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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史重構與外國文學個案研究

2011-01-01 00:00:00馬征
漢語言文學研究 2011年2期

摘要:本文通過分析漢語和英語學界紀伯倫研究的局限和發展,探討文學史建構對作家個案研究產生的深刻影響,并對文學史重構與外國文學個案研究的關系問題提出兩點意見:其一,要打破“東西二分”思維模式,對個案研究采取“問題”視角而非文化界定;其二,要在多維視角建構下的外國文學史視野中進行個案研究。

關鍵詞:文學史重構;個案研究;紀伯倫研究

文學個案研究與文學史寫作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路子,一種是發掘式研究,一種是建構性研究。前者是一種“微觀的、具體的”研究,就好比是制作磚頭瓦塊;后者則是指個案研究積累到相當程度,需要從微觀到宏觀,從個別到一般,從材料到理論進行研究,這就好比磚頭瓦塊積累多了,就動手蓋房子。事實上,文學個案研究與文學史寫作并非截然分開,而是相輔相成、互為補充的。文學個案研究是建構文學史的基礎,不僅如此,文學史本身也會對個案研究產生錯綜復雜的深刻影響。本文以漢語和英語學界的紀伯倫研究為例,談一下文學史建構對作家個案研究產生的深刻影響,并由此對文學史重構與外國文學個案研究的關系問題談兩點看法。

一、打破“東西二分”思維模式,對個案研究采取“問題”視角而非文化界定

在具有理論建構性的全三卷《比較世界文學史綱》一書的“總序”中,作者引進了“民族文學——區域文學——東方文學與西方文學——世界文學”這四個歷史性的概念來解釋世界文學的發展歷程。該書認為:世界文學在經歷了民族文學、區域文學和東西方文學這三個發展階段以后,發展到19世紀,伴隨著西方文學與東方文學先后相繼的近代化進程,東西方文學兩大分野逐漸拉近,一直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這種融合的趨勢越來越明顯,此時期東西方文學的兩大分野的劃分對于理解世界文學史實際上已不再適用。也就是說,東方文學和西方文學是一對歷史性的概念,文學上的東西方二分法已經不能適應20世紀以來的世界文學發展。應該說,這一判斷是符合世界文學發展的實際情況的。但無論是在漢語還是英語學界,“東西方二分”觀念都影響深遠并根深蒂固,這種觀念不僅影響了讀者對作家作品的理解,而且也影響了作家作品的學術研究,漢語學界和20世紀上半葉英語學界的紀伯倫研究就是明顯的例證。

國內紀伯倫相關作品的譯介非常繁榮,在上個世紀90年代,中國就已基本上完成了紀伯倫文學的引介過程。但與繁榮的譯介局面不相稱的是,國內紀伯倫研究相對冷落,雖然紀伯倫是現代阿拉伯作家研究中分量最重的兩位作家之一(另一位是馬哈福茲),但相比較其他外國文學“大家”,紀伯倫研究仍然非常欠缺,并呈現出片面性。

在中國紀伯倫評介和研究中,數量上占比重最大的是漢譯作品集的評介。包括這些作品集的前言(序)、后記等;其次是阿拉伯或東方文學、哲學、文化史著作中涉及的相關章節;最后才是學術性研究文章。在這些評介和研究中,有一個共同的傾向:從國籍和民族身份出發,在東方文學文化的背景中觀照紀伯倫,關注紀伯倫文學創作的“東方性”。

由于漢譯紀伯倫文學的風行,紀伯倫文學作品集中的前言、序和后記等述評性介紹成為漢語界紀伯倫研究的主要構成形式。而這些述評性介紹對紀伯倫東方身份的關注。主要開始于建國以后。早期建國前紀伯倫作品的漢譯,多出于譯者對紀伯倫作品的個人喜好。例如,劉廷芳譯《前驅者》(The Forerunner)是“自印,不發售,出版頁上印明共一百本,非賣品”。在1931年版的漢譯《先知》“序”中,紀伯倫的東方身份也并非突出的重點,對于紀伯倫的生平和創作,譯者冰心先生只是照實簡敘。

漢語界對紀伯倫東方身份的強調和關注,始于建國以后。在1957年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再版的《先知》“前記”中,紀伯倫文學第一次被放在東方敘利亞文學的框架內探討。80年代改革開放以后,紀伯倫作品集的漢譯本層出不窮,但其中前言和后記中的述評性介紹基本上沿用了這一模式。雖然評介者往往從主題內容上談及紀伯倫文學超越東西方文化的哲理性和普世性。認為紀伯倫是一位“跨越了東方和西方的詩人”,是一位“世界文化名人”,但總體而言,凸顯紀伯倫的民族身份、強調紀伯倫文學與東方語境的關聯,是國內紀伯倫述評的主導趨向。另外,對紀伯倫東方身份的關注,也表現在國內的外國文學、文化史對紀伯倫的定位上。

國內的外國文學史教材,通常有一套固有的編寫體例:在“東方(亞非)文學”和“西方(歐美)文學”二分法的框架下,以國別或地區為線索,分別介紹代表性的作家作品。從1958-1959年北京師范大學中文系外國文學教研組編寫的《外國文學參考資料》,一直到比較通行的朱維之主編的《外國文學史》、1999年鄭克魯主編的《外國文學史》(高等教育出版社),都采用了這樣一種編寫體例。在這樣的編寫體例下,紀伯倫理所當然因其現代黎巴嫩國籍身份、被歸入“東方(亞非)文學”的版圖。

在東方語境中評介紀伯倫,首先與中國的東方文學及其外國文學研究發展的“大背景”密切相關。中國東方文學的整體性學科建設,始于上個世紀50年代的“大躍進”時期,當時的“教育大革命”在中文系進行的內容之一,就是在外國文學教學研究領域改變以西方文學取代外國文學的現狀。形成西方文學和東方文學共同組成外國文學的新體系。也就是說,中國東方文學學科和整體研究的形成和發展存在一個大的文化背景:反抗外國文學研究中的“西方中心主義”。這直接影響了建國后紀伯倫述評的主導趨向。另外。注重紀伯倫的東方身份。同時也是一種引介的策略,這一方面促進了紀伯倫文學的翻譯,但另一方面卻無意中遮蔽和局限了國內的紀伯倫研究,使國內紀伯倫研究呈現出片面和支離破碎的狀況,使紀伯倫常常被當作“東方的驕傲”,其作品的引介往往與反抗西方中心主義、弘揚東方文學聯系在一起。

相比較而言,大陸學術界的紀伯倫研究呈現出更為客觀、多元的局面。近年來不乏一些突破紀伯倫的東方民族身份、進行多層面多角度研究的論文和專著,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2002年第1期《阿拉伯世界》上發表的《惠特曼與阿拉伯旅美詩人紀伯倫》一文,可以說是漢語紀伯倫研究的一次突破,該文首次探討了西方文化與紀伯倫文學的關系。認為惠特曼對阿拉伯現代詩歌特別是散文詩的影響很大,這種影響最初主要通過一些阿拉伯旅美派詩人、文學家產生,并運用平行比較的方法。分析惠特曼詩作和紀伯倫作品之間的相似之處。2006年6月,四川大學通過國內首篇紀伯倫專題研究博士學位論文《西方語境中的紀伯倫文學創作研究》,該論文從西方語境的視角對紀伯倫文學進行主題研究,是國內紀伯倫研究的學術補遺。2010年,國內第一部深入、系統的紀伯倫研究專著《文化間性視野中的紀伯倫研究》出版,該作確立了紀伯倫文學的“跨文化”屬性,被認為是“關于紀伯倫研究的最為系統、最為深入、最具有學術個性的成果”。

總體而言,學術界的研究不拘泥于紀伯倫的東方身份,從文化、心理、宗教、哲學等角度深入分析紀伯倫的文學創作,而且從阿拉伯伊斯蘭文化和西方文化的“關系”視野研究紀伯倫文學,也成了當代紀伯倫研究的一個重要趨勢。這無疑具有積極意義。客觀地說,與其他東方作家研究相比,紀伯倫研究還相對“繁榮”,但作為一位具有世界影響的文學“大家”,紀伯倫的學術性研究成果并不算多,這與紀伯倫文學在國內受到的歡迎程度形成了強烈反差!在筆者看來,國內紀伯倫研究的薄弱與長期以來外國文學史的“東西二分法”有直接關系。由于紀伯倫一生的大部分時間在美國度過,身處西方先鋒藝術圈,他享有世界聲譽的幾部作品主要是英文作品,這給懂阿拉伯語和東方文化的東方文學研究者的研究造成了困難。另一方面,由于紀伯倫長期被劃入“東方作家”的范圍,大多數懂英語和西方文化的研究者常常把紀伯倫當作“東方作家”而忽視他的創作。

20世紀上半葉的英語紀伯倫研究也存在著近似的問題。與漢語界紀伯倫研究的主要構成是漢譯作品集的評介不同。英語學界的紀伯倫研究更為多元化。報刊的述評性介紹、傳記作品和學術研究成果都在數量上超過了中國紀伯倫研究。大體來講,英語界的紀伯倫研究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即20世紀上半葉報刊對紀伯倫的述評性介紹,這一階段的介紹突出紀伯倫東方身份的神秘色彩,經常將紀伯倫描繪成一位身穿阿拉伯民族服飾、喚醒西方人的東方先知形象。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時期在英語界影響較大的一本英文傳記《此人來自黎巴嫩》(This Man is From Labanon)。該書的作者芭芭拉?楊(Barbara Young)是一位不知名作家,同時也是紀伯倫的崇拜者。該作是英語世界第一部有影響力的紀伯倫傳記資料,代表了早期紀伯倫研究的總體傾向。總的來講,這部作品的顯著特點是作者鮮明的主觀感情色彩,這使它極富文學“創造性”:紀伯倫的私人秘書和崇拜者身份使作品充斥了作者不厭其煩的贊譽之辭。紀伯倫其人更被描繪成一位充滿神秘色彩的先知。作者稱紀伯倫為“天才”、他“來自圣經的土地”、“與神圣相聯”,并以頗富傳奇色彩的事例描述紀伯倫自4歲就表現出的繪畫和寫作的藝術天賦和神授氣質。

將紀伯倫“神秘化”的傾向導致了作品中諸多材料的失實。例如,稱紀伯倫在20歲以前的大部分時間在黎巴嫩度過,并故意美化紀伯倫的家庭出身等等,以突出紀伯倫“神秘的”東方身份。這種將紀伯倫神秘化、先知化的傾向,在美國讀者中深入人心。直至1979年,在杰森?林續寫的《先知之死》中,這種傾向仍然表現得非常明顯。該書作者在其作品序言中,稱自己的創作和芭芭拉?楊修訂續寫《先知園》一樣,是在冥冥中完成了紀伯倫先知般的預言。

由于對東方文化的集體認同感,中國的紀伯倫述評常帶有褒揚的情感色彩,但并沒有將紀伯倫“神秘化”的傾向。與之不同的是,20世紀上半葉的美國批評界卻以獵奇心理看待紀伯倫文學中神秘的“東方”色彩,將紀伯倫當作一位具有神授氣質的天才、來自東方的先知。20世紀上半葉美國紀伯倫研究中將其“神秘化”的傾向,與當時西方文化從“西方中心主義”立場出發的東方想象有關。19世紀中期以來,“東方”就被西方文學家認為是“異國情調的、神秘的、深奧的、含蓄的”。這樣的一種文化氛圍,加之紀伯倫來自《圣經》所述之地敘利亞的東方身份、藝術天賦和憂郁氣質,西方人把他看做一位來自東方的神秘先知,以獵奇心理看待他作品中的東方神秘色彩,也就不足為奇了。

由于從“東西二分”的思維模式出發,漢語和20世紀上半葉英語界的紀伯倫研究都呈現出片面性。前者出于對東方文化的集體認同感,推崇紀伯倫作品中的“東方智慧”,忽視了紀伯倫實際生活和創作與美國乃至西方語境的關聯。后者從西方中心主義視角出發,以獵奇心理看待紀伯倫作品中神秘的東方意蘊。這兩種方式實際上都在一定程度上遮蔽和曲解了紀伯倫的文學創作,與紀伯倫的生活經歷和創作情況不符。

從生活經歷和創作背景上來講,紀伯倫擁有多重身份,經歷過多種文化的洗禮。他的民族身份是阿拉伯人,出生于基督教馬龍派家庭,12歲前在敘利亞的阿拉伯一伊斯蘭文化氛圍中度過,少年和青年時期先后經歷了波士頓先鋒藝術圈、巴黎先鋒派文化的熏陶,28歲遷居美國新興文化中心紐約后,更是成了一位“世界公民”,感受著西方乃至世界主流文化的脈搏。從文學創作上來講,“普世性”是紀伯倫刻意追求的目標。他文學作品中的“生命神圣”主題是超越了特定文化、關乎人類生命體認的普世性命題,而他在作品中對“圣經文體”的采用,也從創作文體上呼應了“生命神圣”主題。因而,對紀伯倫及其文學創作的研究,從任何一種特定文化出發來簡單“定位”紀伯倫,都難免會流于片面和膚淺。

另外,文化的交融性和共通性使文學研究者不能輕易以某種特定文化來“定位”作家。無論是基于文化上的交流、遷移等事實上的影響,還是各種文化精神之間天然的相通,世界各種文化之間是具有交融性和共通性的。就紀伯倫的文學創作來講,較常見的是將紀伯倫的文學創作看做“東方文學”的一員或是“蘇非思想”的注解,在筆者看來,這兩種觀點都是有局限性的。

所謂“東方”和“西方”這兩個概念只是在西方的“東方學”興起以后近代的事情,歷史上的東方和西方遠沒有那么涇渭分明,“東方文化”和“西方文化”也遠不像很多學者設想的那樣,各自具有文化上的整體性。在這方面,阿拉伯-伊斯蘭文化可以作為一個明顯的例證。

阿拉伯一伊斯蘭文化是一種具有很強包容性的文化。伊斯蘭教產生以前的阿拉伯文化就包容了希臘文化、波斯文化、羅馬文化、猶太教和基督教文化。在伊斯蘭教產生以后,伴隨著阿拉伯人遠征的勝利,又吸收了波斯、印度、北非等被征服地區的文化。所以,在埃及歷史學家艾哈邁德?愛敏看來,阿拉伯-伊斯蘭文化由三種文化源流匯合而成:一是阿拉伯人的固有文化;一是伊斯蘭教文化;一是波斯、印度、希臘、羅馬等外族的文化。

而在宗教精神方面,阿拉伯-伊斯蘭文化與西方文化的核心宗教伊斯蘭教和基督教不僅有血緣關系,二者“認主獨一”的宗教精神和“普世性”特點更有著天然的內在認同感。紀伯倫文學在漢語和英語界迥然而異的接受狀況也表明了這一點。紀伯倫文學的顯著特點是強烈的宗教關懷,在這一點上他與20世紀以來西方現代思想界的關注點是相同的。因而,西方讀者往往對紀伯倫文學有很強的宗教認同感,他宗教意味較強的《先知》、《人子耶穌》、《沙與沫》、《流浪者》等作品在英語世界都一版再版,廣受歡迎。但相比較而言,漢語界雖然因紀伯倫的“東方”身份對其作品大加推崇,但卻缺少對其作品的宗教認同感,更看重紀伯倫文學中的“東方智慧”,推崇《暴風集》等革命性、現實感較強、涉及東西方現實的作品,認為這一階段的作品是紀伯倫“最貼近阿拉伯和東方現實的作品,是最有力度的作品”。

事實上,阿拉伯一伊斯蘭文化內部各地區的文化差異也較大,例如,具體到紀伯倫所屬的敘利亞地區,與其說它屬于東方文化,毋寧說它與西方文化有著天然相融的關系。由于地理歷史上的原因,敘利亞自古受希臘羅馬文化影響,基督教盛行,蒙昧時代和早期阿拉伯帝國時期,敘利亞的神學、醫學和哲學活動是希臘、羅馬學術的延續。敘利亞人對希臘哲學在阿拉伯世界的傳播貢獻最大,敘利亞語保存了一部分已經散失了原本的希臘古籍,敘利亞人翻譯的希臘哲學是初期阿拉伯人以及伊斯蘭教人所依靠的根據。

因而,紀伯倫生活經歷的文化復雜性、阿拉伯一伊斯蘭文化與西方文化之間很強的交融性和宗教認同感、紀伯倫出生地敘利亞文化的特殊性,都使我們不能僅僅簡單地從“東方文學”的視野研究紀伯倫文學。

漢語界和20世紀上半葉英語界的紀伯倫研究表明:東西二分法的文學史寫作體例,嚴重局限了作家作品的個案研究。應該說,東西二分法的弊端,在近年來的外國文學研究界已經得到大多數學者的認同,具有跨文化屬性的流散文學、少數族裔文學、移民文學研究的興起,已經在無形中消解了東西文學(文化)二分的觀念。而伴隨著移民現象和文化交往的日益頻繁,這些具有“跨文化”屬性的文學,越來越因為其創作的文化多元性和復雜性,成為最能反映當代世界文學特色的文學類型之一。反觀近20年來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例如托尼?莫里森、多麗絲?萊辛、奧罕?帕慕克等等,大多是具有多重文化身份、無法進行簡單定位的“跨文化”作家。但可惜的是,與學術界的研究成果相比,外國文學史著作的學術含量明顯不足,數量不少的“跨文化”文學的研究成果,并沒有體現在外國文學史的寫作中。因此,打破這些跨文化文學“東西二分”的文化定位,以具體問題為LH發點,聯系作家作品的具體情況,對文學文本和作家進行具體分析,是十分必要的。

二、在多維視角建構下的外國文學史視野中進行個案研究

就目前國內的外國文學史著作來講,另一個較明顯的弊端,表現在文學史寫作視角的單一上。在外國文學史著作中,經典文學的遴選標準過于單一化,而且過于看重思想內容的積極性、健康性,這使一些外國文學發展史中重要的文學類型長期被排斥在文學史之外。例如,美國新批評所認為的英語詩的高峰“玄學派”詩歌,對浪漫主義、現代主義文學產生深刻影響的哥特小說,美國民族文學的奠基人物艾米麗?迪金森的作品,都因為其性愛母題、及時行樂思想、黑色意味、死亡母題等所謂“不積極”、“不健康”的內容,長期被排斥出外國文學史著作之列。

實際上,各民族文學有著不同的特質,如果單單以內容是否健康、積極來取舍經典,會嚴重肢解外國文學。以歐美文學為例,從古希臘時期開始的大量經典作品中,都充斥著死亡、瘋狂、性愛等母題,尤其在非理性文化高揚的20世紀現代主義和后現代主義文學中,這些母題更是被發揮到了極致。文學史寫作應該以具有建設性的價值觀,引導讀者深入辯證地理解這些文學形成的獨特的歷史和文化原因,從中挖掘出積極的美學價值和內涵,而不是以中國的道德觀一味批判、簡單定性,甚至舍棄這些文學,這樣才能使讀者真正了解各民族文學的原貌和特性。

在通常的認識中,文學史意味著在經典作品中體現恒久的文學“標準”和“典范”,被選人文學史的作品是那些“最優秀的”、經得起時間和空間考驗的經典,因而外國文學史更應體現文學的傳承性。然而實際上,“書寫”這個詞匯本身就意味著主體性的介入,在書寫者按一定標準取舍經典之時,已經體現出政治、文化等意識形態的影響,歸根結底,任何一種文學史中的經典,都是“當代”意義上的經典。

表面看來,通過尊崇經典作品,文學史顯示出文學秩序的整合統一,顯示出自己時代的文學與經典作品之間的傳承關系。但每一個時代的文學史事實上又總在進行著改寫和重建,總有一些不符合時代需要的作家作品被淘汰出“經典”之列,又有一些符合時代需要的作家作品被挖掘為新的文學經典。因而,文學史的書寫,往往并不僅僅表現了文學的傳承性,更在經典的選擇、體例的編排等方面,體現了現代意識對經典的改寫和重塑。看似平常的文學史編寫,所牽涉的體例編排和經典遴選,都蘊含著極強的文化、思想意味。

因此,《外國文學史》的經典遴選乃至編寫體例都應具有思想性和時代感。應該能夠體現當今時代新的文學發現和文藝觀念。

在《外國文學史》的經典遴選上,可以打破舊有標準的單一化,鼓勵個性化的教材寫作。除了以新觀念挖掘不被重視的古代、現代經典文學作品,還要揚棄文學史寫作中“厚古薄今”的思維定勢,關注當代少數族裔文學、女性文學、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優秀文學作品。題材、族裔身份、文體、傳播媒介等。不僅可以成為文學史寫作的切入角度,而且根據不同時代、民族文學的發展實際,可以成為同一部文學史中各自不同的經典遴選標準。例如,在歐洲中世紀時期,基督教文學作為經典文學,思想和題材無疑是重要的遴選標準;作為一種具有獨特精神特質的民族文學類型,猶太文學這一具有流散特性的文學類型,族裔身份則又成了重要的遴選標準;在當代多元共生的世界文學時代,具有跨文化特性、無法以國別和區域簡單定位的文學類型,顯然不能被排斥在文學史寫作的范圍之外;而在大眾媒體、互聯網絡越來越對人們的思想、生活產生重要影響的同時,我們同樣不能忽視大眾媒體、網絡在文學經典形成中的地位與意義。當這些具有創新性、時代感的思想“落實”在具有思想邏輯性的文學史中,外國文學史的寫作,才能超越簡單的“時代特征——作家生平——作品賞析”的既有程式,超越文學賞析的淺層化,使讀者在具有時代意識的外同文學史著作中,感受到各民族文學發展的邏輯線索和深層規律。

值得一提的是,在當今全球化語境中,作家的文化身份越來越呈現出流動性、多元性特點,多維視角的介入,必然成為作家研究的趨勢,對于那些越來越多無法進行“文化定位”的作家來講,民族(族裔)、區域、性別(女性、同性戀文學)等都可以成為文學史經典遴選的標準。而且具體的個案研究表明,這樣一種新視角,對于很多作家作品研究不僅僅是引入了一個新穎的研究角度,而且有著突破性意義,在這方面,當代英語界紀伯倫研究的新發展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借鑒。

20世紀80年代以后,英語界的紀伯倫研究發生了根本的轉變。如果說早期的美國評論界把紀伯倫當作富有神秘色彩的東方先知,他的作品因為異于“西方文化”而被西方人以獵奇心理欣賞和玩味,那么,當代紀伯倫研究則轉向紀伯倫“人性”的一面,關注紀伯倫作為一位生活在美國的早期阿拉伯移民詩人在溝通東西方文化中所起的橋梁作用,關注他作為第一代阿拉伯移民的心路歷程和奮斗史。這一時期紀伯倫研究的重大突破之一,是將紀伯倫文學當作美國文學遺產的一部分,突出紀伯倫文學創作與美國現實語境、乃至西方(Occidental)語境的關聯。

與中國紀伯倫研究不同的是,當代英語界的紀伯倫研究以學術性成果為主,尤其是學術性傳記研究非常突出。

1974年,紀伯倫的表親,同樣是在20世紀上半葉移民美國的阿拉伯人簡?紀伯倫和哈利勒?紀伯倫夫婦完成了《哈利勒?紀伯倫:他的生活和世界》(Kahlil Gibran:His Life and World),該書后來又在1981、1991和1998年3次修訂出版,是當代紀伯倫傳記研究的奠基之作。在這部傳記作品中,作者從客觀中立的立場出發,歷史性地展現了紀伯倫及其文學創作與美國現實語境的關聯,具有鮮明的學術性,這部作品預示了當代英語界紀伯倫研究學術性的轉變。

1998年出版的兩部傳記力作《哈利勒?紀伯倫的生活和時代》和《哈利勒?紀伯倫:人和詩人》進一步延續和完善了當代紀伯倫研究中人性化的紀伯倫形象,前者運用精神分析方法,深刻剖析了紀伯倫作為一位生活在美國的阿拉伯移民的復雜心態,以及這種心態對其創作的深刻影響。后者則力圖展現一個“人和詩人”的紀伯倫形象。

1999年,在美國瑪里蘭大學“哈利勒?紀伯倫科研項目”的組織和推動下,舉行了第一次國際性的紀伯倫研究學術會議。來自美國、英國、黎巴嫩、法國、中國等國家的紀伯倫研究專家和學者參加了這次會議。這次會議匯總了當代紀伯倫研究的最新成果,從文化視角深入探討紀伯倫及其創作,徹底打破了英語世界將紀伯倫“神秘化”的傾向,以客觀、中立的學術視角再現了一個處于東西方文化交流地帶的詩人形象。

西方當代紀伯倫研究的轉變體現了當代多元文化景觀中邊緣群體自我意識的覺醒。20世紀下半葉以來西方文化的核心特征,是“各種抗議都打著被壓制的多元性的名義,反對占有壓倒性的統一性”。也就是說,是以多元主義的聲音,消解“宏大敘事”、抵制本質化。表現在社會政治文化中,是邊緣性別和少數族裔的覺醒,這構成了20世紀中期的重大歷史事件。于是,大量一直以來被主流學界所忽略、掩蓋的性別和族裔文本被挖掘出來,或得以被重新審視。例如,在20世紀60年代以來的大學美國文學課程改革中,一些長期被排斥在美國文學經典之外的次要文學,如黑人文學、口頭文學、少數族裔文學重新得到文學史家和批評家的重視。在這樣的文化語境中,作為第一位在美國享有聲譽的20世紀阿拉伯作家,紀伯倫及其創作得以被重新挖掘和闡釋。

在1988年美國第一部阿拉伯裔美國作家作品集《葡萄葉——百年阿拉伯裔美國詩人詩集》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是阿拉伯裔美國人自我意識的覺醒,促成了這部著作的成集:

美國的每一個少數族裔團體都有他自己的詩集:黑人、墨西哥人、猶太人、印第安人、中國人、亞美尼亞人等等。但到目前為止,卻仍沒有……阿拉伯裔美國作家的詩集。

在這部詩集中,紀伯倫的身份是阿拉伯裔美國文學的奠基者,這體現了當代美國紀伯倫研究的轉變:不像早期美國批評界從西方中心主義立場出發,將紀伯倫看做一位神秘的東方先知,當代研究則更側重紀伯倫“人性”的一面,關注紀伯倫作為早期阿拉伯移民的心路歷程和奮斗史。這一轉變也表現在當代紀伯倫研究主體的身份改變上。早期的紀伯倫評論者多來自美國主流批評界,當代美國紀伯倫研究者卻多為生活在西方世界的阿拉伯人,例如,紀伯倫研究專家布什雷幼年在巴勒斯坦受阿拉伯基礎教育,少年和青年時代在英國受西式教育,上文提到的傳記作品《哈利勒?紀伯倫:人和詩人》由他與喬?杰金斯(J0e Jenkins)合著完成。另一部傳記力作《哈利勒?紀伯倫:他的生活和世界》由紀伯倫的侄輩、美國第二代阿拉伯移民哈利勒-紀伯倫和簡?紀伯倫夫婦合著完成。

綜上所述,漢語和英語學界的紀伯倫研究提示我們:當前全球化和后殖民語境下,要重新審視跨文化(cross-cultural)作家研究,要結合當今的文學現實,在“多元共生”的世界文學視野中重新審視作家創作。值得注意的是,當我們從多元文化視角進行個案研究時,不能忘記文學的本真意義就在于它的個體性和鮮活性。美國批評家布魯姆在《西方正典:偉大作家和不朽作品》一書中,認為當今多元文化時代中備受關注的女性和少數族裔文學不過是一種“怨恨”的文學,因為這些作品缺乏經典作品所應具備的陌生性和原創性。此處我們無意深入探討布魯姆的觀點,但可以肯定的是:經典之所以為經典,一定不僅僅是由于它出自女性或者少數族裔作家之手,文學的意義也決不僅僅是因為它可以充當文化的注解。同樣,紀伯倫作為一位經典作家,其偉大之處也絕不僅僅是由于他的移民作家身份或者其“東方”身份。在當今多元文化時代“重構經典”的嘗試中,對跨文化作家及其創作的研究,常常會出現兩種極端:其一,是從同籍或民族身份簡單“定位”該作家,例如,漢語界和早期英語紀伯倫評論對紀伯倫東方身份的強調。其二,是結合當前的后殖民語境,一味強調跨文化作家的“文化身份”或“流散性”視角。本文認為,文學研究的核心觀照對象畢竟是文學,如果對文學的觀照一味強調跨文化作家的“身份”,難免會使文學研究等同于文化研究,從而喪失了文學研究所應有的具體性和鮮活性。因此,對跨文化作家及其創作的研究,應該突破舊有的文學史框架,結合該作家的具體創作和生活情況,以新的視野展開多角度、全方位的探討。

[責任編輯 孫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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