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

面對無數種可能，我們為自己選擇一個目的地，尋一條不堵的路，以為這就是人生的通途，卻同時親手打造了桎梏，將自己堵在了路上。

路是什么？魯迅說：“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路就是人們的經驗，人們設定的規則。前人的經驗讓我們以特定的方式走得更快，就像教育，老師教給學生知識，指引著甚至是推著他們前進，縮短了他們的學習時間。而規則，雖然給予了我們秩序與穩定，但我們也無法忽視它對人們的束縛。在過去有理學統治，有文字獄，有“黑暗時期”，在現在也有“大清洗”，有麥卡錫主義……可見，至今我們都沒有過完美無缺的經驗和規則，它們或多或少地堵住了我們的腳步。

當然，我們有無數打破陳規的成功事例。可是，在我們越過邊線的同時，新的路在腳下形成了，我們不過是將路拓寬，邊界總將我們堵在路面之上。

有人說：“那就前進吧！”于是，他們便堅定地向他們的目的地走去。可是，前方就真的沒有被堵住嗎？也許，你的路的前方只是一個錯誤，你還能說你沒有被堵住嗎？畢竟，文明史不過萬年的我們怎能斷言掌握了存在了一百多億年的宇宙間的真理。即使你幸運地選擇了一條正確的路，在你到了想象中的目的地時，也許會發現還有一條路通向更遠的目的地，你只能再次前進，再到達，再到達，再前進……一旦停下，無所適從的空虛會讓你崩潰。即使有一天，你更幸運地到達了最后的終點，獲得了想要的一切，可這就像到了北極，除了向南，你還能做什么？

未來這個無情的字眼像一個黑洞，在無聲地吞噬了無數夢想、無數執著、無數生命后，堵著我們的路，等著下一個沖上去的人。

于是，絕望著想轉身回去，他們還回得去嗎？呵，世上有后悔藥賣嗎？即使在空間上回去了，時間呢？即使在時間上也回去了，我們自己呢？經歷了現在的我們還可能回到過去嗎？其他人可以接受回到過去的我們嗎？屈原能從江畔回到朝堂中嗎？陶淵明能從南山下回到紅塵里嗎？杜甫能從亂世里隱到山林中嗎？張愛玲有一句直白卻悲傷到了骨髓里的話——“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嗎？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就這樣，最后的路也被無情的時間和有情的我們堵上了。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還有別的路，卻突然發現也因自己的選擇被自己親手堵死。很多時候，我們是沒有選擇的。

世上最無奈的莫過于知其不可為而不得不為。我們別無選擇地堵住了自己，那么，我們也只能別無選擇地與堵住我們的一切抗爭，無論多無奈，無論是否有效，我們只能抗爭。

［江蘇省濱海中學高二（1）班 指導老師：丁愛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