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財奴》 中葛朗臺行動描寫的幾個特點

【摘 要】《守財奴》中葛朗臺的行動描寫生動傳神，其主要特點有:用不符合人物年齡的動作描寫人物;用人物反常的動作描寫刻畫人物;用人物下意識的動作行為塑造人物;用人物前后矛盾的動作表現(xiàn)人物性格。通過對葛朗臺豐富多彩的行動描寫，展示出他極端貪婪、吝嗇的性格，塑造了極端利己主義者和十足拜金主義者的守財奴形象。

【關(guān)鍵詞】葛朗臺 行動描寫 守財奴形象

行動描寫是對人物在一定的環(huán)境和社會關(guān)系中的行為動作進行具體生動的描繪，它是反映人物思想、性格、心理等的有效手段之一。黑格爾曾經(jīng)說:“能把個人的性格、思想和目的最清楚地表現(xiàn)出來的是動作，人的最深刻方面只有通過動作才能見諸現(xiàn)實。”在《守財奴》中，有關(guān)葛朗臺的行動描寫生動傳神，給讀者留下了極為鮮明深刻的印象，讓人回味無窮。歸納起來，《守財奴》中有關(guān)葛朗臺的行動描寫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用不符合人物年齡的動作描寫人物。課文在“搶奪梳妝匣”一節(jié)對葛朗臺這樣描寫:“老頭兒身子一縱，撲上梳妝匣，好似一頭老虎撲上一個睡著的嬰兒。”“老頭兒”葛朗臺已是76歲高齡，這樣的年齡雖不是必然的老態(tài)龍鐘，也定會顯老氣橫秋。但是，當他看見查理留給女兒那個金匣子后，卻是讓人兩眼放光的“一縱一撲”敏捷兇猛的動作，行為夸張怪誕，看上去與實際年齡極為不稱。可是，這不符合人物年齡的動作卻強烈地輻射著老葛朗臺的一股占有欲。這一縱一撲的動作，形象而又巧妙地揭示出“老頭兒”對金子的執(zhí)著以及貪婪兇狠的性格特征，也讓人感知了一個極端利己主義者和十足拜金主義者的丑惡嘴臉。

二、用人物反常的動作描寫刻畫人物。在“交回梳妝匣”一節(jié)中，“箍桶匠馬上把梳妝匣扔在床上”，“他到密室去拿了一把路易來摔在床上”，“他一邊說一邊把錢拈著玩”……視財如命、貪婪成癖是“箍桶匠”葛朗臺的主要性格特征。而在這里，讀者看到他——一個資產(chǎn)階級的暴發(fā)戶對金子的態(tài)度卻是“摔”、“扔”、“拈”。葛朗臺這時的動作與他剛發(fā)現(xiàn)金匣子時“一縱一撲”的動作相比，是冷漠的、理智的，可愈是冷漠理智愈讓人感覺反常。這里看似逆情悖理的反常的舉動，是他唯恐太太死后失掉太太的財產(chǎn)，為了哄騙她們母女裝出來的，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心理活動的折射，是他心疼錢、舍不得錢的吝嗇心理的別樣表現(xiàn)。生活辯證法告訴我們:反常的舉動，更能表現(xiàn)正常的情感，行為越反常，情感越正常。作者反常的動作描寫，獨辟蹊徑，不落窠臼，真實刻畫了占有狂箍桶匠扭曲的心態(tài)，收到了既出人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藝術(shù)效果。

三、用人物下意識的動作行為塑造人物。課文是這樣描寫葛朗臺搶奪梳妝匣的:“老家伙想掏出刀子撬一塊金板下來，先把匣子往椅子上一放。歐也妮撲過來想搶回，可是箍桶匠的眼睛老盯著女兒跟梳妝匣，他手臂一擺，使勁一推，歐也妮便倒在母親床上。”這里，葛朗臺“撬”、“盯”、“擺”、“推”一連串的動作，都是他下意識的行為，不是也不需要深思熟慮的。“下意識”，是指不知不覺、沒有意識的心理活動，是有機體對外界刺激的本能反應(yīng)。心理學認為，“下意識”是潛伏在意識之下的一種精神實質(zhì)，能支配人的一切思想、行動。因為一看見金子葛朗臺便會癡狂，所以會情不自禁地出現(xiàn)上述粗野的下意識動作。這里，動作描寫細膩地表現(xiàn)了葛朗臺愛金如命的占有狂。在葛朗臺彌留之際，“神甫把鍍金的十字架送到他的嘴邊，給他親吻基督的圣像，他卻作了一個駭人的姿勢想把十字架抓在手里……”這一個“抓”字是占有狂葛朗臺臨終看到金子的本能反應(yīng)。這一細節(jié)性的動作描寫，形神兼?zhèn)涞亟沂玖死细鹄逝_對金錢的強烈占有欲望至死也沒有改變的畸形心態(tài)，也讓人感嘆貪欲具有多么大的爆發(fā)力!

四、用人物前后矛盾的動作表現(xiàn)人物性格。前后矛盾的動作主要表現(xiàn)在對女兒的態(tài)度上。葛朗臺發(fā)現(xiàn)女兒把6000法郎的積蓄送給了查理，為此他怒不可遏，大發(fā)雷霆，把女兒囚禁在冷室，只給她冷水和面包，后又搶奪女兒的梳妝匣，把女兒逼得想自殺。當看到奄奄一息的太太時，葛朗臺對女兒的態(tài)度是“他摟著她，擁抱她”。太太死后，葛朗臺對女兒的態(tài)度是“他來攙了她去用午飯，幾小時地望著她……”、“他熱烈地、緊緊地擁抱她，使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里又是“摟”又是“攙”又是“擁抱”，葛朗臺前后判若兩人，這前后矛盾的舉止，為的是誘騙女兒的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對女兒巴結(jié)討好、曲意逢迎、裝模作樣，是他貪婪執(zhí)著、金錢至上的心理反應(yīng)。“他熱烈地、緊緊地擁抱她”是利用女兒的感情占了便宜，占有欲取得勝利后，欣喜若狂的逼真表演。這里的動作描寫不僅表現(xiàn)出葛朗臺愛財如命的特點，還透露出他欺詐狡猾虛偽的性格特征。

亞里士多德說過:“性格的生命在于動作。”人物性格和人物行動是統(tǒng)一的，什么樣的性格決定有什么樣的行為。高爾基也說過，為了使藝術(shù)作品有教育、說服的力量，必須盡可能使主人公“多行動，少說話”。老舍在談到人物描寫時，也曾清楚地告訴我們，描寫行動，人物才能立起來，才能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活人。人物的行動受其思想感情的制約，顯示出某種社會意義。《守財奴》正是通過對葛朗臺豐富多彩的行動描寫，充分展示出他極端貪婪、吝嗇的性格，成功塑造了對金錢的追逐、聚斂、守護完全支配了心靈的守財奴形象。可以想象，如果沒有選擇提煉最能表現(xiàn)人物性格特征的具有典型意義的行動加以描寫，“吝嗇鬼”葛朗臺的形象定會黯然失色的。因此，我們在分析人物形象時，須準確把握人物行動描寫的特點，以便更深刻全面地認識人物性格特征和形象的典型意義。

★作者單位:江蘇省邳州市八路中學;江蘇省邳州市教育局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