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生先生,山西聞喜人,筆名槑生,幼孤依母,生于亂世而生性嗜畫,曾從塾師趙耀青先生學畫。及長,勤奮自勵,孜孜以求藝道真諦。而今先生年已七十有六,仍畫筆不輟,時有佳作問世。2000年,趙梅生先生參加由文化部組織的中國美術考察團赴歐洲考察訪問,途中畫了大量速寫,歸國后,乘思維尚在考察興中畫了40余幅水墨作品。這些作品在構圖、用色、造型等方面都有獨到的創(chuàng)新之處,且激情洋溢,很難相信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所作。
作為一位中國畫家去看西方世界,觸摸西方古老的文化藝術,并用中國畫技法去表現,這對趙梅生先生來說是一個需要探索和嘗試的新課題。近百年來中國畫的發(fā)展,始終處在中西文化交匯碰撞的過程中。西方藝術的進入與浸潤帶給古老的東方藝術新的面貌和生機。運用傳統(tǒng)的中國畫材料去表現日新月異的新世界是大多數試圖創(chuàng)新的中國畫家的一種愿望,其難度之大亦可想見。趙先生在力圖保持水墨和宣紙的特性時,大膽摒棄傳統(tǒng)中國畫的某些制約程式,如“作畫不宜對稱”、“不宜平行”、“不宜反復”、“墨不礙色,色不礙墨”等,而有意結合西方水彩與中國水墨相似之處在形式、構圖上采納西畫之長處,盡可能不落傳統(tǒng)水墨寫法慣用的俗套之中,在創(chuàng)作中充分發(fā)揮水墨的抒寫性和創(chuàng)意性。
在趙先生的這組畫中,筆墨在宣紙上的柔和浸潤以及澀筆濃墨的點染勾勒似乎特別適宜表現西歐哥特式建筑的灰色調子和古老韻致。在用色上,趙先生大膽吸收西方野獸派、象征派主觀潑辣的色彩,朱紅、湖藍、檸黃往往在一畫之中自由并置,鮮明而強烈,并在與墨色的抗衡中得到諧調。同時他還注意運用構成的方式,用線和色塊來分割組合畫面,營造意象,這在他的作品《馬德里的八月》、《升華——走近畢加索》、《市場夜幕》中尤為矚目。作為依靠自學而成就自己的花鳥畫家,趙先生在這組畫中所表現出的堅實的人物造型能力也體現了他在藝術方面廣博深厚的修養(yǎng)。在《米羅的維納斯》、《挺立的勝利女神》等作品中,他用簡練精到的自由如速寫式的筆墨線條來表達對這兩尊久負盛名的雕像的感受,運筆獨特,具有濃郁的抒情意味兒。
閱讀趙梅生先生這組“用水墨觸摸西歐”的作品,可從中感知一位藝術家對外在世界敏稅的感知力和融中西藝術不斷創(chuàng)新的理念。趙先生60年的藝術之途是一條奮力搏擊、成績卓然的自學之途。年輕時受當時蘇聯(lián)藝術的影響,曾立志用40年時間打造自己的繪畫基礎。在五六十年代,他花了大量功夫畫漫畫、連環(huán)畫、油畫寫生,60年代后由西畫轉筆研習中國畫。在學習中國畫的幾十年過程中,他幾乎沒有臨過古、近、現代大家的作品,他的習慣是看畫、賞畫、品畫,觀察揣摩諸家之長,盡可能不學人家的套路。從80年代到90年代是趙先生厚積薄發(fā)、創(chuàng)造力蓬勃涌現的時期,他力圖創(chuàng)新,要求自己:一是要畫別人不畫的東西:二是要畫前人忌畫的程式:三是不畫在花鳥畫常例中的構圖,強調“堵、塞、擠、壓”法,強調畫面的整體感:四是不畫畫面中的“大雜燴”,力求簡潔,盡可能要和其他人不一樣,哪怕別人不喜歡也無顧忌。1994年,趙先生在中國美術館舉辦了個展,得到公允的評價。趙先生認為這是他下了50年功夫的一次匯報,并勉勵自己在有生之年繼續(xù)完善自己,繼續(xù)一位藝術家終生不渝的奮斗與搏擊。作為一位老藝術家,這種可貴的精神應成為一代畫家楷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