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體成二點 二點變三維

摘要：穩而不僵、活而不亂是社會治理所要達到的效果，為此就要充分發揮各方面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建立市場、國家、社會揚長避短、良性互動的格局，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的發展，促進經濟社會又好又快地發展。

關鍵詞：市場；國家；社會；循環相制；活力

中圖分類號：A8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1）04-0223-02

中國民間有一種“剪刀、石頭、布”的游戲，用于酒桌上勸酒和活動的先后排名。剪刀鋒利可以剪布，這是硬克軟；剪刀剪不動石頭反而會被其硌壞，這是硬克硬；石頭再硬，布單子也可以把它給包起來，這又是軟克硬。三人或兩人同時出手勢，誰出剪刀（二指呈V字形）誰就贏了出布的那位，誰出石頭（握拳）誰就贏了出剪刀的那位，誰出布（手掌）誰就贏了出石頭的那位。剪刀克布、石頭克剪刀、布克石頭，三者環環相扣，顯示出循環相制的關系。

到了近代鴉片戰爭以后，帝國主義跑來侵略中國，中國社會除了上對下的壓迫盤剝官民對立，又多了一個外來洋人勢力。洋人把清政府打趴了，卻受到民眾的抵抗襲擾而頭疼，出現了“老百姓怕官、官怕洋人、洋人怕老百姓”的微妙關系，活生生顯示了一個新版的“剪刀、石頭、布”游戲。

民間“剪刀、石頭、布”的游戲還在繼續，“帝國主義夾著尾巴逃跑了”，民、官、洋人的轉圈圈已經不再，但循環相制這個神秘鏈條還是耐人尋味。我們現在用它來琢磨一下市場、國家、社會之間的類似關系。

黎鳴說傳統中國社會是一個官場化社會，吳思稱之為“官家主義”。誠然，過去中國也有市場和民間社會，但那是軟弱無力的，一權獨強，一權獨大，政府是無限政府，國家是全能主義國家，社會變成一個單一體，官控一切，權力萬能，不受制約，其結果造成政治擴張擠壓市場社會生存空間。在中國古代，中國地廣人多事雜，農耕經濟基礎，君主官僚專制政治大行其道，形成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政治統治一切的傳統。現代以來，中國“以俄為師”、“走俄國人的路”，照搬了“蘇聯模式”。建國后毛澤東一心想“以蘇為鑒”走新路，超越“蘇聯模式”，但他把 “蘇聯模式”所顯示的特征看成是真正的社會主義讓人不能碰，好像只有“蘇聯模式”才傳承了馬列真經，誰試圖改變“蘇聯模式”誰就是在搞“修正主義”，不從體制和模式的改變上找出路，種種探索最終也未能超越“蘇聯模式”，相反在別人試圖通過改革走出“蘇聯模式”時，自己在“防修反修”、“永保紅色江山不變色”的旗號下強化了“蘇聯模式”，這使權力支配一切的傳統走向了極端。過分集權體制，從長遠看，它扼殺了社會應有的活力，造成官民對立、社會動蕩、社會經濟文化發展的緩慢乃至停滯和僵化；從近期看，它往往帶來現世的災難。權力有自我擴張的本能，不把事情管僵搞壞它不輕易向市場和社會松手。認為靠權力和長官意志就可以安排好一切的國家主義迷思是有害的，這已為古今中外的事實所證明。

市場早已有之，在自然經濟半自然經濟社會中就有市場，但有市場并不一定是市場經濟，市場經濟是市場手段在資源配置中起基礎性作用的經濟形式。由自然經濟半自然經濟到商品經濟是歷史的巨大進步，而市場經濟是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高度發達的產物。市場經濟是民本經濟，是經濟自由和經濟民主。很顯然，在政治完全統治經濟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市場經濟的，市場經濟要求權力的適度退出。人們變革社會，政府成了市場經濟的“守夜人”、成了有限政府，國家和市場成了支撐社會的兩個點。市場經濟靠利益機制驅動人的創業熱情從而給社會帶來勃勃生機，靠價格機制引導資源配置實現產需銜接，靠競爭機制促進技術進步和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市場帶來活力，資本主義時代以來市場顯示了它的巨大威力。官場退一步，市場進一步，這是社會之幸。民富則國富，民強則國強。

但市場體制機制有其固有的缺陷，它膨脹人的私欲和動物本能，自發盲目逐利帶來了“資本的邪惡”，自發性、盲目性、滯后性、不正當競爭、貧富兩極分化、欺行霸市和市場壟斷與市場如影隨形，放縱市場決非百姓之福。市場給人帶來便利和活力的同時也會帶來不公和不幸。起初人們相信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能自動安排好一切，頻繁發生的經濟危機及各種災難破除了人們亞當·斯密式的迷信。人們發現還得用國家（政府）這只“看得見的手”去彌補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的不足。國家管理市場，管得好是好的市場經濟，管得不好是壞的市場經濟，管得多到一定程度是半市場經濟，管得過多過死就不是市場經濟。單靠市場支配一切就能萬事大吉的市場主義迷思是天真的。

如果說放縱的市場就是一個麻煩，那強大無比不受制約的權力則是一個禍害。經濟發展需要市場，市場需要國家調控，國家必須受到社會制約，社會靠市場才能繁榮，只有如此，循環鏈條才算完整。20世紀人類嘗試了各種形式的社會主義，力圖用“公”克服資本主義市場上私欲帶來的罪惡與不幸，但一些人把“公”扭曲成國家，幻想用權力整治好一切時，社會主義成了國家主義，國家至上實際上不受社會制約，往往跌落到另一種災難的泥坑。社會是人們的結合體，是一個“活的有機體”，也是一個多元綜合體。從范圍上看，社會要大于市場和國家，市場和國家是在社會中存在的，市場和國家只是社會的一部分；從目的上看，市場和國家為了社會而不能相反，國家管好，市場搞活，都是為了造就一個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和諧社會。鄧小平1956年在中共八大作修改黨章的報告中認為黨是人民的工具，據此我們認為，就大小和包含與被包含的關系上來說，人民為大，國和黨在社會之中；就先后和產生與被產生的關系上來說，人民是天地，人民是父母，國和黨在社會中形成。

事實證明，單有市場力量盲目發揮自發運行而沒有國家有效管理，就會有混亂和不公；單有政府或國家的力量推動社會運轉而沒有社會制約，就會有僵化和專制；單有社會的力量自由發揮而沒有市場和國家的配合，就會有分散與無序。單打一絕對化或它們之間的畸形結合都是不好的，只有各歸其位又有機結合起來，才能揚長避短、相得益彰。

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以來，多種經濟成分的發展、利益的調整和分化，人民自我管理水平的提高，市場和社會正在分擔更多的社會責任，使整個社會煥發出勃勃生機。充滿活力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已經取代了原來比較封閉日趨僵化的計劃經濟體制，舊的計劃經濟體制就是官本經濟，也稱命令經濟，實際上是“官工”、“官商”，它由政府主導并推動，依賴于來自上邊的力量，不能使基層與群眾的積極性充分發揮，相比之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逐步確立使生產者與消費者、生產者與生產者在市場上博弈，市場上展現的力量也就是社會多方面的力量，由過去主要靠一個力量推動變成多個力量驅動，一體變成了二個支點，其活躍效果是不言而喻的。這就像老式火車與新式動車族的區別：老式火車只有一個動力，“要想跑的快，全靠車頭帶”，相對就慢；新式動車族卻是多個動力，除了車頭提供動力，車廂也提供動力，相對就快。由此我們可以說：多個積極性比單個積極性要好，多方參與社會才能有活力。

我們也要看到，改革就是從根本上改變舊體制，“蘇聯模式”擅長集中控制，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模式”見長于自由市場，我們以前仿造了“蘇聯模式”，后來改革開放后改掉了其中的計劃經濟運作方式，突破成規搞市場經濟又沒有照搬西方的政治制度，中國各取（棄）其半搞了個蘇美雜交、嫁接、組裝，欲得既能管住又能搞活之效。所謂對外開放，不過是利用國際經濟大循環的有利時機，在亞洲“四小龍”等國家和地區早已搞過的出口導向型經濟加上中國政府強有力的控制和投資拉動所見成效而已。有論者就將其美稱為“中國模式”創造奇跡，其實是集成創新多原始創造少。某些地方政府角色錯位、熱衷于當“運動員”不熱心于當好“裁判員”，某個時空下有“國退民進”的勢頭，某個時空下又有“國進民退”的勢頭，這說明在完善市場經濟上仍需作出努力。一定程度的濫用職權和社會沖突，則說明為了實現科學發展、促進社會和諧需要在版本上升級。

改革就是解放生產力，“松綁”、“放權讓利”對打破束縛必不可少，僅限于在經濟上自由放權并不能形成一個健全的公民社會。假如政治權力高居于社會之上難于受到有效制約，那么市場體系是不穩固的，權力可以開放市場，權力也可以關閉或扭曲市場，它可以今天容忍“小崗村”，它也可以明天就大搞“南街村”，有的時候全力招商引資搞大項目，有的時候又撤村并鄉搞大拆遷，某種情況下確實存在著經濟發展成果得而復失回頭走老路的可能。改革就要放權讓利，如果放權讓利不是主要放給讓給了社會，而是主要放給了地方和單位，那就難免出現過去的地方保護主義、“諸侯經濟”現在的公權濫用、自定天價年薪、績效工資異化為“官效工資”、“譏笑工資”的現象，這說明總是在政治體系內部放權收權那是遠遠不夠的。從常理上來說，強大的國家、弱小的社會就像一個頭重腳輕的巨人，是一種營養不良、畸形發育、基礎不穩的非正常狀態，它難以做到環環相扣、功能互補、良性循環，好市場強國家強社會的合理搭配，才協調有益。通過改革使社會結構由直立“金字塔”成為扁平形狀，增固了它的基礎，既真正改進了權力運行機制，又擴大了市場自由與社會自治，這才能從根本上解決中國社會長期存在的官民關系緊張這一老大難問題，也才會有真正的穩定。就現實來說，造就一個更加自由自治、發育良好、邊界清晰、互制互補的公民社會，仍是我們追求的方向，這需要所有公民的自覺，也需要公權力的適度調整。作為指標來衡量，當農民種什么養什么由自己說了算不再由上級命令決定時，當農民不再懼怕賣點東西掙個零花錢的行為被當做“投機倒把”游街示眾“割資本主義尾巴”時，當權力不能為了政績或其他目的瞎折騰時，當我們國家像其他國家那樣有了世界一流的民辦大學時，我們才能說形成了一個高度成熟的公民社會。

早在1987年中共十三大就提出了建立國家調節市場、市場引導企業的經濟運行機制的說法，根據黨的十三大和其他地方的一些論述，新時期在整個社會管理上我們要與時俱進，讓二點變三維，形成穩定的三角良性互動關系：社會制約國家，國家調節市場，市場引導企業，市場和企業繁榮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