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世紀中國工筆花鳥畫的新形態,建立在對西方繪畫寫實思潮的學習與反觀中國古代院體的寫實成就,以及對傳統院體重新思考的兩個維度之中,這樣的時代思想,造就了以于非闇(繼承古法)、劉奎齡(中西合璧)、陳之佛(內收宋人院體,外吸日本畫風)、李長白(精研宋人院體成就)為代表的四種不同的形態。但他們的共同點,就是以“寫生”為宗,面向自然攝取物象,抒發感受為懷。
王法的工筆花鳥畫,同樣是建立在“寫生”的基礎上。
王法的“寫生”有兩個關照,一曰“寫真”,這是對物象的關照,對所見之物的真實還原,這是建立在扎實技法上的真實;一曰“生意”,這是對生命的關照,對生命的體悟,使畫面生動自然且意境深遠。
王法的“寫生”有兩個指向,一是對內,一是對外。“寫”是對內對自身技法要求,“真”是對外對物象的要求;“生”即生動,是對外對所關照的生命體的要求,“意”即意境,是對內對自身修養的要求。這對內與對外有一個最終的指向——自然,所以王法的畫給人感受最多的是清氣與意氣,少的是匠氣與僵氣。
作為一個畫家,只有將自己融入自然,體悟自然,最后才能自然地流露自然。
南通是一座讓人感到放松的城市,在城市里行走不會有擁擠的感覺,這是我到南通的第一感受。我和王法見面的地點是在市中心一片石庫門式的老房子里,這是張謇為南通留下的遺產,窗外參天大樹的掩映中,可以看到寬大的濠河靜靜流過……
時間:2011年4月21日
地點:南通市中心美術館茶社
受訪人:王 法
采訪人:陳 瑞
SHMJ:前段時間江蘇省文化廳組織畫家重走兩萬三千里寫生的活動,您好像參加了吧?
王法:這個活動就是提倡繼承老一輩畫家深入生活,師法自然的優秀創作傳統,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廣泛收集素材,進行創作。我當時被分到花鳥組,在西雙版納住了半個月,每天在園子里寫生,回來之后創作了一批大的工筆畫,因為那些花卉都是第一次接觸,而且畫幅比較大,因此想要尋找一種新的手法去表現。
SHMJ:有多大?
王法:都是一米八乘一米六的。
SHMJ:要畫很長時間吧?
王法:有的要好幾個月,特別是做稿子很費時間,特別是大的工筆一定要有小的內容來支撐。
SHMJ:其實作品不在大小,關鍵要耐看。
王法:是的。好的作品,小的也可以無限放大,結構也會很穩。大的作品,截取其中的一塊下來,也會是很精美。
SHMJ:您說的很有道理。您畫的這一批,這種尺寸對于工筆花鳥畫來說已經很大了,是很難去把握的。
王法:過去大多是小的冊頁、手卷之類,但是我感覺大時代就應該有大作品,筆墨當隨時代發展而發展。
SHMJ:有道理?,F在的展示環境和觀看空間改變了,畫大畫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了,當然這不是對所有人而言,有人能畫小畫,卻不能畫大畫。
王法:以前的冊頁、手卷都是文人把玩的東西,現在展覽基本上都是在展廳,新的觀看空間需要新的表現形式。當然不是說小的東西不好,但是如何將大的東西畫得和小的東西一樣精彩,一直是我想要突破的東西。從第七屆青年美展開始到十一屆全國美展,包括目前創作的東西,我一直都在朝這個方向努力。能形成自己的風格需要一個過程……
SHMJ:南通是個人杰地靈的城市,近現代出了許多大畫家,從八怪的李方膺,到吳冠中、袁運甫、袁運生、范曾、周京新、冷冰川,但是南通并沒有形成一個畫派或者一個群體,好像都是走出去才為人所知。
王法:前段時間也在討論,是不是組建一個“江海畫派”,但是一個畫派的形成不是說形成就能形成的。一個畫派的形成要有共同的秩序,共同解決問題的目標,我想目前這個社會再想形成一個畫派會很難,因為多元社會,信息交流快速,人員流動便捷,大家的思維方式也是多元化的。
SHMJ:畫派的形成這需要一個交際圈、精英聚集圈,同時還有許多其他的因素。
王法:要有一個共同興趣的圈子,同時畫派的形成和一個地域及整個社會的經濟是有很大關系的?!皳P州八怪”之所以能聚集在揚州,成為一個群體就是在第一代鹽商創立的經濟基礎上形成的,揚州第二代鹽商就開始衰落了。然后上海的經濟開始興起,好多畫家又轉戰上海,在上海形成了“海上畫派”。所以說一個畫派的形成是多方面因素決定的,是和整個社會環境、經濟基礎、地域文化都有直接的關系?,F在出現了好多畫派,但畫派的真正形成不是某幾個人叫叫就行的。像新金陵畫派的形成,錢、宋、魏、亞這些老一輩畫家在一起,有著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秩序、在新的社會環境下產生了新的認識,想要創造一種新的表現形式,然后組織了兩萬三千里寫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這是因為他們契合了那個時代脈搏,而且這個“新金陵畫派”的名稱是被社會認可后并賦予他們的。
SHMJ:南通出了很多畫家,但最后都沒有留下來。
王法:南通是一個畫家的搖籃,從李方膺到近代的許多畫家,趙無極也在南通呆過,這里的生活很愜意,很舒適,生活在這里很好,但是想要有大的發展還是要走出去。
SHMJ:您的畫也很有水平,也得過全國美展的大獎,為什么現在還留在南通?
王法:這個是多方面的原因?,F在仍有很多機會,我認為畫家需要走出去開闊眼界。
SHMJ:重走兩萬三千里寫生與“新金陵畫派”的寫生有什么不一樣?您個人有什么收獲和感悟?
王法:那個時候的寫生和現在的寫生環境不同、目的也不同,那個時候大環境是倡導藝術家反映新生活,反映時代,現在的大環境已經變了,兩代人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我們這批畫家是生活在一個更好的時代,所以我也在尋求在新環境下的筆墨語言以及表現形式的拓展,做到與這個時代契合。宋人畫的都是折紙花卉,我現在畫的都是整株的,就是把從前小的片段回歸的大的環境當中去,尋求一種更整體的更廣闊的表現。
SHMJ:為什么要大?
王法:大并不是最終的追求,因為現在假大空的東西太多了,最重要的還是要精到,要有內容,不只是外表形式的大,還要精神的大。我認為工筆的最高境界就是用工筆畫出寫意的感覺,畫出寫的感覺。
SHMJ:你說的這種寫的感覺是兼工帶寫還是?
王法:是寫意性。宋元的工筆不是我們現在理解的勾填式的工筆,都是帶有寫意性的。
SHMJ:這種寫意性應該從哪個方面去理解?
王法:我認為應該從表現去理解。比如當代工筆畫我比較喜歡并且認為帶有寫意性的畫家就是喻慧,她的太湖石系列既精到又很大氣。我現在是兩條腿走路,工筆和小寫意。在小寫意當中能實施好多工筆中沒有的意境。
SHMJ:您剛才講喻慧的太湖石系列表現了的工筆的寫意性,是太湖石本身承載的內容對人產生的聯想還是畫面本身技法的表現讓您看到了這種寫意性?
王法:這個兩者都有。中國古代文人本身就是追求這種寫意性的,太湖石又是文人這種喜好的產物。元代因為政治原因,文人寄情山水,元人的工筆畫是很高古的,明清慢慢走向了衰敗,特別是清末的世俗化的侵入。文學也是這樣,在唐宋這樣輝煌的時代,產生了唐詩宋詞,到了明清拿得出手的只有四大小說,當然小說在表現世俗生活上有其長處。每個時代都有其獨特的文化標志?;B畫到了明清逐漸變成了概念化、程式化的東西,像吳昌碩的繪畫就變成了一種圖式化的東西。就像現在老年大學的花鳥畫全是吳派的東西,沒有人去學宋元的,為什么?因為吳昌碩把花鳥畫簡單化了,宋元的花鳥畫都是寫真得來,都是從生活中來的。
SHMJ:現在一提到花鳥畫,就會想到吳昌碩、齊白石,入門開始學的也都是吳昌碩。
王法:這是一種走捷徑者的選擇。如果再往上想看懂宋元那種高古的氣息,必須要有一定的文化修養才能欣賞。清代也有好花鳥,比較喜歡金農,他的畫就有高古之氣,八怪中有許多畫家的作品都是應時的帶有討好性的東西。
SHMJ:去年在故宮看到了金農的《人物山水圖冊》,那種高古、淡雅、奇透太吸引人了。
王法:金農的作品我是經???,還有陳淳的東西也經常看。
SHMJ:我看您的寫意作品中就有許多陳淳畫中的意思。
王法:陳淳是寫意花鳥的先驅之一,我感覺對中國現代花鳥畫影響最大的就是陳淳。陳淳應該說和徐渭是一個時代的人,但是他們倆完全是兩種風格。徐渭的狂是一般人無法做到,相比之下陳淳的畫就很有親和力了。
SHMJ:您的學習經歷是什么樣的?
王法:本科在南師大讀的是影視文學專業,后來上了南藝的研究生班,師從江宏偉老師學習工筆花鳥畫。
SHMJ:也算是“跨專業”了。
王法:學習的范圍比較廣,這樣對畫畫還是有幫助的,不能被局限住。
SHMJ:為什么選擇工筆?
王法:我一開始也是畫的寫意,畫得也是吳昌碩的東西,但是后來畫著畫著感覺自己不能這樣下去,再畫下去肯定死路一條。因為想把寫意畫好需要很深功力,最終表現的是人的修養,如果現在畫的話,修養達不到,那種高度就達不到,分量就出不來。齊白石講畫畫到最后,畫的就是修養?,F在整個社會比較浮躁,人們的心境很難安靜下來,工筆畫可以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
SHMJ:看您前幾年的作品多為工筆,現在開始有小寫意的作品出現。
王法:我個人比較靜,覺得工筆比較適合我,就學習工筆,但寫意一直也沒丟,從大寫意改為工筆和小寫意兩條腿走路。工筆和寫意會相互影響,產生一種互補,最近我創作了一批小寫意作品,感覺很好。
SHMJ:從工筆到小寫意再到大寫意,是不是一種過程?
王法:這個因人而異,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方法。
SHMJ:因為之前采訪過周京新先生,他的創作經歷也大概是這么一個過程。
王法:我覺得工筆有它的局限性,特別是人到了一定年齡,生理上會有一些問題,需要慢慢再轉向寫意。我感覺這種轉向和改變是有根的,不是那種假大空的寫意,我還是喜歡實實在在的東西,無本之木、無源之水是站不住腳的。中國的創新應該在傳統的基礎上創新,如果拋棄傳統去創新,那只是中國畫的邊緣,不是中國畫的正宗。
SHMJ:您怎么理解傳統?
王法:我認為傳統是一種精神,不是表面上的模仿,不是說古人的東西就是傳統,趙無極雖然用西方的油畫去表現一些物象,但是讀趙無極的畫就像在讀宋畫,好多的精神語言都是傳統的。他有中國傳統文化的根基在里面,無論表現的手法、材質、環境怎么變,但始終那種精神是始終不變的。
SHMJ:我感覺傳統也會隨著時代改變,會隨著人們對歷史的選擇而改變。
王法:是的,“傳統”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我們現代人看傳統和清代人眼中的傳統肯定是不一樣的。每個時代的立足點和視角是不一樣的。每個時代的環境、立足點都會不斷的轉變,時間拉得越遠,看待的距離也會不同,產生的認識也會不一樣。
SHMJ:這樣的話對待傳統就會產生一個如何選擇的問題,您是如何選擇的。
王法:我還是傾向宋元時期的東西。
SHMJ:但宋和元是兩種不同的時代風格,您更傾向于那種風格?
王法:宋代文化是中國文化的高峰,它有非常富庶的經濟基礎,又有開放的文化環境,所以產生了一種富麗大氣又有很濃的皇家氣息的時代風格。到了元代進入少數民族統治,文人的地位很低,特別是淮河以南的文人,就隱逸山林,寄情山水,這樣環境下的產物肯定和宋代是不一樣的。按照我的性格我更傾向于元代的東西。
SHMJ:從元代工筆畫開始式微,寫意畫逐漸占據主流。
王法:元代的工筆畫肯定比不過宋代,我喜歡的是元代的文人情懷,文人氣息和人文精神。
SHMJ:您是在技法上根植于宋代,精神上傾向于元代。
王法:元代有一種墨花墨禽的氣息,我現在也是沿著這條路子往下走。
SHMJ:我感覺宋代的氣息比較正常的,是建立在中國傳統的農耕社會基礎上,產生與一種富庶寬松的生活環境中,到了元代會有一種壓抑之感,所以會有倪瓚這樣的氣息出現。
王法:應該說兩個時代各有千秋,宋代更多的是一種精到,他要表現畫和鳥,他就會認認真真的去表現那一花一鳥,宋人的花鳥還是比較純真的,個人的性格流露的很自然,不像后來外在的其它的因素會很多。元代更多是一種文人精神的釋放。
SHMJ:其實傳統是很豐富的,后來的許多畫家都是在傳統中截取一點,然后再結合自己不斷發揚光大。
王法:聰明的畫家都是這樣,拿來主義,只要對我有利的就可以拿過來。
SHMJ:這跟選菜一樣。
王法:是的,只要對自己口味的菜都可以拿過來。但同時這又涉及到對傳統的認識、取舍的問題,雖然這是一種拿來主義,歸根到底還是看自身的修養,因為自身的修養會決定你拿的東西是好是壞。
SHMJ:近代江蘇出了兩個工筆花鳥大家,一位是陳之佛,一位是李長白,您怎么看待他們兩位的作品?
王法:我覺得這兩個人各有千秋,兩位都是地道的中國傳統的文人,但是他們吸收的營養是不同的。陳之佛吸收了日本圖案的色彩、造型的元素,李長白還是在宋人的傳統上走出來的。中國畫的現代化之路,無非兩種方式,一個學習西方,一個是回溯傳統,就像我平時看得多的反而是西方油畫。
SHMJ:但感覺您的筆墨語言還是比較傳統的。
王法:我看西方的繪畫會得到很多的啟示,比如顏色的處理、作品的結構,主要是對其繪畫性的理解和認識,而不是臨摹或者模仿。油畫的張力很大,其中的天地很寬,很多是中國畫中沒有的,可以學習吸收的東西很多。特別是我現在創作的一些大畫,在形式構圖上吸收了很多西方繪畫的元素。
SHMJ:從畫種的名字也可以看出來,油畫是以材料命名,而中國畫是以國名命名,中國畫承載的東西太多了。
王法:所以說油畫的表現天地會寬些,而中國畫寄托承載的東西太多了,被賦予的也太多,會略顯沉重。
SHMJ:是的,中國很大一部分是在中國傳統文化的范疇中行走,會有許多程式化的東西在里面,就拿工筆花鳥畫的形式構造來說,到了明清就產生了一系列的關系,比如內外、左右、先后、高低、疏密、遠近等等,畫畫固然要講究法度,但如此多的程式也會束縛住畫家的創造力。
王法:我是比較反對那種程式化的方法的,比如那種勾填畫法,我喜歡自然的表現手法和意境。繪畫作為一門藝術,要有繪畫感在里面,自然的表現一定要大于固定的程式,我在繪畫實踐中也在努力打破這種程式,尋求新的表現形式。
SHMJ:江宏偉是您的老師,您怎么看他的畫?
王法:首先江老師的色彩是很有特點的,他吸收許多油畫中色彩表現的因素,拓展了工筆花鳥色彩的表現性,在古人精神的基礎上營造出了一種很唯美的感覺。
SHMJ:江宏偉和孔六慶都是李長白的學生,他們的作品不同于李長白,又都尋找到了不同的繪畫語言表達方式,形成了自己風格,這點挺難得的,江老師有許多學生很像他,但您的畫沒有老師的影子。
王法:學生像老師應該只是個過程。我跟江老師學習的時候,最開始也很像他,但是后來積累多了,我就想江老師已經形成自己的風格了,我不能只是模仿他,慢慢就開始尋求自己的風格,在傳統繪畫中和西方繪畫里積極的尋求,慢慢找到了一些路徑。這個需要時間和積累。
SHMJ:石濤講“筆墨當隨時代”,但這個時代是一個人心浮躁的時代,是一個光怪陸離的社會,一切都是追求速度,追求快速,而中國畫更多追求的是一種修身養性,追求慢和靜,這樣中國畫和現在這個時代之間會產生一種沖突,您怎么看待這個問題?
王法:這個還是取決于畫家自己的定位,而且我的性格就比較慢,所以我是優哉游哉地慢慢的去畫。
SHMJ:也有人去用水墨去畫高架、畫大樓,這又和中國傳統繪畫精神相悖,我想說的是中國畫本身表現性的問題。
王法:用水墨表現城市我也畫過,當時參加江蘇都市水墨展還獲了金獎,這需要尋找一種新的形式、新的語言、新的視角去表現,我覺得還是很有新鮮感的。
SHMJ:我注意到您的用詞,在說傳統風格繪畫的時候您用的是中國畫,在將一些現代的繪畫方式時您用的是水墨畫。
王法:中國畫是一個特定的術語,水墨是通過材料命名,表現空間會寬泛一些。
SHMJ:中國山水、人物、花鳥在表現方面會有不同的標準,山水畫講求意境,人物畫講求傳神,花鳥畫講求生意,我看您的畫就有一種生意盎然的感覺。
王法:生意就是一種生動的意境,花鳥畫是講求意境的,如果只是生動,沒有意境,那肯定會很世俗?;B畫面對的是生命描寫,對生命的理解程度和對生命表達的方式直接影響作品境界。
SHMJ:怎么樣才能達到這種生意的表達?
王法:只能通過不斷的寫生,要面對生命、理解生命,如果只是拍張照片再回去照著畫,肯定是達不到理想的境界的。我現在創作大的工筆畫也都是通過寫生的,去到原始的環境中去感受,如果沒有這個過程,心理一點底都沒有,我不敢脫離生活。
SHMJ:寫生這個概念現在提得很多,但好像和中國古代花鳥畫中的寫生不太一樣?
王法:寫生這個概念在中國古代就提出過,最早的叫寫真,到了后來才出現了寫生這個詞。中國古人寫生的概念和現在的寫生是不一樣的,古人更注重的是對生命的理解,而不是對物象的描摹。
SHMJ:古人有那種環境和心境,他可以面對一棵樹,一只鳥,慢慢的去體會生命的氣息,去感受時間的流逝。
王法:現代人不能像古人那樣慢慢的去生活,只能停留在一種想象中,作為一種追求,但是我們可以開拓很多新的新式。
SHMJ:平時除了畫畫還有什么愛好?
王法:平時會寫些小短文、小感想,還有游記等,記錄一些對自然的感悟以及畫畫的感受,這是很隨意的,對繪畫是一種補充吧。因為我們現在人的修養和古人是沒法比的,只能說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SHMJ:冷冰川的文章里提到您的圓通,我起初感覺是不是會和您信仰佛教有關系,而且看您也很有佛像。
王法:哈哈,可能是和我的外表有關系。
SHMJ:冷冰川寫的文章有那種獨特的細膩,一看就是藝術家寫的文章。
王法:我和他是好朋友,彼此都是比較了解的,現在他定居在西班牙巴塞羅那。他的繪畫也很細膩,很唯美,他的畫和文章有些通了。
SHMJ:他的畫最厲害的就是線條,細膩綿長,很耐看。
王法:這都是建立在扎實的基礎上的,沒有扎實的基礎根本達不到這種水平。
SHMJ:您從事了這么多年花鳥畫的研究創作,您覺得中國花鳥畫的核心問題是什么?或者說你想要解決什么樣的問題?
王法:我覺得最終還是精神問題。現在有好多畫家偏離了正統的中國花鳥畫精神,世俗化的入侵造成了這種偏離,特別是商品經濟的入侵,畫家一定要把握好尺度。不能只為了出作品買畫而畫畫,要對自己負責,要對自己的作品負責。
SHMJ:范曾前段時間就被人披露“流水作業”的事情。
王法:這個要從不同的角度去看,范曾是一個才情畫家,當今畫壇能達到他那種才情、那種修養的畫家也不多。
SHMJ:大家對范曾的爭議也是一直不斷。
王法:有爭議說明他有獨特的思想,獨特的生存的方式,有獨特的價值所在,才會引起社會對他的關注。
SHMJ:您的作品中書法也很精到,感覺跟您的畫面整體的感覺很搭配。
王法:書法是中國畫中不可缺少的東西,書法和繪畫是兩個獨立不同的科目,但放在一起必須又是很協調的東西。在中國的藝術門類中,第一是音樂,第二是書法。書法也是點線關系的一種,只是更抽象,如果書法的點線問題沒有解決好,那繪畫肯定也是有問題的。
SHMJ:古代講“書畫同源”,就是從趙孟頫對花鳥畫的題詩中來的,而且花鳥畫和書法關系一直很密切,比如鄭燮講畫竹與隸書得關系等等。
王法:古代的書畫大家,他們的書法和繪畫都是可以單獨拎出來看的,像宋徽宗,他的工筆畫和他的“瘦金體”,都達到了很高的高度。趙孟頫、文徵明、徐渭、鄭燮、金農等等都是這樣,繪畫書法各有千秋。書法和繪畫是一種完整的、整體的關系,是分不開的。
王法
江蘇南通人。畢業于南京師范大學,結業于南京藝術學院研究生班。作品曾入選第三屆全國青年美術作品展;第八屆、第十屆(銅獎)、第十一屆(獲獎提名)全國美術作品展?,F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江蘇省美術家協會理事、江蘇省花鳥畫研究會副會長、南通市文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