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溫州市率先將房價收入比納入領導干部考績的舉措引起網民關注。有評論說,對于溫州市的領導干部考核新政,我們在不吝給予掌聲之后,也應該給予適當的提醒。畢竟,不少地方此前已將就業率、節能減排成效等公眾關心的話題納入政績考核體系,從目前的運行情況來看,有一些確實起到了制約作用、促進了民生向好,但也有不少考核項目因執行力不足而虛有其表,不能令公眾滿意。
新聞背景:
浙江省溫州市率先將房價收入比納入領導干部的考績中。能不能控制房價不合理上漲,能不能提高老百姓的收入,成了考核領導干部政績的依據之一。房價收入比是指住房價格與城市居民家庭年收入之比,它是反映居民能否買得起房子的主要指標。目前包括溫州在內的全國大多數城市的房價收入比,均超過了國際公認的3~6倍的合理區間。
房價收入比取代GDP是一大進步
文/楊國棟
如果投票評選當前中國百姓最不滿意的事,房價問題無疑首當其沖。現在的房價漲幅之高,不僅遠遠超出了普通市民的收入增速和實際承受能力,也讓很多高收入者望房興嘆。博士買不起房回老家,年薪十萬只能租房住的可并非是個別現象。雖然各級政府多次強調要調控房價,但在地方政府和官員均從“土地財政”獲益頗多的情況下,觸及太多人利益的樓市調控政策自然會遇到重重阻力,無法充分發揮作用。房價調控舉步維艱,一方面需要有關部門嚴格執行調控政策,加大調控力度,懲處執行調控政策不力的官員,另一方面也必須改變現有的GDP政績考核模式,代之以房價收入比等民生政績考核,以免讓官員們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溫州率先將房價收入比納入官員政績考核,無疑是一大進步,值得鼓勵與贊賞,更值得其他地方借鑒與跟進。
政府施政是否到位,官員的工作能否讓百姓滿意,不能光看GDP和各項經濟指標。比起能看不能吃的GDP,老百姓更關心的是住房、教育、醫療、就業、收入、物價等與自己生活密切相關的領域。那些通過大力開發房地產而使本地GDP和財政收入飆升的官員,雖然在上級眼里是個人才,但如果解決不好上述民生問題,那在老百姓眼中仍然不是“好官”。很多在上級領導眼中頗具才干的官員,在當地的口碑卻很差,這不只是因為有些官員有著兩副面孔,更因為現有的GDP政績考核機制與百姓的真實愿望落差過大。老百姓對官員的期望其實很簡單,能帶給百姓實惠的就是“好官”。
民生政績不能光體現在政府“加大民生投入力度”的承諾和教育、醫療衛生、社會保障和就業、保障性住房等領域的財政支出數字上,更應表現在改善民生的實效上。在高房價的背景下,能否抑制房價的過快上漲,讓百姓收入增速超過房價漲幅,使房價收入比回到國際公認的合理區間,是對各城市主政官員的最大考驗。
應該說,比起以往通過吸引外來投資、大搞商業開發或是政府出資搞大項目拉動GDP,房價收入比考核的難度無疑更大,但也更能體現出官員的施政能力與工作水平。如果房價收入比之類的民生政績考核能逐漸取代現行的GDP政績觀,那不僅是百姓最樂于看到的,對不少官員也是一種解脫,用不著再為了GDP而費盡心思地招商引資,甚至拿法律和原則作交易,任由“高耗能、高污染、高排放”的“三高企業”破壞環境,損害百姓和子孫后代的身體健康。政府的財政支出也能更加合理,不斷增加民生投入比重,真正實現“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當然,房價收入比考核要落到實處,避免以往重蹈數字出官的覆轍,不僅需要有關部門認真調查房價與居民家庭年收入等統計數據,還需要引入更多的社會監督,防止官員為了政績而造假。只有相關的考核與問責制度健全了,官員們才能真正把調控房價和提高百姓收入當成一項重要任務來抓,而不是只唱改善民生的高調。
“房價掛鉤政績”值得期待
文/珠海特區報
所謂房價收入比,是指住房價格與城市居民家庭年收入之比。這是一個重要的民生指標,數值越低代表老百姓買房子負擔越輕松。將房價收入比作為考核官員政績的指標,體現了重視民生和構建和諧社會的新理念,這樣的考核必然能夠提升當地居民的幸福指數,必然能夠讓當地房價得到有效控制。
住房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也是一個人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本前提,具有商品性和社會保障性雙重屬性。但在現實中,不少地方由于在住房問題上存在模糊乃至錯誤的認識,導致一些地方領導干部的政績觀出現偏差。比如,一些地方政府把住房看作是一種完全由市場配置的消費品,片面強調住房的商品屬性,忽視其社會保障屬性,只熱衷于賣地數錢,對廉租房、公租房這種關切百姓安居的大事提不起興趣,淡化政府在解決住房問題上的責任和義務。這種思維的偏差和職能的錯位導致了商品房和保障房比例嚴重失衡,社會資源偏重于商品房領域,而缺乏對保障房的投入。
正因為如此,“房價掛鉤政績”的做法值得各地借鑒和推廣。因為這種考核是建立在以人為本的基礎之上,建立在民生理念的基礎之上,建立在社會和諧的基礎之上,既是住房發展思維和政府職能的理性回歸,也是解決百姓安居問題態度的積極轉變;既是發展成果惠及民生的必然要求,也是衡量政府行政取向正確與否的基本標尺。我們有理由相信,在此考核之下,具有民生意愿的樓盤將會越來越多,居者有其屋的民生夢想將不再遙遠。
用房價考核干部恐有難度
文/北京晨報
當下,高房價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用“恨之入骨”來形容坊間對炒房和惡意抬高房價行為的不滿都不為過。溫州市敢于第一個吃螃蟹,打算用房價收入比考核干部,無疑是受人歡迎的。
但是,這個想法能不折不扣地變成現實嗎?依筆者觀察和分析,難度比較大。第一,政府要擺脫對土地財政的依賴有難度。第二,城市要改造和發展、城市品質要提升、官員要政績和形象工程,在很大程度上,不得不借助于房地產開發商的推土機。第三,對干部的考核能否考出真實性,一直存疑。第四,房價收入比如何計算,是另一個關鍵問題。
目前中國房價收入比的計算方法一直存在用“平均數”還是“中位數”的爭論。“大嘴”任志強就曾批評過房價收入比計算方法錯誤。任志強是個有爭議的人物,但是,一旦房價收入比納入對干部的考核,其指出的這種現象不能不考慮。如果用一種錯誤的計算方法考核干部,冤枉干部事小,遏制或降低不了房價、擠不掉樓市泡沫、安不了民生,未免太尷尬。
用房價收入比考核干部是個新生事物,是新的政績觀,這是亮點。但是,如何讓亮點惹人喜愛而不是令人唾棄,還需多費腦筋。
房價收入比考核要謹防被異化
文/證券時報網
溫州市政府強力抑制房價的決心值得佩服,但如此一來,房地產發展過程中的“腸梗阻”、“房價虛高”、“行政健忘癥”,就真的能藥到病除嗎?筆者害怕這種考核依然會成為效果不佳的“花架子”。
以前,每當遇到了關鍵難題,我們總會拿出“納入政績考核”當撒手锏,希望收到立竿見影的奇效。從權責掛鉤的角度來理解,也確實能起到一定效果,可功效卻不夠持久,有時,還會出現“失靈”現象。比如浙江、四川、內蒙古三省將環保指標納入官員政績考核,這是2005年8月1日的消息,至今已經過去6年了,看看浙江、四川和內蒙古的環境質量和生態質量,難道比全國其他省市好嗎?近日,中國廣播網報道上述三省中某省的不適合種植綠色農作物的農用地面積為47.2萬公頃,占20%,城郊傳統的蔬菜基地、部分基本農田都受到了較嚴重的影響。可見,“環保政績考核”并未調動地方官員的環保積極性,環境污染現狀并未得到顯著改善。
“某某納入政績考核”之所以變形、走樣,就是因為“政績考核”雖是有效方法,也不能常用、慣用、大面積使用。一旦出現泛濫和常態化,各項工作都納入“政績考核”,基層官員在考核面前的緊張感、緊迫感和高度重視,就容易泛化、遲鈍化,出現破罐破摔的心理,大家都不再將“某某納入政績考核”當作令人生畏的尚方寶劍,缺乏了敬畏感,它所能發揮的鞭策效應就會減弱。
民意納入政績考核也好,環保納入政績考核也罷,都是各級官員應該履行的行政底線,只要是群眾的呼聲、發展難題,各級官員就應該責無旁貸地重視和落實。這就是所謂的民本思維、以人為本,在各級法規中,都已得到了權威確認。人人皆知的行政常識、為群眾服務的行政底線,卻不得不用“納入政績考核”進行“框”,提升到崇拜高度,本身就是多余。
與其大聲吆喝將“某某納入政績考核”,不如從根上強化各級官員的服務本位思想和工作指導思想,喚醒他們的民本意識、服務意識以及民生敬畏意識。比如,房價如果下不來,群眾不滿意,就應該追究主管領導行政不力的責任,在媒體上向群眾公開道歉,將行政追責常態化,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而不必患上“政績考核崇拜癥”。
考核房價收入比關鍵在于執行力
文/湯嘉琛
經常關注房價話題的人,對“房價收入比”這一國際通行的標準應該并不陌生。它指的是住房價格與城市居民家庭年收入之比,是反映居民是否買得起房的主要指標。與GDP、CPI等指標相比,不少地方政府受土地財政的巨大收益掣肘,往往會對房價收入比這一敏感指標避而不談。
從這個意義上講,溫州市政府敢于創造性地將房價收入比納入領導干部的政績考核體系,至少體現了政府部門意欲給高房價“退燒”的決心,值得肯定和期待。不過,要讓“房價收入比”真正成為高懸于地方領導干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關鍵還在于確保這一考核制度有良好的執行力。
對于溫州市的領導干部考核新政,我們在不吝給予掌聲之后,也應該給予適當的提醒。畢竟,不少地方此前已將就業率、節能減排成效等公眾關心的話題納入政績考核體系,從目前的運行情況來看,有一些確實起到了制約作用、促進了民生向好,但也有不少考核項目因執行力不足而虛有其表,不能令公眾滿意。
讓“房價收入比”考核真正起到作用,首先要確保考核數據真實可信。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以虛報、瞞報等形式偽造相關數據的行為并非沒有發生,比如甘肅省住建廳去年12月發布的房價數據就與市場價格相差一倍。如果房價數據“被壓低”,而收入數據“被增長”,以此計算出的“房價收入比”當然會明顯失真,考核也就失去了意義。因此,溫州市政府部門應該在數據統計、核算等環節嚴格把關,切勿讓失真的數據損傷政府部門的公信力。
讓“房價收入比”考核真正起到作用,還應該建立健全配套的問責機制。有考核就應該有問責,責罰相當才能激發制度活力。一方面,鑒于房價問題在經濟社會生活中的重要性,建議增加“房價收入比”指標在政績考核中的比重,將它與官員的“烏紗帽”綁定在一起;另一方面,對于那些不能讓“房價收入比”降下來的領導干部,還應該依照程序予以追責,該降職的降職、該撤職的撤職,讓問責機制“硬”起來。
如果能從以上兩方面提升政績考核制度的執行力,讓“房價收入比”能夠穩健地回歸理性區間,必將有利于社會穩定和經濟可持續發展,實現政績與社會效益的雙贏。其他地方政府部門如果也能高屋建瓴地算算這筆賬,或許他們也該盡快向溫州市政府看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