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學校:一個學習化的社區大家庭(四)

第二章連貫一致的課程

語言是學習的核心

在基礎學校里，掌握語言是學校首先和最主要的教學目標。所有的孩子都要在寫作、口頭表達方面達到所要求的水平。在基礎學校里，語言的定義是很廣的，不僅包括詞匯，而且還包括數學和藝術，這些是學習的最基本的工具，集合起來就能幫助創造一個連貫一致的課程。

作為一個學習的社區，基礎學校把重點放在學習語言上。人類之所以不同于其他動物就在于人類能夠使用各種復雜的符號。正如麻省理工學院教授史蒂文?平克所說的那樣：“語言是那樣緊密地與我們人類的生活經歷聯系在一起，以致于假如沒有語言，我們無法想象生活將是什么樣子。”如果沒有足夠的書面和口頭表達能力，任何一個學生都不可能在學業上和社會上取得成功。

毫無疑問，語言是各種學習的核心。每一個要在學業上獲得成功的學生都必須學會有效的閱讀、思路清晰的寫作，以及有效的說和聽。在基礎學校，語言的定義是廣泛的，不僅包括詞匯，而且還包括數學和藝術，這三種不同的符號系統有其各自不同的特點，但同時又是緊密相連的。

把數學和藝術稱為語言，這種說法乍看上去使人感到有些不解，而說它們是相連系的，則更顯離奇。然而，請你想一想，祖母做的精致的被面造型不就是利用幾何和美術的知識嗎？再想一想，有節奏的音樂不是也與測量學有關嗎？歌劇就是說和唱的統一體；破譯遺傳密碼的具有重大意義的雙螺旋不僅是合理的，而且也是美麗動人的。

偉大的科學家、詩人、音樂家、藝術家都懂得文字、數學、藝術是怎樣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的。物理學家理查德?芬曼指出：“人們能夠通過真理所具有的美和純真來認識真理。”量子力學的先驅者沃納·海森堡（Werner Heisenberg）認為真理“由于其完整性何抽象美而令人產生即刻的信服。”他說，“美作為最重要的啟迪和揭示真理的源泉，在嚴謹科學中的作用絕不亞于它在藝術中的作用。”

當有人問世界著名的物理學家維克多·韋斯科普夫（Victor Weisskopf）說：“當你處在困境時，是什么給了你希望？”他回答說：“莫扎特和量子力學。”1995年度“西屋科學天才獎”獲得者，15歲得亞歷山大·哈薩諾夫在回答他為何夜以繼日學習數學時，他回答說：“在我的生活中，我一直都喜歡做數學題。它使你把各種事物聯系起來，產生出非常美好的想法，并獲得美好驗證。”

因而，在基礎學校，語言的定義是寬泛的。學生獲得的是運用詞匯語言、數學語言和藝術語言的基本能力。這些符號體系或許是單獨地教給學生的，但學生們會發現它們以一種令人不得不相信的方式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借助詞匯學生們探索數學概念。通過數學，他們探索藝術。通過藝術，他們又可以更豐富地進行言語和數學表達。在基礎學校，語言是一種連貫一致的課程。

詞匯語言

語言是孩子出生之前最先接觸的東西，因為未出生的嬰兒在監聽著媽媽的聲音。嬰兒呱呱墜地，就會用口頭表達，開始是哭和喃喃發聲，然后學會音素，隨后用單個的字，接下來學會用兩三個詞組成的句子，令大人們興奮不已。每個家長都體會過當孩子叫出某件東西的名字，認出某張臉——然后給它取名時的那種激動心情。一個孩子到了上學的年齡，一般說來，他或她已掌握了三千多個詞匯。

基礎學校在學生們入學的第一天，便鼓勵他們進行口頭交流。他們提問題，聽詩歌朗誦、一起唱歌、描述他們的鄰里，學校并鼓勵他們一起做游戲。根據我們的研究，這已經在許多小學中實行。比如說，我們發現，在被調查的9~11歲美國兒童中，加起來一共有37%的兒童說他們的班級里常常花時間進行“小組活動”（這是他們最喜歡做的）和“集體討論”。與此相反，有30%被調查的兒童說他們的課堂經常花時間“聽老師講課”，而這是他們所最不喜歡做的事情之一（見表13）。

教師的職責不僅在于給孩子們傳播知識，而且還在于使學生投入學習。莫爾提瑪?艾得樂在《培迪雅建議》（譯者注：原文為The Paideia Proposal，“paideia”意為全面發展兒童身心、啟迪智慧的教育方法。）一書中描述了達到三種不同目的的三種教學方式：講授法，目的為傳授知識；輔導法，目的為教授技能；蘇格拉底提問法，目的為擴大理解。艾得樂的結論是：“所有名副其實的學習活動皆是積極的，而非被動的。它使人開動腦筋，而不僅僅是記憶。這是一個發現探索的過程，在此過程中，主體是學生，而不是老師。”

說話和聽是首先的。但是毫無疑問，學會閱讀是小學教育的首要優先。當我們向老師們問起他們所在的學校最重要的目標時，他們都毫無例外地說：“教學生學會閱讀。”判斷一所小學成功與否的最終標準也是要看該學校學生的閱讀水平如何。

然而，常被人們遺忘的一點是，閱讀就像開始學說話一樣，早在上學之前就開始了。甚至非常幼小的孩子就會“讀”他們周圍的標記和信號。他們對圖畫書和印刷品非常注意，尤其是當得到家長的鼓勵時更是如此。紐約大學的閱讀專家伯尼斯?卡利南說得好：“從小就生活在愛看書的人身邊并目染印刷品的孩子會很‘自然地’學會閱讀。我們知道，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孩子總是學著別人的樣子干事情。”孩子們一旦進入學校，教師的任務是繼續發展孩子們已經具備的、非凡的語言技能。

人人都贊同，所有的孩子都應學會閱讀。但怎樣才能教會學生閱讀，仍然是人們不斷爭論的一個話題。有人主張采用聲學的方法。有人強調詞匯量的方法。今天被人們廣泛采用的方法則是“整體語言”教學法。基礎學校主張三管齊下，三種方法都恰當地使用。學習音素這一語言的基本要素是非常重要的。擁有豐富的詞匯量也是最基本的。可是，最終只有聲音和詞匯被置于一個更廣泛的范圍之中，當語言表達出意思的時候，才有豐富和全面的閱讀可言。

一篇來自新西蘭——世界上文化水平最高的國家之一——的報告指出：“閱讀的目的是要明白其中的意思，這一點是首要的。閱讀必須是要有所收獲的。孩子只有通過閱讀才能學會閱讀……學習閱讀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各種方法綜合起來。克服閱讀失敗的最好方法是良好的閱讀入門。”報告還說：“識字的基礎在孩提時九打下了。”此話非常精彩地概括了基礎學校閱讀的指導思想。

孩子們確實是通過不同的方法在學習閱讀。因此，教學的方法應當去適應孩子，而不是相反。比這更進一步，基礎學校的學生除了有專門的強化閱讀課之外，他們的閱讀還貫穿于整個課程，他們在一天之內隨時都在進行語言學習。此外，基礎學校的學生并不把他們的閱讀局限在基本的課本或拼寫上，而是廣泛地閱讀詩歌和諸如《野兔彼得的故事》《金銀島》《魯賓孫漂流記》等偉大的文學作品。他們閱讀他們感興趣的故事，同時，同學之間還互相閱讀他們自己寫的故事。

事實上，寫作是閱讀的另一面。和其他的交流方式相比，寫作則更要求對意思清晰地表達。寫作一方面要求學生對所寫的每個詞句負責，同時它又可以使學生更能自由地發揮自己的想象力。然而，我們發現寫作對許多學生來說是件困難的事情。哥倫比亞大學教師學院研究寫作教學的專家露西?卡爾金斯教授提醒我們說：“閱讀和寫作之間的結合方式，常常使學生對兩者都想回避。她說：“在我們的學校中，學生對我們說，他們不愿意寫東西。其實他們不說我們也知道；從他們所拼湊出來的平淡的故事里，我們能感受到他們的那種對寫作的冷漠態度；我們仿佛能聽到他們的問題：‘這個故事要寫多長？’”

在基礎學校里，寫作不是文字堆砌。寫作也不僅僅是書法，盡管我們贊賞漂亮的字體。寫作是一種自律和探索的活動。這一活動使得學生大大加強自我表達的能力，同時也教他們清楚地思考問題。在基礎學校，寫作融匯在整個課程中，從公民學到自然課程都有。每天，孩子們都在寫呀、寫呀、寫。一位三年級的教師把寫作作為每一課的組成部分，他說：“我們的目的就是使所有的學生在一年的學習結束時，成為一個好的作者、積極的閱讀者、有創造性的思考者。”

我們呼吁學校盡早開設外語課，最好不遲于三年級，每天都上，一直到畢業。

數學語言

數學是一種世界性語言，我們用它來探求數量、空間和時間問題。同時，它也是一種美學的表現形式。芝加哥大學數學家扎爾曼?尤西斯金對數學是這樣描述的，“從前，數學幾乎是被當作一種密碼來教——這種密碼僅有那些非常聰明的或數學專業的學生才能破譯。”他還說：“數學從任何一個意義上講都是一種語言。它可以用來描述、聯系和解決我們日常生活中出現的各種問題。”

基礎學校的學生要學會數學的基本運算方法——加、減、乘、除。學生要做到學會計算、測量、估計、收集并整理數據，并學會處理各種幾何圖案。進而學會更高層次的數學技能，比如，通過發現數學可以用于了解他們周圍的世界，從而去分析和解決問題。

孩子從一生下來就在尋求了解這個世界并使之條理化。孩子們注意到了事物的大小、形狀和位置。他們總想知道事物有多長、多大、多少等等。用數學的方法進行思維就是要幫助我們把事物聯系起來，以明白它們之間的順序和邏輯。就是能使我們看到事物的形態，使我們作出預想。

對許多孩子來說，這種對數學的好奇心很快就減弱了。據我們在課堂里的觀察，很容易說出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這些年齡不大的學生把大量時間都花在做練習題、吸收數字上，而沒有真正理解問題和過程。好學生獲得特別的激勵，而那些“遲鈍的學生“則無止境地做機械練習。再有，課堂學習與孩子們的實際生活聯系甚少。

如把數學教好的話，那將是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在明尼阿波利斯市“城區開放學校”，我們看到克里斯廷?桑奎斯特老師教學生運用藝術和幾何知識折疊出各種折紙作品，使學生看到了數學的美。

路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魯日市的古德伍德小學，學生們利用“樂高”（Lego）積木以及電腦來掌握數學概念。校長布蓮達?斯特林說他們學校利用瓶蓋子、吸管、牙簽，或“其他任何東西讓學生通過親身體驗了解數學。”一年級學生通過每月畫天氣形勢圖的方法學習繪圖法和估算法。孩子們一邊看著他們畫的圖，一邊把晴天的天數和陰天的天數加以比較，從而明白了“較多”和“較少”的概念。學生們通過對自己生日和掉牙的記錄來了解概率和統計學。

在基礎學校，學生把數學作為次序和美的語言來學習，這一語言貫穿整個課程，涉及每門課。基礎教育委員會是這樣要求的：“小學畢業生既要懂得數學知識，也要能運用數學，這兩者是不可分的。”也許還應加上“喜歡數學”。

藝術語言

藝術也是世界性的語言——或許是人類體驗最具感召力的表現形式。是歌曲、繪畫和舞蹈使得不同背景的人們能夠相互有效地交流感情和思想。藝術有助于百家爭鳴，有助于使那些社會和經濟地位不同的人們，已經不同的民族有有可能在更深和更真實的層次上相互了解。它有助于人們形成社區。

所有的人，不論年齡大小，一直都是用藝術形式來表達其最親密和最動人的感受。斯坦福大學教授埃略特?艾斯納說：“藝術家是用一種言辭所不能表達的語言和我們說話。”

對于孩子們來說，藝術具有特殊的吸引力。人與生俱來就具有一種形象意識，而作為對這種深層呼喚的反映，孩子們會用手指涂涂畫畫、踩著鼓點跳舞、哼簡單的曲子、用橡皮泥雕塑泥像等。對年幼的孩子來說，藝術并不是一種“虛飾”，而是一種實在的語言，一種能表達口頭語言所表達不了的感情和思想的語言。

此外，越來越多的證據證明，人在各個方面的才能——從言語的到審美藝術的——是互相促進的。例如，紐約大學的一項研究表明，用于藝術方面的批判性思維方式可以用于其他學科。

使我們深感苦惱的是，盡管藝術具有魅力并十分重要，許多學校仍認為藝術課是一門“額外”課，總是開設的最晚，撤銷得最早。而且，許多老師對教授藝術課感覺不良。根據我們的調查，盡管大多數小學老師都認為學校應“大力重視”語言藝術和數學，可是只有25%的老師認為學校應重視藝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