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石頭,秦嶺石

在新近結束的第九屆全國賞石展上，秦嶺石一舉奪得3金4銀，從眾多的觀賞名石中脫穎而出，成為展會上最搶眼的黑馬。

在新近結束的第九屆全國賞石展上，秦嶺石一舉奪得3金4銀，從眾多的觀賞名石中脫穎而出，成為展會上最搶眼的黑馬。這個結果，一方面令人大呼過癮，另一方面也令人頗為感慨。過癮是因為，喜歡觀賞石的朋友終于有了一個“黃鐘大呂”“擲銅板鐵牙”式的，真正能夠代表中國氣魄的名石品種去選擇去欣賞;頗為感慨是，因為宋明以來形成的觀賞石文化孱弱久矣，我們終于等來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浩浩雄風。一個長期欣賞纖小弱曲，甚至有些病態美的民族，怎么會孕育出雄強的生命意識和競爭力呢?

其實，脫胎于輝煌的傳統文化的中國賞石文化，從來都是一個有著雄強生命意識的文化。賞石文化從誕生之日起，就伴隨著我們這個東方古國的興起和強盛，一直是以大氣沉雄為主要審美趣味的，只是宋明以后，隨著國力的日漸衰微，才變得日趨精致纖小。在當下這個以民族復興為主基調的偉大時代，賞石文化回歸對雄強生命意識的欣賞，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具有強烈生命意味的秦嶺石重新走進國人的審美視野，自然也是理所當然。那么，秦嶺石能否擔當起如此大任呢?我們應當從那些方面入手去欣賞秦嶺石呢?

首先，我們要充分理解源于昆侖山系的秦嶺的文化含義。在中國的版圖上，昆侖山系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存在。不但孕育中華民族的長江黃河兩大水系皆發源于此，而且中國的地理南北也是由此分野;她不但搭建起了中國的神話體系，而且孕育了中國的遠古文明。昆侖山系曾被廣泛認為就是遠古中國龍概念的具像，而且說此龍有九子，秦嶺就是他的第九子。正是這個第九子秦嶺，不但庇護了上古中國周三代的文明養成，給我們留下了青銅器大小篆，留下了種族。人倫和中國概念的基本元素;更為重要的是，它直接涵養了古代中國文明最輝煌的秦漢唐三朝，把中國古代文明的最高成就直接寫進了人類文明的史冊，給我們留下了國家版圖，上層建筑，文化標記，道德觀念，價值體系，以及哲學宗教藝術等中國文化的全部基因。

其次，我們要認真體察秦嶺石的文化特質。賞石文化，在核心意義上強調的是人與自然(石頭)的深度精神交流。是通過對石頭的堅壽靜色形紋質以及意理趣的感受，達到在欣賞者精神世里引發感知啟悟默契共鳴和愉悅的過程。因此，每種名石，都有其突出的特殊內涵。那么，秦嶺石的基本文化內涵都有哪些向度呢?通過多年的揣摩，我覺得她起碼應該具備以下幾個方面的內涵:一是豐富的歷史氣息。秦嶺石由于特殊的產地，賦予了它承載中國文化道統的特殊使命。從一定意義上說，她就是石界的文物。二是深厚的哲學意蘊。由于秦嶺歷來是中國靈修人士大量長期隱身的圣地，又是中國本土哲學道教的祖庭，是外來宗教佛教中國化的主要誕生地，因之，它應該繼承了這一傳統，具備深厚的哲學意義。況且，幾千年來，首先欣賞她的也是道家的仙人，佛家的圣人和云集在長安的古代中國文化大家。第三是廣泛的人生況味。賞石對古代中國文化的意義并不包含經濟的因素，是純粹的精神活動。無論是靈修人士，還是道佛的先知，抑或是隱居輞川的王維們，他們對秦嶺石的欣賞一定是基于人生的，不論是追求成仙不老，還是尋找精神歸宿，或者是探索人與自然的本源，其根本出發點都是為人的。四是和諧的精神趨向。在秦嶺石被人欣賞的歷史上，無論是出家的王子，參禪的名流，失意的官員，隱修的高士，還是伴隨其千年不棄的販夫走卒，欣賞她的人無不是為追求精神世界的平和。這種追求，在很大程度上也影響了中國文化的整個格調，甚至塑造了中國文化的基本底色。

最后，我們還要真正樹立起秦嶺石是觀賞石中的王的歷史地位。無論從歷史，文化，還是精神，無論從哪個角度去審視，秦嶺石都是無用質疑的觀賞石界的王。從歷史上看，一是沒有那種石頭比她更早進入中國人觀賞的視野。現存故宮博物院的國寶石鼓，雖說是因為秦篆聞名天下，但也是秦嶺石在上古被觀賞的明證。在遠古的周三代，秦嶺石作為中華文明進程中大量重大事件的承載者，是她早期被觀賞的事實。無論是對西周還是戰國時期墓葬的考古中出土的大量玉器石器，基本上都是來源于秦嶺的石作。二是沒有哪種觀賞石有過如此崇高的地位。古代的秦漢唐三朝，秦嶺石作為觀賞石登堂入室，進入王朝的宮殿和廟堂，把中國人觀賞石頭的歷史推向第一次高潮。其時，觀賞石中的明珠-玉，絕大部分是來自秦嶺的藍田玉，并作為身份地位以及財富的象征，生佩死隨;宮殿里的裝飾品更是無法缺少秦嶺石，現存陜西歷史博物館的石鯨就是漢建章宮的舊物，這個來自秦嶺的石鯨是目前已知的宮殿用觀賞石中的第一石;帝王使用的信物，無論是作為國家調動軍隊用的虎符，還是秦代出現的天下第一印，無不都是秦嶺石作為觀賞石崇高地位的鐵證;至于王公大臣把玩的東西，道佛仙家面對的清供，當然還是秦嶺石。三是沒有哪種石頭對中華民族的精神世界發生過如此重要的影響。上古遠古古代，在中華民族精神世界形成的初年，我們的先人通過賞石中的玉，對完善民族性格提出了規范，進而影響至今，甚至波及整個東方;從文化上看，一是沒有哪種石頭對中國文化的形成參與得如此深遠。無論是上古遠古古代，中國文化形成初期，秦嶺石無論是在文明的種子形態和果實各個方面都是重要的參與者，我們從半坡文化遺存中的大量的古石作里時刻都能感受到這樣的信息，她對中國文化的形成功不可沒。二是沒有哪種石頭對中國文化的傳承發揮過如此重要的作用。無論是在保存文字，展示書法，記錄史實，體現中國歷史文化成就的各個方面，還是在對其他藝術門類的重要影響，包括對繪畫雕刻，以及對雕塑觀念影響，甚至包括對著名的漢八刀雕刻的技法的形成，無不與秦嶺石干系重大。她對中國文化的傳承與繼承居功至偉。三是沒有那種石頭對中國文化的影響如此深廣。無論是從石鼓文脫胎而來的中國篆刻，還是彰顯大漢氣魄的巨型庭院石，乃至以玉比德的追求，無不對中國文化譜系的走向影響深廣。這一切，卻大多是拜秦嶺石所賜;從觀賞石的精神氣質上看更是如此，在所有觀賞名石品種里，只有秦嶺石的身上，包含了一個王必須具備的一切要素:創造，發現，繼承，引領，擔當，至為重要的還有悠久的歷史，豐富的經歷，開韁拓野的功勛，以及塑造文化，彰顯價值等等。

從這個意義上說，在人類文明千年輪回的大格局中， 內涵如此豐沛的秦嶺石重新被人重視，顯然有著歷史的必然;秦嶺石這個觀賞石中的王，成為人們追捧的對象，成為下一塊瘋狂的石頭，更是水到渠成。對此，我們拭應當有足夠自信，應該做好充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