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分析農戶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的退出成本的基礎上,構建了農戶退出模型。農戶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的過程是一個復雜的決策過程,農戶除了要進行短期的成本收益比較之外,還要進行短期利益和長遠利益之間的權衡。只有當合作的收益與不合作的收益之差小于合作的成本與退出成本之差時,農戶才會選擇退出。
關鍵詞:農戶;農業合作經濟組織;退出機制
中圖分類號:F306.4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1)05-0259-02
一、問題提出
《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民專業合作社法》將“退社自由”作為我國農業合作社的一項基本原則。林毅夫從博弈論的觀點分析了我國1979年以前的合作化運動,認為合作化運動在1952—1958年的最初成功可能歸因于這一時期運動的自愿性,合作社成員有退社的自由;1959—1961年間農業生產的突然滑坡則主要是1958年秋運動從自愿變為強制的性質,退出的權利被剝奪的結果[1]。崔寶玉等分析了資本型合作社中核心農戶與一般農戶之間的合作問題,并認為,可退出的合作機制是合作社合作演進中的“穩壓器”,可使這兩類農戶之間形成較為有效的合作[2]。
綜上所述,農戶的“自由退出權”在保障農戶利益、促進農業合作經濟組織提高管理效率和經濟效率等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農戶作為理性人,其加入或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都是為了實現利益的最大化。林毅夫認為,當一個合作社是以自愿原則為基礎組織的時候,在每個周期結束時,一個合作社的成員可以決定他們在下一個周期是否能加入合作社。如果他發現成為合作社的成員境況會更好,他將保留他的成員資格;否則,他將會從合作社中退出[3]。崔寶玉等建立了成本-收益模型,認為農戶是完全理性的,當農戶留在合作社中的成本大于所獲得的收益時,農戶就會退出農業合作社[4]。上述研究在進行成本-收益比較時,將成本的范疇局限在農戶加入合作社時繳納的會費、入股資金的機會成本等,并未考慮農戶在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時產生的成本。本文將在分析農戶退出成本的基礎上,構建農戶退出模型,探索農戶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的機制。
二、農戶退出的成本
(一)重復博弈中的懲罰成本
我國的農業專業合作經濟組織通常有三種組建方式,一種是農戶自己組織興辦的,二是依托政府有關經濟技術部門興辦的,三是由大型農產品加工企業引導舉辦的[5]。不論農業合作經濟的組建方式如何,各參與方之間的行為都可以看做是一種博弈,并且假設各參與方之間進行的是一場重復博弈。重復博弈的假設是有根據的,由于農業合作經濟組織在提高農民進入市場的組織化程度從而改變農民在市場交易過程中的弱勢地位,以及為農民提供產前、產中、產后服務從而提高農民收入等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不論是從國外的農業合作實踐還是從我國的農業合作社的發展歷程來看,世界的農業合作化運動并沒有因為某個地區、某個時期的失敗而停止下來,農業合作經濟組織都表現出了強大的生命力,因此,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的各參與方將會進行多次的重復博弈。如果農戶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即在本階段的博弈中,農戶選擇不合作,在下一階段的博弈中,他將面臨著其他參與者的懲罰,或者是提高入社標準,或者是不允許加入,從而產生退出的懲罰成本。懲罰成本的大小主要取決于兩個方面,一是博弈的次數,如果博弈的次數較多或者是無限次的,懲罰成本相對較大,如果博弈的次數較少或是有限次的,懲罰的成本相對要小一些,如要退出的農戶預期自己的土地將會較變為建設用地。二是農戶可選擇的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的數量,如果農戶可選擇的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的數量較少或者是唯一的,面臨的懲罰成本要大一些;如果農戶可選擇的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的數量較多,面臨的懲罰成本就要小一些。
(二)公共積累損失成本
合作社是否一定要提取不可分割的公共積累,對于這個問題的爭論在合作理論界和實際部門由來已久。1937年9月在巴黎召開的國際合作社聯盟第15屆代表大會上,通過了一個特別委員會作的報告《羅奇代爾合作原則的現實應用》。該報告指出,在調研時關于集體資產的處置問題也被涉及,一部分學者主張公共積累不可分割,并希望這一原則能被視為正確的合作社實踐并推薦給所有的合作社,特別委員會向大會推薦這一意見,并希望它能得到充分的重視和贊同。但在當時的代表大會及1966年和1984年的代表大會上,都未將其列為基本原則,在提交給1995年代表大會討論的文本中,第3條基本原則尚未把公共積累不可分割列入,只是在背景材料中說明所有的積累或相當一部分積累應集體擁有。許多立法規定,即使合作社解散,這一集體的“資本”也不能在成員中再分配,而應轉為社區企業或其他相關的合作社。直到提交1997年9月代表大會批準的文本中,第3條基本原則才寫明合作社的資本至少有一部分是共同財產及合作社的積累有一部分是不可分割的。但合作理論界仍有人認為,在合作社的集體積累中,不可分割的資產比例不宜太大;在實踐中,不可分割的集體資產占合作社資產總額的比例在各國合作社之間的差別也較大[6]。據韓俊等學者對浙江省臺州市379家農民專業合作社的調查,所有的合作社章程都對公共積累的數量作出了明確的規定,即扣除當年經營服務成本后,年終盈余要提取一定比例的公積金、公益金、風險基金,各合作社提取的比例有較大差異[7]。我國的《農民專業合作社法》第35條規定,農民專業合作社每年提取的公積金按照章程規定量化為每個成員的份額。對這個規定學術界還存在一些爭論,僅從實踐來看,將公積金量化為每個成員的份額顯然存在一定的難度。因此,農戶選擇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必然會產生一定數量的公共積累損失。這部分損失的大小主要取決于以下三個方面:一是合作社提取的不可分割的集體資產占合作社資產總額的比例大小,二是農戶與合作社的歷史交易額大小,三是農戶加入合作社的時間長短。
三、考慮退出成本的農戶退出模型
農戶是理性的,作為生產者,農戶加入農業合作社的目的是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同理,農戶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的目的也是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用R1表示合作的收益,R2表示不合作的收益,C1表示合作的成本,這兒的成本是指繳納的會費、入股資金的機會成本,以及加入合作社所花費的時間、精力等。一般認為
當R1-R2>C1 時,農戶選擇加入農業合作經濟組織,
當R1-C1<R2時,農戶選擇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
考慮到農戶退出要產生成本,農戶退出模型R1-C1<R2需添加新的變量,用C2表示重復博弈中的懲罰成本,C3表示公共積累損失成本。只有當下式成立時,農戶才會選擇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
R1-C1<R2-C2-C3,經過簡單的整理,得到
R1- R2<C1-(C2+C3)
即只有當合作的收益與不合作的收益之差小于合作的成本與退出成本之差時,農戶才會選擇退出。
四、結論
農戶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的過程是一個復雜的決策過程,農戶除了要進行短期的成本收益比較之外,還要進行短期利益和長遠利益之間的權衡。從博弈論的角度來看,當博弈只進行一次時,每個參與人只關心一次性的支付;但如果博弈重復多次,參與人可能會為了長遠利益而犧牲眼前利益從而選擇不同的均衡戰略[8]。農戶退出農業合作經濟組織主要會產生重復博弈中的懲罰成本、公共積累損失成本。只有當合作的收益與不合作的收益之差小于合作的成本與退出成本之差時,農戶才會選擇退出。
參考文獻:
[1] 林毅夫.制度、技術與中國農業發展[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8:16-17.
[2] 崔寶玉,張忠根,李曉明.資本控制型合作社合作演進中的均衡——基于農戶合作程度與退出的研究視角[J].中國農村經濟,2008,(9):71.
[3] 林毅夫.制度、技術與中國農業發展[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8:15.
[4] 崔寶玉,張忠根,李曉明.資本控制型合作社合作演進中的均衡——基于農戶合作程度與退出的研究視角[J].中國農村經濟,2008,(9):67.
[5] 應若平.我國農業專業合作組織的生發機制[D].武漢:華中科技大學管理學院,2005.
[6] 張曉山,苑鵬.合作經濟理論與中國農民合作社的實踐[M].北京: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出版社,2008:24-25.
[7] 韓俊.中國農民專業合作社調查[M].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2007:84.
[8] 張維迎.博弈論與信息經濟學[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