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上地回家,擦了一把汗,舀一缸子涼水,還沒倒到嘴里,妻就從里屋出來跟他說,剛才李四來了,給咱家送來六十元錢,選村長的時候,讓咱倆投王五的票。張三把缸子里的水倒進嘴里咽下去問,你留了。妻說,你沒話,我哪能留,說等你回來商量商量。張三說,不留,多少錢咱也不留,鄉里鄉親的不合適,再說相比來看,王五還真有點能力,當上村長給咱們老百姓做點實事啥都有了。李四再來時,張三妻就跟李四說,我們不要錢,但我們投王五。
正式選舉那天,張三和妻子也說到做到,到會場投了王五的票,王五順利當選村長。
選舉結束后一段時間,張三的兒子在學校被評為希望工程救助對象。辦手續需要村里開一個證明。張三先后去了兩趟村部,但每次村長王五都說,村里公章不在,因為工作讓鎮里給拿走了。第二趟往家走時,在村頭碰到李四。李四問張三做什么呢?張三就說,到村里想開個證明,但村里公章這幾天不在村里。李四聽張三這樣說,眨眨眼笑道,是王五說的吧,張三點點頭,李四接著說,據我所知,村公章現在就在村里。張三問,那為什么不給我用?李四說,你裝什么糊涂,誰叫你不投王五的票呢。李四的話出張三意料之外,張三爭辯說,我怎么沒投王五?!我投的就是王五。李四卻搖搖頭,你連錢都沒要,會投王五,傻子才相信。張三聽王五這樣說,無言以對。
一眨眼三年過去,又近換屆時,妻子問張三,今年李四再來花錢咱們留錢吧?張三說,當然留,要不然,咱們投人家人家也不相信。在家等半天,李四沒上張三家來,妻子問張三,這下怎么辦?張三想想說,能怎么辦,他不來,咱們去找他。張三就去找李四說,這回我還投王五的票,我還不要錢。李四明顯不相信問,張三,你沒喝多吧?張三回答,你才喝多了呢,我說的都是真話。然后轉身回家了。
張三跟妻子學一遍在王五家說的話,妻問,你咋又不要錢,這不跟上次一樣嗎,投了人家,人家還不相信。張三說,人家也沒說給,咱哪能自已要。不過你放心。我有法讓他們相信。
到選舉那天,張三跟妻子來到會場后。張三就找工作人員說,我跟妻子不認識字,委托李四代寫。工作人員同意后,張三去找李四說了自己的想法,李四對張三夫妻的態度立即升溫了。散會時,李四特意到張三倆口子跟前低聲說。這樣不就對了嗎,以后只要是王五能辦的事,你就盡管吱聲。
結果又是王五當選。張三兩口子如釋重負。
又一段時間,張三的妻子得了病,想讓村里開個證明,到鎮民政辦去取點救濟。可連續到村里去了兩趟,王五說東道西,也沒給張三開這個證明。第三趟張三有點急眼,跟王五吵起來說,王五,你欺人太甚,我這次投你的票,你怎么還難為我。王五說,我可沒難為你,不給你開證明確實有原因。不過,我要更正的是你沒選我。張三說,我怕你不相信,讓李四代寫的票。王五一笑說,要不是李四代寫票,我還不敢肯定你沒投我呢。張三問王五,憑什么這樣說,李四不是給你拉票嗎?王五揮揮手,一臉的不屑,根本就不給張三解釋。
張三感覺很憋氣,從村里往家走碰見人就說這件事。后來,一位消息靈通的村民給張三指點了迷津。他告訴張三,這回選舉李四貪圖利益,表面給王五拉選票,實際是給另一個候選人幫忙了。張三才恍然大悟,知道村長王五為啥那樣說了。
又選舉的時候,李四還沒上張三家拉票,王五也沒上張三家拉票。張三妻子問張三,這回怎么辦?張三一時也沒了法,去投也不是,不去投還不是,兩口子為此一夜沒睡好覺。第二天早上起來,張三咬著牙跟妻子說,給我找六十元錢。妻子問,做什么?張三有些無奈道,給王五送去,咱倆不去投票了,讓他拿這錢多拉兩張票算咱倆投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