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與自由選擇

內(nèi)容摘要:馬克·吐溫的作品《傻瓜威爾遜》中的威爾遜并不是一個傻瓜，也不是一個悲劇性的人物。那么馬克·吐溫為何將書名叫做《傻瓜威爾遜》呢?誰才是這部作品里真正的傻瓜?誰才是真正悲劇式的人物?答案是假湯姆。他最后喪心病狂，連親情都拋棄了。他不擇手段的“奮斗”換來的卻是悲慘的人生。馬克·吐溫本著平等與自由的立場，通過這部作品展現(xiàn)了人的自由選擇特征:一個人形成什么樣的本性，不在于他是哪一個種族，也不在于他屬于哪一個階級，而在于他做了怎樣的不確定性選擇。

關(guān)鍵詞:馬克·吐溫 《傻瓜威爾遜》 悲劇 自由選擇

對馬克·吐溫的作品《傻瓜威爾遜》，很多人已經(jīng)做過分析和探討。在這里筆者將從“假湯姆的自由選擇造成的個人悲劇”這一角度對這部作品進行分析。

一 傻瓜不傻，悲劇不悲

馬克·吐溫的這部作品的名字被張友松翻譯為《傻瓜威爾遜》，其實這種翻譯是不確切的，其英文為The Tragedy of Pudd’nhead Wilson，確切的翻譯應(yīng)該是《傻瓜威爾遜的悲劇》。那么我們來看一看威爾遜是怎樣的傻瓜，又有著怎樣的悲劇。威爾遜初來道生碼頭，因為一只討人厭的狗又咬又嚎，他就忍不住說了一句“那只狗要是有一半歸我才好呢……我想把我那半只狗打死。”所以人們覺得他像個傻瓜，于是就給他起了“傻瓜”的綽號。他喜歡收集指紋，大家都認為那是無聊的事。他開了家律師事務(wù)所卻根本無人問津。他是別人眼中碌碌無為，閑來無事，且其貌不揚的人。不過，到最后我們才發(fā)現(xiàn)正是這個其貌不揚、一絲不茍的做著別人認為無聊透頂?shù)氖碌娜耍瑧土P了殺人兇手，為被冤枉者昭雪，還人間公道。而且他也不是悲劇式的人物。文章的最后提到“居民們一批又一批的來找威爾遜，唱著歌祝賀他，要求他發(fā)表談話……因為他現(xiàn)在說的話句句都像黃金那么寶貴，都是了不起的。”如此看來，威爾遜不是悲劇式人物，而是一個喜劇式人物。那么，馬克·吐溫將書名定為《傻瓜威爾遜的悲劇》又有何用意呢?既然威爾遜不是傻瓜，也不是悲劇式人物，那么在這部作品里有沒有真正的傻瓜?有沒有真正的悲劇式人物呢?

二 傻瓜的悲劇

縱觀整部作品，主要有三個不幸人物:約克·德里斯科爾法官，羅克珊，假湯姆。我們一一來看這三個人物。約克·德里斯科爾法官之所以不幸，是因為他被自己的親侄子奪去了性命，他輕信侄子的花言巧語，最終死也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但他到死的那一刻心中還是充滿愛的，他是帶著這種愛離開的，所以，他的死并不完全是一種悲劇。再看羅克珊，她為了讓自己的孩子長大后不被賣到下游，便把自己的孩子與主人的孩子調(diào)了包，這是一種罪惡。這種罪惡給她帶來的是親生兒子不認母親的痛苦，是親生兒子將她賣到下游的悲慘命運，她也是不幸的，然而她作為一個黑人最后是擁有了自由的。自由對一個西方人來說意義非凡，所以她雖然不幸，但也不是一個完全一無所有的悲劇式人物。最后一個是假湯姆，他算不算是一個真正的悲劇式人物呢?我們還是讓事實來說話吧。自從他做了“湯姆少爺”以后，他就過上了自在享樂的生活。不過也正是這樣的生活讓他原本急躁的脾氣更加火爆了，還養(yǎng)成了很多壞毛病，欠下了很多錢，不敢跟伯伯說，只能去做些盜竊的勾當，最后，竟然偷到自己伯伯家來了，還將自己的伯伯殺死，這還不說，他還將這殺人的罪名扣在無辜人的身上卻幸災(zāi)樂禍，洋洋自得，佩服著自己的聰明，盤算著美好的未來。他總是想著自己的生活，全然不顧其他人的死活，甚至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可以出賣，最終自己卻落得個悲慘一生的下場。試問，對假湯姆來說，他最后到底還擁有什么?沒有自由，沒有親情，沒有愛，甚至連死也有點求而不得了。在他那里，除了滿滿的罪過，真是一無所有了。要說悲劇，他應(yīng)該算是最悲劇的人物了，然而，是誰造成了這種悲劇呢?馬克·吐溫談到“人”這個問題的時候曾說過“人是最可憎恨的東西。在整個自然界，人是唯一的——獨一無二的具有惡意的東西。”“人總是這樣狂妄自大，他把動物說成是愚蠢的，其實正是因為他自己腦筋太遲鈍，摸不清人家的意思。”馬克·吐溫在這里所提到的

“人”，倒是非常適合描述假湯姆:狂妄自大而又有惡意的東西。

三 自由選擇

我們都知道馬克·吐溫是一位人道主義大師，對弱者或遭受不幸的人或民族都會寄予深深的同情和支持。然而在這部作品里我們看到馬克·吐溫對這個悲劇人物假湯姆并沒有寄予多少同情和支持，而是將他的后半生歸之于悲慘的生活，這又是為什么呢?其實，筆者認為馬克·吐溫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假湯姆并不是一個一般意義上的弱者，而且他所遭受的不幸不是別人強加在他身上的，倒是他把不幸強加到了別人的頭上，讓那些本不該受罪的人承受那些莫名之苦，在馬克·吐溫那里，他其實是一個“惡”人。那么馬克·吐溫對善與惡的評判標準又是什么呢?筆者認為，馬克·吐溫對于善與惡的評判標準是平等與自由。這一點從馬克·吐溫的自傳及別人為他寫的傳中都能夠找到答案，其次他的很多作品里邊也表現(xiàn)出了他的這一標準，比如《湯姆·索亞歷險記》、《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王子與貧兒》，還有描寫中國及中國人的作品如《哥爾斯密的朋友再度出洋》、《給坐在黑暗中人》、《對一個孩子的無恥迫害》等。也就是說，在馬克·吐溫看來，任何剝奪平等與自由的行為都是惡的，都是應(yīng)該受到懲罰的。《傻瓜威爾遜》里的假湯姆就是剝奪了別人的平等與自由的權(quán)利的人，所以馬克·吐溫不同情他，相反的，還要懲罰他。那么該怎樣看待假湯姆的這種 “惡”呢?筆者認為這種“惡”是屬于人性的范疇。在西方人眼里，“一個人在采取行動之前，不論他的目的、動機如何，他的善、惡是未定的;人是自己把自己造成了善人或惡人。”從這種觀點來看，假湯姆的悲劇后半生確實是咎由自取，因為他可以選擇善，也可以選擇惡，可他偏偏選擇了惡，這是他自己為自己制造的悲劇。其實，不管出身高貴還是貧賤，地位處在上層還是下層，種族是優(yōu)還是劣，這些都不能決定一個人“善”或“惡”的本性。或“善”或“惡”都是個體自由選擇的結(jié)果，關(guān)鍵是看他選擇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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