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今國際經貿糾紛隨之呈現不斷上升的趨勢,補貼與反補貼的問題是WTO體制中一個非常重要且棘手的問題。在各種貿易救濟措施中,反補貼措施是各成員國在實踐中實施較少的一種,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補貼的認定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通常一國補貼政策隱蔽性很強,取證相當困難。本文通過WTO下補貼認定判例分析,將國際法與國內法兩個層面相結合論證補貼定義及其構成要素,并對我國補貼認定工作的啟示進行了探討。
[關鍵詞]補貼《SCM協定》專向性
一、《SCM協定》項下補貼的定義
WTO法律框架下的《SCM協定》以法律要件形式對補貼作了一個比較準確的定義。該協定第1條關于補貼定義的規定:
“第1條 補貼的定義
1.就本協定而言,如出現下列情況應視為存在補貼: (a) (1)在某一成員的領土內由政府或任何公共機構(在本協議中統稱“政府”)提供的財政資助,即:①涉及資金直接轉移(如補助、貸款、投資入股),或資金或債務潛在轉移(如貸款擔保)的政府行為;②放棄或未征收在其他情況下應征收的政府稅收(如稅額減免之類的財政鼓勵);③政府提供一般基礎設施之外的商品或服務,或收購產品;④政府通過向基金機構支付,或委托或指示私營機構行使上述①至③所列舉的一種或幾種通常應由政府履行的功能,且這種行為與通常由政府從事的行為沒有實質性差別;或(a) (2)存在1994年關貿總協定第十六條規定意義上的任何形式的收入支持或價格支持,并且(b)由此而授予了一項利益。
2.上述第1款所定義的補貼,僅當其根據第二條規定具有專向性時,才受第二部分條款的規定約束,或受第三部分或第五部分規定約束。”
從上述定義可以看出,WTO框架下的補貼必須滿足三個條件才能成立,即:第一,補貼是由政府或公共機構提供的;第二,補貼的形式為財政資助或者任何形式的收入或價格支持;第三,補貼使相關的企業或產業獲得了利益。只有滿足了這三個因素才能構成補貼。此外,一項補貼還必須同時具有“專向性”才受《SCM協定》的約束。
二、關于WTO下補貼認定判例分析
1.加拿大對華產品補貼認定
加拿大是第一個對我國發起反補貼調查的國家,為中國應對外國反補貼調查工作的進行敲醒了警鐘。2008年1月23日,應加拿大ArcelorMittal of Montreal Quebec.的申請,加拿大邊境服務署發布通知,決定對原產于中國的碳鋼焊接鋼管啟動反補貼調查程序。同年3月25日,加拿大國際貿易法庭發布通知,認定補貼行為給加拿大國內產業造成了實質性損害。2008年5月15日,應加拿大Koolatron Corporation of Brantford的申請,加拿大邊境服務署發布通知,決定對原產于中國的半導體冷熱箱進行反傾銷和反補貼合并調查。同年5月16日,加拿大國際貿易法庭決定對本案進行產業損害調查。同年8月13日,加拿大對該案件作出反傾銷和反補貼初裁,征收臨時反傾銷反補貼稅。
2.判例分析
前面提到的加拿大政府對源自中國的產品征收了反補貼稅。這種“雙反”措施的合法性尚存爭議。一方面,以加拿大對華反補貼案件為例,在碳鋼焊接鋼管補貼案初裁報告中關于反補貼調查部分指出,我們估計的45.2%傾銷幅度部分要歸因于出口補貼。這表明邊境服務署認為傾銷幅度中有一部分是補貼造成的。可是在確定了傾銷幅度之后,邊境服務署在確定補貼率時并沒有考慮它與傾銷的相互關系,而是任意確定了補貼率,這就造成了雙重征稅,對出口商造成了不合理的負擔。另一方面,在申請人提供證據時,并沒有提供被調查企業獲得政府補貼的任何確鑿證據,只是把中國目前的對外商投資企業的優惠待遇及經濟特區的特殊政策作為存在補貼的證據。這與《SCM協定》規定的申訴方在申請反補貼調查時應提供“充分證據以證明存在”補貼不符。
三、我國反補貼認定綜述及改進
1.我國反補貼法關于補貼認定的規定
中國有關反補貼的立法最主要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反補貼條例》、《反補貼產業損害調查規定》、《反補貼調查立案暫行規則》等等對反補貼中的相關問題進行細化和補充。但從內容上講,僅僅是做了一些大綱性的規定,可操作性較差。而關于補貼認定的規定集中在反補貼條例中,條例的第三條對補貼的定義及財政資助的幾種形式作出了明確的規定。在確定補貼專向性時,不同于SCM通過結合前三條得出結論,要求采取反補貼措施的補貼必須具有專向性,我國反補貼條例中直接明確規定,爭取反補貼措施的補貼必須具有專向性。
2. 我國關于反補貼認定改進之處
(1)關于補貼定義的規定
條例在補貼的定義中沒有涉及到服務貿易領域。我國的服務業發展相對落后,導致了對服務貿易中可能存在的政府補貼問題沒有相關的規定,在發生此類情形時,無法及時有效地應對。我國可以學習歐盟等國家的做法,在反補貼法中對相關問題加以規定,從而擴大國內產業的保護范圍。
(2) 關于財政資助的規定
條例的第四條規定了四種財政資助形式。其中前三種與《SCM協定》的規定保持一致。而第四條規定的與SCM有些出入,只是規定了“出口國(地區)政府通過向籌資機構付款,或者委托、指令私營機構履行上述職能”,而忽略了“此種做法與政府通常采用的并無實質性差別”。在這種情況下就擴大了第四條的適用范圍。筆者認為“此種做法與政府通常采用的并無實質差別”應為“政府委托、指令私營機構履行上述職能”的一個定語,起到一種限定性的作用,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3)關于利益傳導性的規定
我國的反補貼條例中沒有關于利益傳導性的相關規定。利益的傳導性在補貼中會帶來不可忽略的影響,實踐中,爭端解決機構專家組和上訴機構也已經有條件地承認了利益傳導性問題的存在,因此是有必要在我國的反補貼立法中對利益傳導性問題做出規定的。在這方面,美國的相關立法已經比較成熟,而且其使用利益傳導性進行反補貼調查的實踐經驗也很豐富,中國在立法時可以借鑒,同時還要參考爭端解決機構對此做出的相關解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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