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這個北方城市冬天會有很大很大的雪,所以我依舊無法在這一片純白色中想象你那邊的蔚藍。
那一段時間一個歌手一直在耳邊唱著,你那邊是幾點?黑夜還是白天?會不會偶爾也失眠?
“The end you did it alone。”西班牙女人告訴喬安娜,在那部我們一起看過的叫做《碧海藍天》的電影里。
原來愛情所有的結局都是殊途同歸,生命注定我們相愛,注定我們彼此擁抱,也注定我們享受孤獨的自由。
雅克從來不是喬安娜的,他是那一片蔚藍的。
你從來不是我的,你是那一片海的。
你在這個城市下雪的時候對我說,我們分開吧。
我咧著嘴對你傻笑說,人家都說好女不嫁男海員,好男不娶女演員。分開就分開吧。
十月里你給的溫情和歡喜,遙遠地過去。二月的夜里我夢到了西西里的海豚,太平洋的孤島,直布羅陀的水手,和你的那一片碧海藍天。然后碾轉聽到你的消息,在這個三月底。知道了你上的船是國際航線,簽訂的合同是八年,八年,也就是說八年里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上岸,停靠在哪片海域,無法預知將有的遇見。
你不愿意讓自己心愛的女孩等一個未知天。
我知道那個時候你開始聽戴佩妮的一首歌,叫做《兩難》。
我說愛亦難恨亦難分作兩半。
有些人注定只能和寂寞作伴。
喬安娜用自己深深深深的眷戀,成全了雅克的碧海藍天。
可是,親愛的你懂不懂?雅克就是喬安娜的碧海藍天,你就是我的碧海藍天。
你是碧海藍天里的一小段哀傷。你是時光海里潮起潮落的哀傷。
我們初相識的時候,你還在讀王小波,我還在讀沈從文。
王小波說,我愛你愛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個人手里的鴿子飛走了,他從心底祝福那只鴿子。
沈從文說,我一生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你骨子里深深的孤獨曾讓我那么著迷,所以你選擇了蔚藍色的大海。有人說那是一種回歸母體的行為,也有人說海員是世界上最孤獨的職業。
我知道你上船的時候帶上了十七歲時我送給你的銀白色口琴。
那種銀白色很漂亮,我希望他們可以像寂靜的大海上的白月光一樣,用微光照亮了夜。
雅克在愛情和夢想之間選擇了后者,可我不是喬安娜,我會放手對你的愛,但我也會等待。
因為我知道愛著海的男子都有你這樣直白的微笑。
我知道你終究會回來,我在這個有風的夜里守著你和你的海。
我知道你會在多年后給我一個海風習習潮來汐往的未來。
我知道你會穿著海員制服站在我面前,陪我再看一遍十八歲時我們一起看過的在你心底植下夢想的種子的《碧海藍天》,我知道那時候你會在我耳邊告訴我,雅克的選擇是錯誤的,喬安娜才是他的碧海藍天。
你是碧海藍天里的一小段哀傷。我等著你回來我們蓋個平房,遠離那些哀傷。
蔚藍大海潮汐去了依然會來,斜陽西下薔薇敗了依舊會開,蝴蝶飛走了依舊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