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1月18日,魯迅去世一個月,“新月派”女作家蘇雪林寫給胡適一封長信,稱魯迅為“刻毒殘酷的刀筆吏,陰險無比、人格卑污又無恥的小人”。同時將她寫給蔡元培的信稿抄送胡適,更是大肆攻擊魯迅。
12月14日,曾被魯迅罵為“焦大”的胡適回信責備了蘇雪林:“我很同情于你的憤慨,但我以為不必攻擊其私人行為。魯迅狺狺攻擊我們,其實何損于我們一絲一毫?他已死了,我們盡可以撇開一切小節不談,專討論他的思想究竟有些什么,究竟經過幾度變遷,究竟他信仰的是什么,否定的是些什么,有些什么是有價值的,有些什么是無價值的。如此批評,一定可以發生效果。凡論一人,總須持平。愛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方是持平。魯迅自有他的長處。如他的早年文學作品,如他的小說史研究,皆是上等工作。”
1937年,胡適為《魯迅全集》的出版盡了力也是不爭的事實。許廣平等曾就《魯迅全集》出版事宜寫信給胡適,請他“鼎力設法”介紹給商務印書館。胡適“慨予俯允”,并在細心詢問了有無版權問題后,將他寫給王云五的親筆信交給許廣平、馬裕藻。正是有了胡適的引薦,王云五才爽快地“表示極愿盡力”。許廣平致信胡適,感謝他的“鼎力促成”、“功德無量”。
被魯迅罵為“喪家的資本家的乏走狗”的梁實秋,他不僅早在1927年就對魯迅雜文、小說有過客觀的評價,1934年,他在《現代文學論》中論及“散文的藝術”時也沒有貶低魯迅。他說:“新文學運動以來,比較能寫優美的散文的,我以為首先應推胡適、徐志摩、周作人、魯迅、郭沫若五人。這五人各有各的好處。魯迅的散文是惡辣,著名的‘刀筆’,用于諷刺是很深刻有味的,他的六七本雜感是他的最大的收獲。”
“沒有魯迅的老辣鋒利的性格,而要寫魯迅的諷刺深刻的文章,想想看,那又是多么令人作嘔!”在論及“現代的小說”時,他說:“魯迅先生的二十幾篇短篇小說,較成功的是那一篇著名的《阿Q正傳》,亦即因為在那一篇里較為有寫實的手腕的表現罷了。”
1941年11月,魯迅去世5年后,他在重慶《中央周刊》發表《魯迅與我》一文:“平心而論,魯迅先生的雜感是寫得極好,當代沒有人能及得他,老練潑辣,在這一類型中當然是應推獨步。但是作為真理的辯論看,我并不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