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遠了,該走的都已走遠了,當年那激情與掌聲也已走進歷史的教科書里。當我和七月的陽光一起走進這座石頭砌成的大禮堂,最先牽動我的視線的,是和陽光一道閃亮的一行標語,以及隨風擺動的一面面旗幟。
走上前去,站在旗下,我向一面面旗幟行注目禮!飄的旗幟啊,拂動我的思緒。
我想起最初,或許是一件帶血的衣衫,高挑在竹竿上,便成了一面旗幟,在風的引領下,獵獵飄展成呼喊與號角,便有很多受苦受難的窮人拿起鐮刀、斧頭,舉起大刀、長矛,為旗幟倒下或者站起
那時的旗幟啊,總是在某一個山峰或被一只百劫不滅的信念的手高高擎起,招展著一種偉大而永恒的真諦和精神!
突然,一陣歌聲打斷我的思緒。一群少先隊員走了進來,他們列隊站在一面面旗幟下,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一面面旗幟,靜靜聽講解員講起那血與火的歲月,講關于血與火冶鑄的旗幟。
我也和孩子們站在一起,靜靜聽著。
揮手之間
中國向何處去?一九四五年八月,中國面臨著兩種命運、兩種前途,就在這兩種命運、兩種前途決定勝敗的關鍵時刻,您以民族與國家的利益為重,置個人安危于不顧,又一次舉起了你的巨手。
那是怎樣的一雙巨手啊!就是這雙手,擎一把油紙傘,在去安源泥濘的山路上,給多雨的中國撐起一方晴空。
就是這雙手,從《共產黨宣言》里取來火種,在一個沉悶而有些燥熱的秋夜,點燃火把點燃秋收起義的烽煙;就是這雙手,牽一匹瘦削的戰馬,佇立在血霧彌漫的遵義城頭,為一支穿著草鞋打著綁腿的軍隊,指引通向遠方的坦途。
就是這雙手,在一張軍用地圖上指點,經過幾個回合的較量,那面不可一世掛在刺刀上的膏藥旗頹然地低垂著頭。
就是這雙手,用正義與力量,把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屠手按在談判桌上……
舉起來了,舉起來了,等舉過頭頂,你忽然用力一揮!就在你揮手之間,
“重慶談判”四個字便莊嚴地走進歷史教科書,去詮釋一頁中國近代史。
土平臺與一個士兵
坐落在棗園后溝西山腳下,待我尋覓的腳步走近時,走近這個不怎么起眼的土平臺,走近土平臺的一行文字,驟然,我低下頭來,默默念著一個士兵的名字,默默傾聽。傾聽那從歲月深處傳來的聲音……一個燒炭的士兵死了,就仿佛一團燃燒的火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像懷念一行燃燒的詩,詩人毛澤東在信手掂了掂泰山與鴻毛,便以詩的激情為一個普通的士兵,一個曾經燃燒的生命作了一篇墓志銘。后來,這篇墓志銘廣為流傳,以至每一個獻身共產主義事業的共產黨人,讀到它都會將它當作座右銘。
六十多年后,季節依然會冷,知冷知熱的人,總會懷念這個士兵,這不,當我來到延安,來到當年悼念這個燒炭的士兵的土臺前,我就想起了炭,我知道那些死去的樹木,死去的生命,暗含著人類的某種精神!
于是,我也以詩的激情,欲將這個燒炭士兵燃燒的生命,以及他用生命點燃的炭火,訴說給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