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尋幽

海一樣延綿起伏的綠色，云朵一樣的羊群，在眼前的一個時空里匯集成一種熟悉的幸福。

站在鳳凰山上，漸漸脫離束縛，滋生了飛的錯覺……大地在視線里游動，又一次體驗了那種難以承受的美麗讓內心一陣陣悸動。

美麗可以很單純，也可以很深刻。

鳳凰山在無量的浩瀚境界里靈動，用它純樸而深刻的美麗潛移默化的滋養、改變著南澗人的生活。從最初人們的吉祥信念，到如今繁榮發展中的形象代言。在時空的交錯中，鳳凰精神始終縈繞在南澗人心頭。

無論以什么理由來到鳳凰山，最終都會有足夠的收獲讓你富足。美不勝收的景致，空靈的廣闊，深處的清幽，重疊綠色間的快樂，還有蘊藏的財富。金庸筆下龍飛鳳舞的無量山，讓無數人迷戀，鳳凰山就是大地在無量北段糾結成的傳奇。

簡單的行李，渴望而好奇的心，讓踏尋鳳凰山的腳步輕盈而快樂起來。陡坡與崎嶇都淹沒在詩一樣的意境里，耳邊飄蕩著動人的往事。

百鳥朝鳳

一出縣城向小灣方向前行，盤山路都是柏油路，其中的一段是祥臨高級公路，一切都欣欣向榮。“最初在鳳凰山下工作時，這里還沒有像樣的路。”保護區管理局的高局長不由得感嘆。大約一個小時的迂回，在半山的一個回彎，我看到了“百鳥朝鳳”的牌子。

由此轉上原來的山路，再行11公里，就到環志站了！車子在密林和花叢中穿梭，“那片小紅房子就是環志站了，看見沒有！”我透過車窗順著高局長說的方向望去，接近山頂的那群建筑讓我激動起來。一只欲飛的金色鳳凰，在溫暖的磚紅色旁邊，十分顯眼。

所有的尋覓都是從環志站開始。在那里，我等待著傳說中“百鳥朝鳳”的盛況。

鳳凰山位于南澗縣境內的無量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北端，海拔2380米，距南澗縣城40公里。無量山和對面的哀牢山為遷徙的候鳥們創造了一條綠色通道，鳳凰山就在這條通道的一側。鳳凰山，山峰疊伏，森林茂密，清水長流，百鳥飛翔。那里龍門雨灑，鳳嶺云飛，人杰地靈，萬物生機。因其優美的自然環境和獨特的地理位置及氣候，鳳凰山自古以來就是鳥類遷徙的重要通道。據《蒙化府志》載：“唐太宗貞觀二十二年，有今山名曰鳳凰。秋冬之際，百鳥夜朝……”“百鳥朝鳳”的美妙傳說就源于此。每年秋冬之際，當鳥類夜間集群飛越鳳凰山，由于濃霧和風向的原因而降低飛行高度，遇到燈光或火光鳥類便循光而至，形成了鳳凰山有名的“百鳥朝鳳”的奇觀。

太陽已向西了。我坐在屋檐下，面對層層疊疊的綠色和藍色里“游泳”的白云發呆，灌木中不時傳來鳥叫聲，我尋覓著它們的身影，不由得開始想飛……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飛往南方的鳳凰，飛了十萬八千里，都沒有找到滿意的棲身之所。當鳳凰飛到無量山上空，眼睛一亮，前面山峰層巒疊嶂，古樹蒼天，是一塊十分難得的風水寶地。于是，鳳凰落足山頂，抬眼看到一棵美麗動人的“仙草”，其實，這棵仙草就是茶樹。便從此在這里修養生息，不再遠走高飛。這一消息傳到獸中之王老虎耳里，老虎便上山與鳳凰爭奪仙草，并爆發了“虎鳳之爭”。獸中王和鳥中王針鋒相對，奮力撕殺，互不相讓，連斗了三天三夜，共五百個回合。鳳凰利用空中優勢越戰越勇，把老虎啄得遍體鱗傷，老虎只好灰溜溜地離開，鳳凰終于奪得了仙草。為了今后友好相處，鳳凰從自己身上拔下兩根羽毛，贈給老虎以遮擋身上的傷痕，老虎愉快地接受了饋贈，并退居到無量山深處，而鳳凰卻在此長期定居下來。

據說這只鳳凰占據山頭之后，百鳥為了慶祝鳳凰大王的壯舉，紛紛前來朝賀，并把每年立秋至立冬這段時間定為“朝鳳節”。每逢“朝鳳節”，百鳥都會從四面八方飛來祝賀大王。彝族先輩們目睹百鳥朝凰的壯觀場景，便把“草王山”更名為“鳳凰山”。

由于鳳凰大王的明智之舉，鳳凰山后來成了飛禽走獸的共同樂園。當地的彝族村民把此地作為風水寶地，居此為榮，并把當地的村名分別命名為鳳凰、鳳嶺、龍鳳、鳳仙，取意為山美水美人更美，人與自然和諧相處。

龍鳳呈祥

頭一夜環志的忙碌與興奮，在黎明的晨霧中還未能消散去。我漸漸熟練地放飛了第N只環志鳥后，非常有成就感地拖著酸痛的四肢回到躺椅里，呼呼空想。此時睡意全無，一旁的大白（一條非常可愛的狗狗）卻已開始新一天的晨練。

太陽半高的時候，山里的空氣甚好，幾乎可以置換血液和腦袋里所有的“塵埃”。于是我向百草嶺出發，清新的呼吸帶走了我的膽怯，接近60度的陡坡轉眼就成為“歷史”。兩旁溫柔的叢林和間隙里探出頭的野花讓腳步變得緩慢。山里，似乎每一個據點都在另一個時空里上演著關于鳳凰的故事。

據說虎鳳相爭剛結束，彝族的兩部落為了占據鳳凰山發生戰爭。然而，山那邊部落首領之女阿鳳與山這邊部落首領之子阿龍卻早已相知相愛，難分難舍。

由于兩個部落經常為占領山頭發生矛盾，這對有情人也不得不為自己部落卷入一場極不情愿的戰爭。為了早日結束這場戰爭，阿龍、阿鳳這對相愛不能相聚的苦命戀人，有一天子夜相約來到鳳凰山頂，在黎明時分互相擁抱，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跳下鳳凰山懸崖，雙雙殉情。兩部落首領見到自己心愛的兒女為和平共處不惜舍身相殉，悲痛欲絕，從此無心戀戰。據說鳳凰大王見到阿龍、阿鳳跳崖而死，于是來到山崖下終日守在阿龍、阿鳳的身邊，不讓飛禽走獸啄食這對青年男女的尸身。后來鳳凰大王還把這對青年男女的遺體運到山上，并用積雪覆蓋住，不使其腐爛。但鳳凰山的積雪終究抵擋不了炎炎烈日。鳳凰大王只好把阿龍、阿鳳的遺體埋藏在鳳凰山上。等壘好墳后，歷來意志堅強的鳳凰大王止不住傷心落淚，眼淚不停地流淌，從日出流到日落，又從日落流到日出，左眼的眼淚淌成了紅河，右眼的眼淚淌成了瀾滄江。最終鳳凰大王在極度悲傷中死去。

為了紀念死去的鳳凰大王和阿龍、阿鳳這對青年男女，每年的五月端午節，當地的彝族青年，都要穿上節日盛裝，來到鳳凰山朝拜。久而久之，鳳凰山就成為當地彝族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地方，一對對有情人終成眷屬。時至今日，彝族人大多小名中男的要帶上一個“龍”字，女的小名也要帶上一個“鳳”字，寓意是龍鳳呈祥，代代相傳。

據說鳳凰眼淚所到之處人杰地靈，物產豐富。也許是沾了鳳凰大王的光，如今鳳凰山東邊的鳳仙、龍鳳與西邊的鳳凰、鳳嶺人才輩出，成為名副其實的藏龍臥虎之地。

鳳凰打歌

接近山頂的時候，烏云與山頂的那顆樹首次接觸。一陣細雨嘩嘩下了起來。我冒著被雷電襲擊的危險在樹下的石頭上躲雨，泥土的芬芳不一會兒就在空氣中彌散。放牧的老人在山坡上抽著旱煙，雨滴垂落在他陳舊的氈帽上。牛羊在對面的草甸里尋覓午餐，那里就是曾經的打歌場。遇上農閑和節日里，周圍的彝家人都會聚在這里盡情歌舞。

不久，雨過天晴。踩著濕漉漉的矮草，我盤算著體會一下高山草甸的柔軟。在打歌場的一端，我遇上了那位放牧的老人，他給我講述了鳳凰山關于打歌的故事。戰亂的年代里，南澗境內的族人們在無量山、哀牢山發生大戰。戰敗的一方后退到南澗境內鳳凰山，被追兵團團圍住，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在這緊要關頭，軍營中的白龍居士給帶兵土司獻上一計良策：叫士兵白天在山坡上休息睡覺，晚上點燃熊熊大火圍著火塘不停地來回轉動。假戲真做，兵不厭詐，果然一招顯靈。另一個族群的探馬黑龍騎士來到鳳凰三棵樁看到這里的士兵白天睡覺，晚上圍著火塘轉動，喊：“敵人你瞧著”、“敵人你來著”。黑龍騎士認為對方援兵已到，便回去報告不可冒然進攻鳳凰山，于是悄悄撤退。

為了紀念此次戰役的勝利，每年農歷二月初八、五月端午節等南澗的彝族都要上山打歌。據說唐朝的時候，南澗彝族打歌曾到都城長安演出，得到大唐天子的高度稱贊。

隨著各民族生活的不斷改善，打歌逐漸成為一種娛樂方式，歌詞也隨之改變，今天唱的是“打歌來，打歌來，阿哥阿妹打歌來，阿蘇嘖哩嘖嘖；打歌來，打歌來，老老少少跳起來，阿蘇嘖哩嘖嘖”等腔調，表達了彝族和其他各族人民團結一心、共建美好家園的心愿。

如今，“打歌”在無量山南澗境內十分盛行，凡是彝族聚居的地方，只要有婚喪嫁娶之類的紅白喜憂事，彝家人不分男女老少、晚輩長輩，以笛子、蘆笙、小悶笛、三弦作為伴奏，在吉祥喜慶之地圍著火塘不停地載歌載舞，盡情宣泄自己的喜怒哀樂，盡興表達自己所想的心愿，從而達到一種“忘我”之境界。

上世紀八十年代后，從鳳凰山起源的南澗民族文化藝術得到進一步發揚光大。由南澗彝族打歌改編而成的《跳歌》、《跳菜》、《跳酒》等舞蹈，以其剛健的步法、優美的舞姿、震撼人心的旋律，把南澗彝族人民豪邁爽快、剛毅堅強、堅忍不拔、奮發進取的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使人在古樸濃郁的文藝表演中，感受到生命的沖動與升華。

責任編輯 左家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