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0%的技術轉化成功率!這一讓全球研究院瞠目的數字背后,是微軟亞太研發集團(ARD)對市場的渴求。在ARD這個如同“夢工場”般的世界里,一群人正在踐行著他們的夢想——把微軟的生意做大。
給微軟人一臺電腦,他們能夠創造出改變工作、改變生活的高科技產品;而給他們一些罐頭盒、干掛面、膠帶,他們能夠創造出什么?
4月7日和4月8日,ARD召開了領導力發展年度峰會,這一次他們把地址選在去年剛剛開園的微軟上海科技園區。在培訓期間,這群絕頂聰明的人都會面臨這樣一個考題——他們將被分成若干個小組,每組成員會獲得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他們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符合要求的作品。
就在接到任務后的短短40分鐘內,剛才還散落一地的日用品成為了金門大橋、魚尾獅等世界級建筑的模型。這就是微軟人,他們不僅善于將高科技轉化為產品,更懂得如何利用現有資源創造出具有更大價值的東西。
十幾年前,這群聰明人的用武之地還在希格瑪大廈的一層樓里。這個創辦時僅有六人的團隊如今卻成了一個超過3000人的世界頂級研發機構。ARD是美國本土之外最大的機構,也是跨國企業在中國投入最多的研發機構。微軟亞洲工程院院長張宏江告別希格瑪大廈時,心中跌宕起伏。對于ARD而言,自1998年以來的十多年可謂是技術成果層出不窮的豐年。不僅各個團隊在世界知名學術會議和期刊上屢有斬獲,而且多項研究成果也被順利轉移到產品線上。
在微軟內部的一項統計顯示,12年來,ARD的技術轉化成功率始終保持在50%左右,即便是歐美一些歷史悠久、成績斐然的基礎研究機構也未必能夠達到這樣的結果。ARD在技術轉化產品方面究竟有怎樣的秘訣?答案就在這群聰明人心里都有一本名叫創新的“生意經”。
不在象牙塔里做研究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美妙的開始。”微軟亞太研發集團主席張亞勤所說的美妙起點是指微軟的第一屆技術節(Tech Fest),比爾·蓋茨親臨現場,并對中國研究院帶來的十多項技術大加贊賞。那一年,蓋茨決定將中國研究院升級為亞洲研究院。從那一刻開始,微軟亞洲研究院就成了一個范本。
微軟亞洲研究院院長洪小文說,“做研究不能像在象牙塔里一樣,關起來只是思考自己的問題。跨領域的合作非常重要,研究院與產品部門之間一定要溝通。“微軟亞洲研究院由此堅定了研究的目的,即創新一定要盡可能轉化為產品。
在微軟每年一屆的技術節(Tech Fest)——引導未來消費的高科技產品“集市”上,微軟亞洲研究院的產品永遠都是最受歡迎的,因為他們的技術給了總部看到投入市場的希望。
微軟亞洲研究院副院長李世鵬常和別人開玩笑地提起在第一屆技術節之前,還舉辦了“第零屆”的技術節。原來,就在技術節的前一年,張亞勤帶領團隊來到美國,向美國總部研究多媒體的研究院以及相關的項目經理演示了微軟亞洲研究院在該領域的多項相關技術。
“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活動太棒了,都沒有想到我們能拿出這么好的技術。”第零屆技術節的成功也成為了李世鵬永久的記憶。
為什么不能把這樣的活動推廣到所有的研究院?可不可以不僅限于多媒體領域?張亞勤對這次技術展示卻有更長遠的考慮,微軟技術節的發起一定會對微軟整個研究院的文化、長期戰略起到重要的轉變作用。
張亞勤主張“研究以致用”。他認為,具體到一個項目,管理者必須對該學術領域的最新動態、對世界范圍內其他研究機構的智慧成果,以及對宏觀經濟形勢有著深入透徹的理解,這樣才能夠確保研究工作不走偏路。
“微軟人渴求的是擁有在思想上極具高度的管理者,因為這樣才能讓ARD這艘航母不會迷失方向。”ARD人力資源高級經理嚴苓,是領導力發展年度峰會的組織者之一,每年的峰會她都會悉心安排一些政府官員、經濟學家、高校學者等多方人士與微軟人就未來的市場和發展共同探討。
在“夢工場”里做“獵手”
在ARD領導力年度峰會間歇,微軟商務交易平臺總經理葉英健向記者分享了一個典型的“在微軟創業”的故事。
五年半前,葉英健離開了工作12年的微軟總部雷德蒙,因為他一直有個夢想——在雷德蒙以外從零開始建立一個研發團隊,并希望這支團隊所做的成果能夠成為微軟的核心業務之一。
有此想法后,葉英健開始去不同國家考察,其中包括中國北京。“當時,我和宏江聊了很多,我也了解到工程院在做類似的事情,宏江很支持我。在北京的那幾天讓我很興奮,回到總部后我就做了決定。”葉英健回憶道:“中國團隊的熱情深深地打動了我,他們的想法和觀點和我如出一轍,我能感覺到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在微軟創業。”
就這樣,葉英健來到中國開始組建產品研發隊伍,這支隊伍主要負責為相關的在線服務開發支付系統。“在用人方面,我們的原則是寧缺毋濫,只要這個領域最頂尖的人才。”葉英健的直言顯現了當時他創業的迫切心態。
短短五年半的時間,葉英健的團隊發展到上百人,而他和團隊所做的在線支付系統每年都發生上億筆交易和幾十億美元的交易量。
“讓我和我的團隊最興奮的是Windows Phone 7發布的時候。當第一筆交易通過我們的在線支付平臺的時候,大家非常興奮,那種感覺太美妙了。”葉英健回憶時帶著微笑,“不僅如此,這款支付系統還能準確地監測出用戶的購買情況,為總部的決策提供了很大支持。”
葉英健的經歷頗有“時勢造英雄”,而如果追溯微軟亞洲工程院的成長,不難發現它是在微軟創業的另一個樣板。
在2003年成立的微軟亞洲工程院(ATC)只有一個目的——將技術轉化為產品,讓更多人訂購微軟的技術。盡管ATC更像是“含著金鑰匙出生”,能夠比其他創業者更容易獲得資源和支持,但是想要在微軟這樣一個成熟的體系中“創業”,需要更多智慧。
與葉英健不同的是,ATC將涉及到微軟各個研究組的技術轉化,需要大量的人才。從“廣發英雄帖”到去總部“挖角”,領頭人張宏江以近乎聯合收割機的高效為創業聚集人氣。
最終,ATC的“收割”行動取得了豐碩的戰果。他們不僅把“中國智造”植入微軟產品的血液中(如Exchange Server、Windows Mobile、Office、Windows Vista和Windows 7等),而且ATC也培育出一批新的創新人才,他們如今已經成為谷歌(中國)、騰訊、阿里巴巴等公司的CTO或高級技術總監。
微軟就像一個創業的夢工場,每個人都是“老板”,都可以用敏銳的眼光“獵獲”自己的“Partner”,最終實現共同創業。
做不偏科的“好學生”
在微軟亞洲研究院,經常出現一個瘦削男人,他就是王永東,現任微軟搜索技術中心總經理。
兩年前,王永東從雅虎轉投微軟,看中的正是微軟強大的研發實力。“我在微軟看到了搜索的希望,如果微軟能夠在搜索引擎上運用研究院的技術成果,它將成為讓所有競爭對手害怕的搜索引擎。”王永東表示。
“我們的團隊成員經常和研究院那邊的人互相來往,他們有想法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們,我們有創意也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們。”王永東表示,在希格瑪大廈的時候,兩個團隊同在一個樓層,我們經常會互相串門。
ARD對研究院的定位是研究領導下一個10年的技術,如今,王永東所負責的搜索技術中心卻和研究院安排在一起,ARD似乎要讓研究院在第一時間產生的技術馬上能應用到互聯搜索領域。
“微軟的搜索引擎Bing,我們已經重新對它定位,它現在不單單是一個搜索引擎,更是一個輔助用戶決策的引擎。”王永東做了這樣一個演示:當在Bing上填入一個國外的城市名后,首先帶來的相關信息是旅游該城市的各種攻略,以及辦理簽證的方式等。“我們就是要揣摩用戶需要的,這就是Bing的定位。”
總而言之,“夢工場”的聰明人明白,要做就要做好的產品,不能因為某些產品暫時落后而影響到整個生意。
當ARD把辦公地從希格瑪遷至海淀區丹棱街5號的時候,“生意”已經越來越大了。目前,ARD下轄的辦公軟件事業部(MOD)、服務器與開發工具事業部(STB)、廣告技術中心、亞洲搜索技術中心、亞洲硬件中心,都已在微軟產品中承擔日益重要的開發任務。
但是,這些業務強弱差異卻非常明顯。如何在固守優勢業務的同時,迅速提升弱勢業務,進而讓這五指平衡發展,將是ARD眼前的一大挑戰。不過,從Bing的發展勢態看,即便在落后的情況下,微軟也有能力憑借強大的亞洲研究院讓它崛起。
“做生意”要敢當“冒險家”
過去,微軟一直通過Windows、Office影響著每個人的工作與生活。當蘋果用iPad、iPhone銷量來宣稱自己是IT消費者化的先驅時,很多人開始對微軟產生疑問,是不是微軟已經不再強大了?
直到Kinect出現,并以兩個月800萬臺的銷售數字列入吉尼斯世界紀錄,成為世界上銷售最快的電子產品時,大家才發現,這位王者雄風依舊。
不過,追溯Kinect的誕生卻發現是一個極其艱辛的過程。
“兩年前針對Kinect是有很多反對的聲音的。”張宏江回憶,他并不擔心是否能將這樣一個技術實現為價值149美元的產品,而是擔心這個高技術含量的產品是否會有隱形的BUG,進而導致消費者并不滿意的體驗。
“我們有過失敗的經歷。”張宏江坦言,技術轉化成產品一個最基本的衡量標準就是用戶體驗,如果用戶體驗不夠完美,就是產品的失敗。
在ATC成立之初,張宏江曾主持過一個照片與文件方向自動識別的技術研發。這項技術能催生的理想產品是,無論照片和文件是橫向還是縱向,當用戶導入計算機時,都能自動識別進而實現方向調整。看似簡單的技術,卻運用了光學、電子學技術,甚至還要考慮溫度和濕度。
“當產品原型做成后,我們很興奮,但在測試過程中卻發現了3000個BUG。”張宏江解釋,是同一個BUG出現了3000次。比如當相機對著天花板拍攝時,計算機就無法識別照片方向。“我們不能讓用戶的體驗有任何瑕疵。”張宏江表示。
Kinect的技術復雜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例子,可能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對產品進行反復測試、修正,如果項目在半途廢止了,損失是巨大的。
這個艱巨的任務落在了微軟亞洲硬件中心總經理胡君明肩上。“在Kinect面市前,亞勤讓我去跟媒體聊聊有關Kinect的體驗。但我當時就說等上市半年后吧,我要看市場的反應。”做了三十多年工程師的胡君明認為,個人觀點并不是最重要的,用戶的評價才最值得珍視。
“從技術的角度看,Kinect太復雜了,融合了光學、聲學、電子學、加上機械工程學等多學科的研究成果,所以測試的時候要更加仔細。”胡君明表示,為了能更好地拍攝到游戲者的肢體動作,他們對攝像頭之間的角度做了無數次的調整,而每一次微調意味著要進行數百次的測試,任何一個數值都要有高精確度。調試的復雜程度還遠不止這些,有些情況還要團隊反復論證。“游戲者有兒童、成年人、老年人,他們的身高差異很大。比如說,最高的識別究竟是190厘米還是200厘米?這不是簡單的調試就能得出結論的。”
胡君明回憶生產Kinect是一個相當緊張的過程,“一邊是數千名工人在流水線上等待,一邊是技術和設計團隊正在糾正測試過程中產生的BUG。”
Kinect最終成功了,可以說它是微軟的生意人們在創新上的突破。面對“用戶體驗”這個創新的課題和方向,被認為固守Windows和Office陣地的微軟終于打破藩籬,不惜進行這種冒險式的創新。
在4月20日的ARD員工年會上,能看到一個有趣的現場技術演示:手術中的外科醫師在手術臺前,竟可以通過各種手勢看到病人的核磁成像、X光圖片。只要比劃一下,這些圖片可以縮放或旋轉——這只是Kinect未來無數應用場景中的一個。
“Kinect誕生的那一刻會被載入史冊。”胡君明興奮地說,“就像電燈的發明我們一直應用到現在,我想在一百年后人們仍然會記住微軟率先推出的自然人機交互模型,這就是Kinect的意義。”
“Kinect所運用的人體交互技術是未來5年乃至10年的領潮技術,這是一場革命。”張亞勤對此也充滿信心。
駕馭未來的“思想家”
當全球的科技企業紛紛祭起“云計算”的大旗時,微軟已經獨步在云端了。微軟之所以能夠為云計算提早布局要感謝一個團隊——服務器與開發工具事業部(STB)。
STB在中國的總經理是一位印度人,他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孫博凱。當他第一次來到中國就被中國的文化深深吸引,而這也讓他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把事業扎根在中國。然而,當他真正了解中國市場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面對的將是一個充滿挑戰的人生。
“在中國,很多企業都沒有配備專業的IT部門,他們通常是被植入于企業運營部門,話語權相對較弱,而擁有專業技能知識和技術的人才很難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孫博凱分析到,這樣的企業在運轉需要的各種服務器的時候,很難察覺到隱形的問題。如果選擇的服務器不恰當,不僅增大了企業運營成本,還增加了一定的風險性。
當類似的問題無數次地出現時,孫博凱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是不是可以運用一個平臺,把企業需要的東西都放在里邊,讓企業按需所取?
“云服務”的雛形就這樣在孫博凱的疑問中誕生了。“客戶一旦使用了這種服務,就能對自己服務器的配置、運行情況一目了然。不僅如此,如果把幫助客戶的解決方案和一些最佳實踐融入其中,就能夠更好地提升客戶IT運行環境性能和安全性,使客戶管理更順暢。”
而此時,張亞勤一直構想的云計算規劃,也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突破口。2010年,微軟在中國建立了“微軟中國云計算創新中心”,這也是微軟創建的第一個云計算中心。
微軟人果然有著“思想家”一般的遠見,如今,云計算已然成為IT服務的主流,并將成為引導下一個10年的發展。“一年前,微軟全球CEO鮑爾默宣布云計算戰略時,向云計算的投入占全部投入的70%;而今天微軟的投入已經到了90%。”孫博凱頗為自豪。
“STB是一個橫跨政府、企業服務的事業部,云計算服務將符合他們各方面的需求。”孫博凱認為,微軟的云計算正在讓這群企業級用戶變成微軟永遠的“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