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綠色貿易壁壘對我國環境保護的意義

［摘要］綠色貿易壁壘是在可持續發展理論和重視環境的背景下產生的。盡管在短期內，發達國家設置綠色貿易壁壘，會對我國的產品出口產生不利影響，但從長期看，綠色貿易壁壘將促進我國經濟可持續發展。綠色貿易壁壘的設置，能夠促使我國政府完善環境管理制度，激勵我國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提高我國消費者的環境意識，從而加快環境保護步伐，使EKC斜率變小，亦即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污染程度趨緩，加快了進入雙贏區的速度。

［關鍵詞］ 綠色貿易壁壘可持續發展環境保護環境庫茨涅茨曲線波特假設

綠色貿易壁壘，也稱環境貿易壁壘，是指那些以維護人類健康和環境安全為目的而采取的限制甚至禁止有關國際貿易活動的法律、法規、標準、政策及其相應的行政措施，以避免這些貿易活動可能導致的環境污染與生態破壞，實現經濟與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從另一個角度講，綠色貿易壁壘是以保護自然資源、生態環境和人類健康為名，通過制定一系列復雜苛刻的環保標準，對來自其他國家的產品及服務設置障礙，以保護本國產業的一種新型的非關稅壁壘。

由于發達國家之間的經濟水平相當，若一國設置貿易障礙，其貿易伙伴能夠快速反應，采取相應措施或報復行動，以抵消綠色貿易壁壘給其帶來的損失。而發展中國家的經濟技術信息水平均與發達國家相去甚遠，一旦發達國家設置綠色壁壘，就可能給發展中國家造成不可逾越的障礙。這就是為什么從定義看綠色貿易壁壘和其他貿易壁壘一樣，都是貶義詞，都被視為破壞自由貿易的罪魁。然而，理性地分析綠色壁壘，本文認為，盡管在短期內作為發展中國家的中國可能無法消除綠色壁壘所帶來的經濟損失，但從長期看，綠色壁壘對發展我國的可持續發展是非常有益的。

一、 我國經濟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1.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

1991年美國經濟學家Grossman和Krueger針對北美自由貿易區談判中，美國人擔心自由貿易惡化墨西哥環境并影響美國本土環境的問題，首次實證研究了環境質量與人均收入之間的關系，指出了污染與人均收入間的關系為“污染在低收入水平上隨人均GDP增加而上升，高收入水平上隨GDP增長而下降”。1992年世界銀行的《世界發展報告》以“發展與環境”為主題，擴大了環境質量與收入關系研究的影響。1993年Panayotou借用1955年庫茲涅茨界定的人均收入與收入不均等之間的倒U型曲線，首次將這種環境質量與人均收入間的關系稱為環境庫茲涅茨曲線（EKC），如圖1所示。EKC揭示出環境質量開始隨著收入增加而退化，收入水平上升到一定程度后，隨收入增加而改善，即環境質量與收入為倒U型曲線。

如圖1所示，我們可以把環境污染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分為“兩難”區和“雙贏”區。兩難區表明，當一國的工業化水平發展到一定的階段，隨著工業化進程的加快，對資源的開發和廢物的排放均超出了環境的承載范圍，污染程度隨經濟增長不斷加深。雙贏區表示，當經濟發展到更高的階段，通過技術水平的提升以及人類環境意識的覺醒，污染程度與經濟增長水平呈負相關關系。

2.中國經濟發展的特點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保持了高速增長。據國家統計局數據，從1978到2008年，我國GDP平均增長達到9.7%，在全球經濟危機的2009年，也取得了8.7%的經濟增長，遠遠超過世界平均水平。成為目前全球主要經濟體中最高增長記錄的創造者和保持者。然而，在取得經濟高增長的同時，我們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中國經濟發展有以下兩個顯著的特點。

第一，經濟增長高度依賴低成本資源和生產要素的高強度投入。以“十五” 時期為例，中國能源、電力相對于經濟增長的彈性系數比“九五”時期都提高1倍多，煤炭產量增長1倍多，水泥產量增長79%， 鋼材產量增長187%。目前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煤炭、鋼鐵、鐵礦石、氧化鋁、銅和水泥消耗最大的國家。2009 年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占世界總量的8.3 左右 但能源消耗達到 億噸標準煤47%。 大約占世界能源消耗的18% 左右。 鋼材消費 達到5.26億噸 大約占世界消費量的47%， 水泥消耗16，3 億噸 大約占世界消耗的50%。據法國能源統計公司Enerdata首份2009年能源分析報告，09年全年發達國家的能源消耗量有所降低，而新興國家能源消耗量在繼續增長。中國超過美國，成為世界能源消耗量排名第一的國家。

由于大量低效消耗資源， 污染物的排放日趨嚴重， 生態環境形勢十分嚴峻。 近年來中國環境治理和生態建設上的投人明顯加大，但仍趕不上粗放型增長造成的破壞。如圖2所示，中國二氧化碳排放量于2008年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排放國。據英國石油公司發布的數據顯示，2009年中國化石燃料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了9%，而同期全球范圍的此類排放呈下降趨勢。中國成為首個單年二氧化碳排放量超過70億噸的國家，世界第二大排放國美國與中國的差距進一步拉大。

第二，經濟增長高度依賴對外貿易，貿易產品結構不利于可持續發展。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院長張維迎在論壇演講時指出，中國在過去30年里邊，平均每年出口的增長是GDP增長的1.5倍，如果按照不變價算的話。到2008年的時候，中國的出口是1978年的553倍，GDP是83倍，也就是累積起來出口增長是GDP的6倍多，導致中國出口占GDP的比重達到了37％。在全世界十大經濟體當中，只有德國超過中國，其他的國家遠遠低于中國。

近二十年來 ．中國國際貿易總量形勢樂觀 。據海關統計，即使在國際金融危機的2009年，貿易總額仍然達到了22072.7億美元，實現貿易順差1960.7億美元。 然而，在總量和出口額量增 長的同時，我們都會關心出口額的增長是不是快于 出口量的增長。令人遺憾的是 ，我國出口已經陷入了“貧困化 ”—— 出口額 的增長率小于出口量的增長率。長期以來，我國在國際貿易中采用低附加值、以價格競爭為主要手段的外貿增長方式，導致我國出口產品結構不合理，一邊是國內資源大量廉價出口，出口數量越多產品價格越低;另一邊卻是由于行業利潤率過低，企業不愿增加成本或者根本沒有錢去搞環保。貿易摩擦也頻頻發生。據了解，我國服務業逆差項目的構成主要集中在運輸、保險等領域，順差則主要集中在旅游和其他商業服務(包括轉口貿易買賣、經營租賃、傭金等)領域。 一般而言，發達國家服務業占其經濟總量的比重大多在60%以上，但我國還不到40%，低于發展中國家的平均水平。1982-2005年，我國服務貿易出口額占我國對外貿易出口總額的比例一直保持在10%左右，僅為全球平均水平的一半。

以上分析表明，中國走的是一條高增長-高污染-高耗能-高排放的“高碳經濟”道路。數據顯示，2002年—2007年，中國的GDP增長了67%，而能源和資源的消耗量卻增長了75%；2008年單位GDP能耗比上年下降4.59%，2006年—2008年三年累計，單位GDP能耗下降10.08%，這距“十一五”期間單位GDP能耗下降20%的目標還存在較大差距。中國目前正處在EKC曲線的兩難區中（圖1），并且這一趨勢還在繼續。這種粗放式的經濟發展大大阻礙了中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二、綠色貿易壁壘促進循環經濟

1. 綠色貿易壁壘促進環境保護和企業競爭力

20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實施嚴厲的環境管制政策。美國環境管理改變了許多行業的市場結構。一些資本有限的中小企業由于達不到法定的污染排放標準而被迫倒閉，市場份額的配置格局大大改變。針對這些問題，以Porter 為代表的一批研究者則提出了著名的Porter假設。波特假說認為嚴格而適當的環保標準可以激勵企業進行技術創新，提高資源利用率，使用清潔生產技術。創新可以提高生產力水平，提高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從而提高企業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根據波特的觀點，由環境標準的激勵帶來的創新會增加企業利潤，最終會達到減少污染和增強競爭力的結果。盡管，還有許多爭議，但不管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有不少案例可以證明波特假說的正確性。例如，中國河北柏糧集團的綠色技術創新，高水分玉米自然降水技術，使水分在20%以內的玉米免除過去使用的烘干、晾曬方法，實現安全綠色儲糧，降低費用50%以上。 憑著綠色技術創新， 柏糧集團實現了企業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人均創利、人均經營量、噸經營量費用開支三項主要經濟指標連續13年在全國同行業名列前茅。在2009年國際金融危機中，柏糧集團靠創新逆勢而上，利潤不但沒有降低，反而較上年增長了56%。

然而，由于環境質量是公共物品，對環境質量的消費不具有排他性，即企業“經濟人”注重環保，改善了環境質量后，只能與他人共享環境收益，而企業都是理性的“經濟人”，其追求利潤的強烈性和投機性使得多數企業對環境保護難以產出或保持持久的熱情，在沒有外部約束的情況下，生產者傾向于過度使用環境，以最求超額利潤，從而，也就很難達到波特假說中長期意義上的環境壓力的刺激更具競爭優勢的目的。實施綠色貿易壁壘會促使國家重視與環境相關的技術水平，制定相關鼓勵政策；會促使出口企業加強環境技術開發，改進生產工藝流程，進行技術革新，提高國際競爭力。

2.綠色貿易壁壘促進完善環境管理制度

綠色貿易壁壘有防止污染轉移嫁接的功效。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環境保護標準低而數目少， 環境保護和管理體系不健全， 環境保護門檻較低，因此發達國家的企業為了降低生產成本、規避嚴格的環保要求并實現利潤最大化，紛紛將污染嚴重的技術、產品等轉移到發展中國家。同時， 當前我國正處于經濟快速發展時期， 需要大量的建設資金， 大量外資的流入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我國建設資金的不足。但是， 在外商投資建設項目中， 我國缺乏對環境因素的評估， 對環境影響的評估制度沒有得到真正的實施。一些外商投資者為了獲取可觀的經濟利益和逃避本國高額的成本內部化和綠色貿易管制， 將一些污染密集型企業轉移到我國境內生產， 這在化工、造紙、印染、電鍍、農藥等行業尤為明顯。污染產品和污染產業向我國的轉移， 一方面損害了我國消費者的利益， 另一方面， 對我國的環境造成更為嚴重的破壞。綠色貿易壁壘的設置給我們制定了環境保護的明確目標。綠色壁壘在阻礙我國產品出口的同時，也阻止污染性產品、技術的進入，從而有效防止國際污染嫁接。從這種意義上講，實施綠色貿易壁壘，有利于發展中國家改正生產過程中的負的外部性和帶來正的外部性。

3.綠色貿易壁壘喚醒消費者的環境意識

我國是一個崇尚節儉的國家。長期以來，人們的消費處在低水平上。即使近年來居民收入水平大大提高，但在評價商品的性價比時，往往更重視分母。其原因來自于兩個方面：第一，消費者環境意識不高，對自己本身的長期健康安全尚且不能重視，更不用說消費的外部性問題；第二，國家對綠色產品缺乏嚴格的監督機制，造成消費者無法辨別綠色和非綠色產品，使真正的綠色產品無法立足于市場。發達國家給我們設置綠色貿易壁壘，同時也喚醒了我國消費者環境保護意識，促進了我國國民消費觀念的轉變，提前了我國綠色消費時代的到來。人們更愿意花更大的代價去購買無磷洗滌劑，太陽能熱水器和無氟冰箱、空調，節能電器和綠色放養的禽肉和能保證健康安全的無公害的有機蔬菜。

4.綠色貿易壁壘修正EKC

所謂循環經濟，是指按照生態規律利用自然資源和環境容量，實現經濟活動的生態化轉向，本質上是一種生態經濟，是把清潔生產和廢棄物的綜合利用融為一體，倡導在物質不斷循環利用的基礎上發展經濟，是“促進人與自然的協調與和諧”的經濟發展模式。其基本原則是“減量化、再利用、資源化”，基本特征為低消耗、低排放、高效率。循環經濟依據的是自然生態的有機循環原理，它通過將不同的工業企業、不同類別的產業之間形成類似于自然生態鏈的產業生態鏈，從而達到充分利用資源、減少廢物產生、物質循環利用、消除環境破壞，達到提高經濟發展規模和質量的目的，實現經濟與環境的協同發展，最終達到保護日益稀缺的環境資源，提高環境資源配置效率的目的。

綜上所述，綠色貿易壁壘的設置激勵我國企業研制綠色技術，從而提高了企業和產品在國際上的競爭力；綠色貿易壁壘促使國家去制定更為嚴格的能夠與發達國家接軌的環境保護和檢疫標準和制度；綠色貿易壁壘喚醒國民的環境意識，改變消費觀念。為了適應這一綠色潮流，國家和企業通過改造產品設計、包裝、提高產品質量，增加環保因素，努力達到各種技術、安全、環境標準以及包裝、標簽規范，同時開發環保成本低、質優，符合國際環境標準的綠色產品。在這一新的國際貿易領域打開市場同時，也帶動了國內綠色市場的形成。綠色貿易壁壘的設置，使倒U型曲線的底變淺，如圖3所示，亦即，在綠色貿易壁壘的壓力下，我國加快了環境保護步伐，進行觀念更新和技術改革以盡快跨越貿易壁壘。這樣EKC斜率變小，即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污染程度趨緩，加快了進入雙贏區的速度。綠色貿易壁壘促進了我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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