、加工等環節和流程增加了經營風險,再加上農業保險落后、農村市場化程度不高,農戶獲得信息、技術和市場交易的風險大、成本高,面對這些風險,要求農業銀行變成農民的銀行、農村的銀行、農業的銀行,最終只會變成理論上的構想而已。更為重要的是,現在的農業銀行在轉軌過程中過分追求商業性目標,特別是在實行股份制改造以后更有理由偏離“三農”方向,農業銀行將會變得有其名而無其實。
“短板”之三:支農主力軍——農村信用社的支農貸款比例缺乏剛性約束。農村信用社作為發放農戶貸款的主要正規金融機構,雖然是企業,卻過多地承擔了為“三農”服務的政策性金融職能,這種職能定位造成農村信用對自身“角色”認同的混亂。中央要支農、地方要發展、監管部門要防范風險、農村信用社自身要發展,多元的目標沖突、模糊的職能定位使農村信用社在無所適從的夾縫中生存得異常尷尬,更為嚴重的后果是農村信用社產權主體的虛位。因此,實際工作中對農村信用社支農貸款比例的考核只停留在彈性的倡導上,還沒有上升到剛性的約束程度。作為金融企業,逐利性更是一種內在的商業需求,當彈性的政策性金融職能與剛性的逐利性內在需求發生沖突時,農村信用社會毫無疑問地舍彈性職能而取剛性需求,最終導致信貸資金流出非農領域。
“短板”之四:村鎮銀行——極易偏離服務“三農”的辦行宗旨。根據《村鎮銀行管理暫行規定》,服務“三農”是村鎮銀行的根本宗旨,但由于村鎮銀行是“自主經營,自擔風險,自負盈虧,自我約束”的獨立企業法人,各發起人或出資人必然會把實現利潤最大化作為自身最大的追求目標;而農民作為弱勢群體,農業、農村經濟作為風險高、效益低的弱勢經濟,受自然條件和市場條件的影響巨大。在農業政策性保險嚴重缺乏的情況下,村鎮銀行在利益的驅使下很難實現“從一而終”的既定經營理念,它們會逐漸偏離服務“三農”和支持新農村建設的辦行宗旨,尋求新的市場定位。在此情況下,發生在農村地區的國有股份制商業銀行信貸資金“農轉非”現象將不可避免地重現。
“短板”之五:“劣幣驅逐良幣”現象——非正規金融組織對正規金融機構具有“擠出效應”。我國農村非正規金融組織(劣幣)由于具有投向自由、借貸期限靈活、貸款手續簡單等特點,更容易被農戶所接受。在正規金融組織(良幣)供給不足的條件下,它已成為農戶借款的主體,也已開始填補由正規金融留下的信貸市場空間。據統計,我國農村民間借貸的規模高達1萬億元左右。據中國人民銀行有關分行的抽樣調查顯示:“2004年浙江省、福建省、河北省的民間借貸融資規模分別約在550億元、450億元和350億元,相當于各省貸款增量的15~25%。”①另椐農業部農村固定觀察點對2萬多農戶的調查,在2003年的農戶借款中,銀行信用社貸款占32.7%,民間借貸占65.9%,其他占1.24%。②這是典型的“劣幣驅逐良幣”現象。
(三)農村金融網點布局的缺陷
金融機構前段時間對金融網點進行了撤并和整合,網點大幅減少,這對減少成本和降低風險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也取得了一定的經濟效益,但此舉也帶來了諸如收縮放貸權限、限制相關服務功能、逐漸淡出農戶及農村中小企業貸款領域等弊端,產生了一定的負面社會效益。如湖南省永州市農業銀行營業網點在全市188個鄉鎮中設有機構的只占34.6%;農村信用社也實施撤并,對1400多個農村信用代辦站進行撤銷,直接減少了對農村經濟的金融服務,部分鄉村出現了金融服務盲區。如安徽省石臺縣橫渡鎮蘭關村曾是鄉政府所在地,有農戶935戶,人口3240人,由于撤鄉并鎮,農村信用社也撤銷,當地居民辦理存款、貸款、匯兌業務要跑到15公里以外的橫渡鎮或七都鎮,用卡業務則要到縣城辦理,加重了老百姓的經濟負擔和融資困難,為此先后發生兩次村民群體上訪事件。③此類現象并非個案,許多欠發達地區均有類似情況。金融網點的大量撤并,金融機構在取得減少成本和降低風險收益的同時,也具有外部不經濟性,帶來農村金融服務的弱化和一些社會福利的損失。
(四)農村保險體系存在的缺陷
我國農村保險業目前基本處于停滯狀態,國外由政府主導、各種金融機構參與的農業保險體系在我國還未建立,農業生產的風險很難分散。我國是世界上自然災害最嚴重的國家之一,由于多年來對農業基本建設投入一直不足,農業基礎設施陳舊老化,各種突發性的自然災害往往給農業生產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如2008年初南方冰災,汶川、玉樹大地震等,因此,農業保險的推出顯得日益迫切。
(五)承擔社會責任方面的缺陷
目前農村大面積的“單親化”導致留守婦女總量大約在4000~5000萬之間,農村中的“農活、老人、孩子”已經形成了農民面臨的新的“三座大山”[5]。“農業落后、農村貧窮、農民困苦”是當前我們無法回避的現實,特別是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入,形成了收入差距巨大、層次十分明顯的社會結構,其中處于最底層的則是我國農村居民中為溫飽所困擾的弱勢群體。根據亞洲開發銀行《亞洲2005年關鍵指標》的數據,亞洲6.21億低于1人1天消費1美元標準的貧困人口中,有1.73億生活在我國,總數在全球處在印度3.27億之后的第二位。①在我國城鄉分割的二元經濟結構以及傳統的產業結構中,農業仍然是效率低下的弱勢產業。農村弱勢群體以農業,特別是以低效益的糧食種植業為主要收入來源,增加收入的難度巨大。他們的生存環境差,生活質量低,其狀況令人擔憂。如果這樣一個龐大的人群長期連溫飽問題都難以解決,除非屬政策扶貧資金,否則,“有借有還”的信貸規則追求的是貸富不貸貧、貸強不貸弱,弱勢的農戶群體難以獲得金融支持。
五、研究結論
一是不同歷史階段、不同社會階層的結構變遷是不同金融需求的函數,金融供給的制度設計必須以滿足不同的社會需求為基礎。如果說金融需求是社會結構變遷的“自變量”,那么金融供給就是社會結構變遷的“因變量”。農村金融供給只有緊跟農村社會結構變化、緊貼農村金融需求,才有強勁的生命力。因此,農村金融供給的制度設計必須堅持發展的觀點,不斷深入研究社會結構變化,并隨其變化不斷加以調整與修正,以滿足社會結構變化下的多樣化金融需求。
二是不同階段農村金融服務體系滿足農村社會不同階層的金融需求基本是處于低效甚至是無效的狀態。無論是“大一統”計劃經濟時代,金融服從于行政命令的“依附”狀態,還是改革開放后的一段時期,金融貸款管理的計劃性落后于農村商品經濟市場性的“滯后”狀態,或是農村社會結構的多元化的金融需求與金融功能定位的“短板”制約狀態,都表明金融滿足農村社會不同階層的需求是低效率的,特別是相對于貧困地區的貧困農戶而言,更是無效率的。
三是增加有效制度供給及合理界定金融功能定位是提高金融滿足農村社會不同階層需求效率的有效途徑。多元化的農村社會結構格局對農村金融體系改革提出了客觀要求,增加有效的制度供給包括政策性金融扶持制度、對口金融扶持制度、合理定位金融制度、民間借貸管理制度等在內的制度創新,是克服目前農村金融體系制度短缺、社會效率低下等弊端,提高農村社會階層金融需求效率的有效途徑。
四是現階段我國農村社會結構中,“差序結構”與“市場分割”現象仍存在。農村領域特殊的“差序格局”與“市場分割”的歷史淵源表明非正規金融的存在有一定的必然性和合理性。正規金融機構貸款資源供給的不足導致了非正規金融成為農戶獲取貸款資源的重要替代途徑。非正規金融具有以關系型信用為基礎的特點,較好地利用了農戶之間的社會信息資源,依托親緣、人緣、地緣等優勢,使非正規金融具有一套內在的、“天然”的保護機制。應正確引導,使其合法化,充分發揮其優勢,緩解農戶融資難問題。
五是用“金融功能觀”規劃整體的農村金融體系改革是克服“金融機構觀”路徑依賴的重要保障。歷次農村金融體制改革,將重點都放在了機構的整合上,如農業銀行的恢復、農村信用社的脫鉤以及由農村信用社改革而成立的農村商業銀行、農村合作銀行等,都沒有擺脫“金融機構觀”的路徑依賴,而在某種程度上忽視了“金融功能觀”的功能意義,總試圖用改革機構的辦法來掩蓋金融功能缺位或錯位的缺陷,其實科學合理地賦予某種金融機構的功能遠比單純的機構改革重要得多,因此,“金融功能觀”應是今后金融改革的出發點。
六是扶持農村弱勢區域、弱勢產業、弱勢群體是農村金融在新農村建設和構建和諧社會的大潮流中應承擔的社會責任。多年來,中央都在持續性地以1號文件發布“惠農”施政綱領,不斷出臺優惠的財政政策,而且用大量資金扶持“三農”的發展。因此,積極的財政政策與“讓利”的信貸政策雙管齊下,共同扶持”三農”,構建和諧社會,農村金融責無旁貸。
六、金融供給滿足農村社會需求的對策建議
面對農村社會結構多層化、金融需求多樣化、金融跟進滯后化的現狀,為滿足當前不同的農村社會階層的金融需求,農村金融體系的制度安排應以社會結構變化為基礎,用“金融功能觀”規劃整體農村金融改革,克服“金融機構觀”的路徑依賴,合理界定農村金融功能定位,克服“金融短板”的現實制約,完善農村金融體系。
(一)創新金融制度供給渠道,滿足農村不同層次的金融需求
一是開放農村金融市場,放開對民間金融的管制。民間金融的長期活躍以及民間借貸市場的客觀存在說明,農村民間金融具有廣闊的市場基礎與正規金融難以替代的作用,與其不合法但合理地長期存在,倒不如正確引導,由“地下”轉為“地上”,使其合法化,充分發揮民間金融的貼近農戶、信息對稱、自愿履約等優勢,緩解農戶的融資困難。
二是組建對口支農的新型金融機構,服務不同階層的金融需求。新型金融機構的組建可借鑒墨西哥的成功經驗,墨西哥根據農戶的不同情況分別由不同的金融機構提供資金,如現代化大農場的資金由商業銀行、保險公司、國家外貿銀行等金融機構提供;具有一定生產潛力的中等農場或農戶的資金主要靠國家農業銀行提供優惠貸款;生產落后、不能獲得正常銀行貸款的貧困地區或貧困農戶主要靠政府通過專門的基金會提供的低息或無息貸款來發展生產、保障生活。因此,針對我國農村社會已經出現的不同社會階層,按照“投資多元、貼近農村、治理靈活、高效運作、服務三農”原則,組建不同的金融機構。
三是組建區域性擔保公司服務于“三農”和農村地區的中小企業。農民和中小企業在生產經營中遇到的“融資難”問題一直是制約其擴大再生產的瓶頸之一,而組建區域性的擔保公司為“三農”和中小企業搭建融資平臺,可在一定程度上緩解“融資難”問題。
(二)合理界定金融功能定位,確保農村地區有效信貸需求
除上述對新組建的涉農金融機構界定金融功能定位外,對現有的金融機構也應進行合理的功能界定。
一是調整商業銀行經營策略,滿足農村金融市場多方面需要。對農村商業性銀行要加強引導,促使商業銀行加大對農業地區的投入,如明確規定商業銀行縣級以下網點新增存款用于支持“三農”的比例,政府出臺有關的優惠政策或財政補助引導農業銀行向農村投放資金等,要注意發揮基層行靠近農村、貼近農民的優勢,適當下放貸款審批權限,做到責、權、利相結合,充分調動基層行市場開拓積極性。
二是深化農村信用社改革,發揮其在新農村建設中的重要作用。農村信用社的發展必須立足于為社區發展服務,樹立為農民服務的理念,同時政府在政策和管理方面也要加強對合作經濟制度的保護措施,使農村信用社真正根植于農村,服務于農民。農村信用社要發揮地處農村、與農民聯系緊密的優勢,在防范風險條件下,簡化貸款手續,加強對“三農”的信貸支持,實現農村經濟發展和農村信用社發展的良性互動。
三是完善郵政儲蓄制度,建立資金回流機制。發揮郵政儲蓄銀行網點多、深入農村的優勢,按照商業原則引導郵政儲蓄資金以適當形式回流農村,增強其在農村地區的儲蓄、匯兌和支付服務等功能,增強其對農村領域資金投入。
(三)改革金融機構審批制度,確保農村地區金融服務到位
在統籌城鄉發展的大背景下,農村金融服務只能加強不能削弱。在這方面,印度為我國提供了可資借鑒的成功經驗。印度儲備銀行(中央銀行)規定,商業銀行在城市開設一家分支機構,必須同時在邊遠地區開設2~3家分支機構。此外,印度儲備銀行還確定了“優先發展行業貸款”制度,要求商業銀行必須將全部貸款的40%投向包括農業、中小企業、出口等國家優先發展行業,其中貸款的18%必須投向農業及農業相關產業。因此,我國金融審批制度可借鑒印度的做法,要求今后銀行業金融機構在城市增設一家營業網點,必須在鄉鎮開設2~3家營業網點。在貸款投向方面,也應做出相應的剛性規定,確保農村金融服務的到位。
(四)及時構建農業保險機制,確保農業生產經營風險分散
完備的農村金融服務體系應要有農業保險機構,而我國目前還沒有農業保險機構。要完善支農模式,必須建立農業保險制度,成立農業保險機構。農業保險制度由于與世貿組織農業“綠箱政策”的理念相符而成為市場經濟國家扶持本國農業發展的通行做法,我國也應通過立法明確農業保險的地位以及政府在開展農業保險方面所應發揮的職能和作用。政府對農業保險實行低費率和高補貼政策,建立農業再保險機制以避免農業巨災風險對農民和農業的影響,建立農業保險和農村保障機制。要從系統的角度考慮整個農村金融改革的問題,要把農村金融改革和整個金融的改革融合在一起,在一個大框架下總體推進。
(五)注重社會薄弱環節扶持,發揮金融承擔社會責任作用
重視弱勢金融體系建設,扶持弱質產業、弱勢群體和落后地區的發展,是“普惠性金融體系”的重要內容,是主動支持和諧社會建設的實質內容,也是金融企業義不容辭的社會責任。當前,國家財力有限,金融部門應當充分利用好“財政杠桿”撬動效應,把有限資源配置到最需要的地方去。要大力支持落后地區、“三農”、縣域經濟、農村中小企業等融資瓶頸領域的發展;要為一切有勞動能力、創業能力、發展能力的勞動者提供全面的金融服務,使他們擁有平等的發展機會;要學會在支持弱勢群體過程中發掘、培養潛在客戶,推動政策性業務“商業可持續性”運營。在這方面,地方性金融機構要更主動地肩負起相應的責任,為構建和諧社會發揮金融應有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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