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語境下的實用主義教育觀及其改革之路

摘要20世紀初，美國學者杜威提出的實用主義教育觀對我國當時乃至以后的教育產生了深遠影響。長期以來，實用主義教育觀已經從諸多方面滲透到我國教育改革和探索的路途上來。面對新世紀語境下的我國教育，我們有必要從實用主義教育觀出發來尋找當下我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的路徑。

關鍵詞新世紀 實用主義教育觀 改革之路

中圖分類號:G420文獻標識碼:A

實用主義教育觀，緣起于美國著名學者杜威。20世紀初，杜威來華講學兩年，積極宣傳他的這種教育理念。長期以來，這種教育理念和教育思想對我國一代又一代教育工作者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為我國的教育發展做出了積極貢獻，但是也帶來了一些問題。我們應該積極探索實用主義教育觀在新世紀新情況下應有的改革之路。

1 實用主義教育觀

1.1 杜威及其實用主義教育觀

1919年，應胡適、蔣夢麟等人的邀請，實用主義哲學的創始人之一，功能心理學的先驅，美國實用主義“芝加哥學派”的創始人杜威來華講學，這一來就是兩年。在長達兩年的時間里，杜威在中國廣泛演講，大力宣傳其實用主義哲學思想，而作為其思想體系的直接反應之一的實用主義教育觀更是從此在中國傳播開來，對我國當時乃至今天的教育產生了十分深遠的影響。杜威的這些演講后來結集出版成《杜威五大講演》一書，經北京晨報社出版后，在兩年之內就再版14次，其再版次數之多，可謂十分罕見。

杜威的實用主義德育理論，離不開三大根本理念，那就是“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生長”和“教育即經驗的改造”。①而這三大理念顯然是植根于他對實用主義哲學觀和實用主義教育理念的根本認識的。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離開了參與社會生活，學校就既沒有道德的目標，也沒有什么目的?！雹谝蚨?，不難看出，一方面杜威十分強調教育必須連接社會，亦即必須“積極參與社會生活”。杜威認為，傳統教育有著它自身的獨立特點和重要意義，但是，很顯然，傳統教育本身有著不可辯駁的缺點，那就是忽視了學校、教育與社會生活、社會現實的密切聯系。二者的根本脫離造成了傳統教育的根本缺陷之一。因而，作為實用主義哲學的大師，作為實用主義教育觀念的重要倡導者，杜威不遺余力地宣傳實用主義教育觀，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與實用主義教育觀相輔佐、配套的“道德的教育”，那就是“一切能發展有效地參與社會生活的能力的教育，都是道德的教育?！雹垡簿褪钦f，在強調有效地、積極地參與社會生活的能力的基礎上，杜威將“道德的教育”列為教育的終極目標之一。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是杜威對實用主義教育觀念之過分強調“實用主義”這一偏頗的一個糾偏動作。盡管，這種糾偏動作在杜威那里并非十分鮮明。但是，這兩點卻無疑地從兩個方面較好地建構了杜威的教育觀及其教育理念的整體架構。二者以一個相互輔佐的姿態正式在世界教育舞臺上得到相當廣泛的傳播。而作為杜威教育思想傳播的重鎮，20世紀初的我國教育界，顯然深深受到了他的這一教育觀念影響。

1.2 實用主義教育觀在中國

無獨有偶，作為我國教育理念的先行者及教育改革的先驅，“在民初，針對當時教育內容脫離學生實際生活、畢業生不能適應社會需求的弊端，黃炎培極力倡導實用主義教育，從而不僅促使之成為一種影響至廣的教育思潮，而且，對日后職業教育的萌生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④可以說，黃炎培作為我國民國初年的著名社會活動家和有識之士，也較為痛心于長期以來我國教育領域的積弊，所以才大聲疾呼“實用主義教育”，實際上與杜威的教育思想不謀而合。黃炎培的這種教育理念顯然有著深刻的現實參考和依據，他不僅將這種理念發展成一種重要的教育思潮，更是為中國未來的教育改革和發展奠定了一定的理論基礎。

黃炎培還在《學校教育采用實用主義之商榷》中寫到:“今之學子，往往受學校教育之歲月愈深，其厭苦家庭鄙薄社會之思想愈烈，捍格之情狀亦愈著?！薄傲曀阈g及諸等矣，權度在前弗能用也;習理科略知植物科名矣，而庭除之草不辨其為何草也，家具之材不辨其為何木也?！雹菝鞔_指出了學生學習與社會脫離的弊病和造成的不良后果。

實際上，這種積習由來已久，時至今日，也未能完全杜絕。可以說，中國的教育在走過了一個世紀的改革歷程之后，許多問題仍然停留在最初的起點，仍然需要進一步努力和探索。改革之路并非一帆風順，但是改革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卻是不言而喻。黃炎培因此還說:“循是不變，學校普而百業廢，社會生計絕矣”，⑥表達了對拘泥于傳統的教育理念而泥古不化者流的擔憂，給當時乃至今天的教育工作者們一個警示范本。

1.3 實用主義教育觀亟待突破

況且，尤為需要注意的是，在經過一個世紀的發展和改革后，我國的教育觀念已經得到了相當的更新和進步。但是，毋庸諱言，縱觀改革開放以來的新時代背景下的教育改革之路和教育發展歷程，我們不難發現，目前我國的教育領域的問題依然很多，教育改革的瓶頸、制約教育發展進步的因素仍然很多。就實用主義教育觀來說，我國的教育模式和現階段高等教育的體制，大學學科專業的設置已經體現了對這一問題的突破，但是，面對今天的學科體系，整個社會的專業趨從領域，我們卻要說:“今天的實用主義教育觀已經矯枉過正了”。過分注重實利教育，過分瞄準于市場、經濟的脈動，已經使越來越多的人文學科和提高人文主義素養的知識邊緣化。整個教育體系陷入了一種非理即工、非工即醫的怪圈。可以說，當下我國的教育現狀，尤其是中高等教育，已經將理、工、經、管等諸“實用主義學科”放置到了一個過分突出的位置。文史哲等傳播人類基本的文化理念的學科紛紛被邊緣化，并日益處于一個被漠視的地位。

2 新世紀語境下的實用主義教育觀及我國的教育改革之路

2.1 大師級人才與創新之路

為了更好地探索我國在新世紀以來十年后的更為完善的教育改革之路，在今年的兩會期間，教育部開始進行大規模的調查訪問，希望能借助于民間的力量和廣大教育工作者的建言獻策，為我國當下乃至以后的教育改革之路尋找一條可行之道。在此基礎上，我們看到，建國以來，我國的八次基礎教育改革已經基本結束，而第九次教育改革顯然已經成了一個迫切需要完成的課題。無論是教育體制的問題，還是教育模式的問題，乃至高等教育招生的問題，統統都應納入此次改革的視野。而作為教育理念之一的“實用主義教育觀”理應也順歷史潮流而動，在結合中國目前國情的情勢下走出一條既權衡得當，又不矯枉過正的路子來。

作為我國著名的科學家，錢學森先生曾表達了對我國當下教育的不無憂慮并提出了著名的“錢學森之問”，那就是“為什么我們的學?？偸桥囵B不出杰出人才?”實際上，“錢學森之問”不僅僅是一個學校能不能培養出大師的問題，更是一個涉及整個教育體制和教育理念的根本問題。可以說，“錢學森之問”從一位老一輩科學家的角度為中國當下的教育敲響了世紀警鐘。那么，“錢學森之問”之所以得不到圓滿回答的癥結在哪呢?個人認為，首先重要的一點就是長期以來我國教育界對“創新”理念的忽視。黃炎培先生就曾說過:“實用主義初非僅作文授書札、信條、廣告、票據，習算授簿記，寫字、授行書，圖畫、授寫生、圖案，遂足為畢乃業。茍徒備是種種形式，而材料與意思，非兒童應用上所必需，猶無當也。即以形式論，亦以能就地取材，用意變化為上，專事模仿者次之。”⑦也就是說，教育的根本目的并非培養“專事模仿者”，而是培養“能就地取材，用意變化”的“上人”。可以說，黃炎培先生的說法和錢學森先生的發問共同指向于中國當下教育的一個癥結所在，那就是缺乏創新型的大師級人才。因此，我國的教育探索之路首先應該瞄準的便是如何培養大師級創新人才，在學生當中樹立創新理念的問題。

2.2 加強人文素養，培養全面發展人才

同時，從近幾年教育界所出現的一些問題，尤其是大學教育所出現的學科知識單一、知識結構單一、人文素養缺乏的問題，我們不得不關注今天我國教育界所面臨的另一個問題，那就是今天的我國學生日益缺乏人文素養的問題。著名美籍華人學者杜維明就曾說，“現代化運動導致了世界范圍內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深刻變革。與此相應，現代化所面臨的困境已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⑧

2.3 世界理念與未來意識

“與可持續發展觀相關聯， 人類在邁入21 世紀的時刻， 一種新的價值理念——地球時代的新價值論也日益得到彰顯?！雹岫鴣碜源笱蟊税兜穆曇粼谑昵熬鸵驯砻髁讼嗤挠^點，S·拉塞克在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起草的報告中就說:“教育不可能置身于思想和行動的新潮流之外，它在更新價值觀念方面大有可為，人們指望教育不僅能滿足人與社會的基本要求(和諧的個人發展、社會正義等)，而且還希望它也能面對世界的重大問題，培養青年一代適應明天的世界及要求。”⑩很顯然，青年一代對世界和明天的適應性已經成為了拉塞克甚至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關注的目標之一。而作為我國教育改革的推動者們，勢必也應該考慮此種傾向，并將其較好地體現于我國當下和未來的教育事業中。使我們的學生，不僅能夠出大師級創新人才，更能出對未來有深謀遠慮的有世界意識的人才。

3 小結

回顧實用主義教育觀的發展歷程，我們不難發現，實用主義教育觀一方面較為成功地扭轉和擺脫了我國教育長久脫離社會現實的基本局面，在很大程度上為“學以致用”、“學有所用”的中國教育的進步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但是，不容忽視的是，另一方面，實用主義教育觀作為一種為我所用的教育觀念，在我國探索教育發展之路的進程中對我國的教育事業有矯枉過正之偏頗。為了更好地理解和利用這一教育觀念，面對新世紀全球化的挑戰，我國的教育工作者應該從不斷增強創新意識、增強人文素養、加強世界意識等方向不斷努力，為我國當下和未來的教育改革之路做出自己的貢獻。

注釋

①[美]簡·杜威.杜威傳[M].單中惠，編譯.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

②杜威.學校與社會·明日之學校[M].趙祥麟等，譯.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

③杜威.民主主義與教育[M].王承緒，譯.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

④謝長法.黃炎培與民初實用主義教育思潮[J].教育與職業.2009(8)中.

⑤⑥田正平，李笑賢.黃炎培教育論著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

⑦中華職業教育社.黃炎培教育文集(第一卷)[M].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1994.

⑧譚庭浩.現代化的憂思——訪杜維明.南方周末，1998- 81- 9 (16).

⑨金泰昌.地球時代的新的價值論.國外社會科學，1995(9).

⑩S.拉塞克.從現在到2000年教育內容發展的全球展望.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92: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