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近代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經濟上的兩面性——張謇案例分析

黃建文

（泰州師范高等專科學校人文學院，江蘇泰州 225300）

淺談近代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經濟上的兩面性
——張謇案例分析

黃建文

（泰州師范高等專科學校人文學院，江蘇泰州 225300）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國，近代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經濟上有著鮮明的兩面性，一方面在封建主義、帝國主義和官僚資產階級的壓迫和勒索之下，他們心懷實業救國的理想，艱難創業，企圖改變中國的命運，客觀上推動了經濟社會的發展；另一方面，他們在牟取壟斷利潤和發展自身實力的同時，又奴役勞苦大眾，殘酷地盤剝勞苦大眾，勞動人民的境遇并沒多大的改變。

中國民族資產階級；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奴役勞苦大眾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國，近代中國民族資產階級具有政治上的革命性和妥協性，又具有經濟上的進步性和落后性。因此，近代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產生和民族企業的興起并沒改變勞苦大眾的命運，相反，老百姓的日子更加艱難。張謇是近代中國早期的民族資本家的杰出代表，以他為例，就可以窺見近代中國民族資本家的一斑。

面對帝國主義列強的入侵，封建帝國的孱弱，張謇像孫中山一樣，要求社會進步，希望通過創辦實業讓中國富強起來，當時稱之為實業救國。戊戍維新發生后，張謇懷著振興中華的雄心，回到故鄉南通，創辦實業。首先，他幾經周折創辦了大生紗廠，由于大生紗廠是機器生產，生產出來的機紗比當地老百姓用紡紗車織的土紗質地均勻，且效率極高，具有較強的質量和價格競爭優勢，所以，機紗迅速打入南通地區農村市場，農民紛紛放棄木機織紗，改買洋紗，并織成土布，除自穿之外，大量銷往到東北、南京、蕪湖等地，名為關莊布、京莊布等。大生紗廠獲利頗豐，因此，大生紗廠機器臺數不斷地增加，廠房也不斷地擴建，工廠由一廠二廠快速擴建到八廠。農民把棉花賣給大生紗廠，用賣棉花的錢去買大生紗廠的機紗。城市與農村地區經濟緊密聯系，互相補充，打破了傳統二元制經濟結構，共同推動南通地區經濟的發展，成為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典范。接著，在大生紗廠盈利的基礎上，張謇又致力于南通女子學校、南通農業專科學校的創辦，他把目光投向教育，希望通過教育來啟迪民智，開發民力。此后，他又創辦鐵路、銀行、風景旅游區等。在短短的二十多年間，南通地區經濟迅速發展，成為我國近代化最早的城市之一，也是當時中國的模范城。

可以看出，張謇作為中國早期民族資產階級，他本人并不以賺錢為唯一目的，他也希望中國富強，人民受到教育，老百姓的日子好起來。他以大生紗廠作為起點，以大生紗廠的盈利作為在南通創辦一系列實業的資本，張謇的做法，正是代表了中國早期民族資產階級心懷實業救國的社會理想，艱難創業，企圖改變中國的命運的探索和努力，客觀上也推動了經濟社會的發展。

但是，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促進經濟社會的發展是通過剝削勞苦大眾來實現的，剝削人民、榨取工人剩余價值是資產階級獲得高額壟斷利潤的主要手段，階級的本性決定了他們和工人、農民是赤裸裸的利益對立的關系。張謇開辦的大生紗廠，雖然獲利頗豐，但是，利潤除了擴大再生產以外，不可能用來改善民生，反而將利潤最大化，20世紀初的南通地區的農民就愈加貧困了。首先，土地兼并迅速擴張。張謇本人把創辦工廠的盈利大量投資于土地，成為南通地區的最大的地主之一。他的弟弟張詧為霸占土地，甚至打死了農民唐子云家兩個人[1]。據1930年對江蘇省占有1000畝以上土地的374戶大地主調查統計，其中蘇北地區身為官僚兼資本家的大地主占122戶，占該區地主總數的57.28%。為攫取高額的封建地租，他們用創辦工廠賺來的錢大量兼并土地。其次，封建地租日益加重。農民成為佃農后，租種地主的土地，受到的剝削更嚴重，當時佃農地租額一般占收獲物的五成，高的甚至達到六、七成。再次，農民破產日趨增多。土地兼并的主要對象是自耕農，如果遇到天災人禍或籌辦婚喪嫁娶等大事時，他們或是變賣田地成為雇農，或是向地主、錢莊、當鋪借錢，結果陷入債務漩渦被迫破產。隨著土地兼并的加劇，自耕農日趨減少，佃農日益增多。失去土地的農民只能進入勞動力短工市場，雇傭時間一般以當天為單位，招雇活動一般在當天破曉前完成。正如李榮昌所說，這里的現實接近了理論模型：幾乎所有尋找工作的人都有可能受雇，幾乎任何出得起工錢的雇主都可雇到人[2]。當時的農村，在擁有大量土地的地主越來越富有的同時，廣大農民卻更加貧困，他們常年辛苦勞作，也不足以維持簡單的再生產和生活，農村社會矛盾更加尖銳。

農民失去土地，只好來到城市，成為城市雇傭工人。清末及民國時期企業職工的工資制度、支取方式、水平，全由各企業資本家自行確定[3]。大生各廠職員實行月薪制，月薪標準是1898年大生紗廠建廠初所定《廠約》，各類職別月薪在標準的基礎上因廠、因人、因時而增減（見表1）。

從表中得知，學生、練習生、學徒的工資最低。大生紗廠還大量使用女工和童工，做同樣的工種，女工的收入低于男工，童工的收入低于成年人。因為女工和童工的工資低，可以降低生產成本，所以，女工和童工更受紗廠歡迎，可以為大生紗廠贏得更多利潤。

工人們成為資產階級攫取剩余價值和高額壟斷利潤最廉價的勞動力。大生紗廠規定工人每班工作12小時，吃飯只能分批不得停車，每周最后一個夜班還要延長一個小時，公休日有一個班要上連夜班，工人每天工作時間最長時高達16-18個小時[3]。此外，早期的民族企業對工人幾乎沒有勞動保護設施和福利，也不管工人的生老病死，對工人的奴役和盤剝是非常殘酷和赤裸裸的。為維護這種赤裸裸的利益對立的關系，他們甚至“養兵”對工人進行威脅。大生紗廠自建立到解放后，各廠均設巡廠武裝，對工人實行“罰”（體罰和扣工資）、“革”（開除）、“搜”（搜身）制度。近代民族資本主義企業管理制度森嚴，對工人要求苛刻，剝削殘酷，但是破產的農民也別無選擇，為了生存，只有忍受資本家的剝削。正如馬克思所說，他們可以選擇不同的資本家，但是他們不能逃脫被剝削的命運。

表1 清光緒24年—民國20年（1898-1931）大生紗廠職員薪金表

在人類社會的發展史上，經濟的發展始終是社會前進的動力。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中國，尤其當人民在遭受帝國主義的欺凌和封建主義的壓迫時候，多么希望中國能夠富國強民。所以，人民把希望寄托在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改良和革命上，對他們客觀上也推動了社會進步的創辦實業之舉大加贊賞。但是，在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發展經濟的同時，勞動者的社會地位并沒有提高，資產階級的壓榨又會使其命運更加悲慘，日子更加艱難，對整個民族經濟的繁榮發展又反過來形成了制約。我們今天評價近代中國民族資產階級，既要看到他們政治上的兩面性，也要看到他們經濟上的兩面性，才能還他們歷史的本來面目。

[1]張學恕.中國長江下游經濟發展史[M].東南大學出版社,1990.

[2]黃宗智.長江三角洲小農家庭與鄉村發展[M].中華書局,1992.

[3]南通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南通市志[M].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0.

Two Sides of China National Bourgeois in Modern China History

HUANG Jian-wen
（Taizhou Normal College,Taizhou Jiangsu 225300,China）

In semi-colonial and semi-feudal China,The modern Chinese national bourgeoisie has dual characters in economy.On the one hand,the capitalists tried to change China’s density by difficult ventures with the thought of saving the country by business and they developed the economy objectively;on the other hand,they enslaveDAnd exploited the poor through high monopoly profit and self-development.So the laboring people were still in a miserable plight at that time.

chinese national bourgeoisie;social-economic development;enslaving the poor.

K 25

A

1671-0142（2011）06-0021-02

黃建文（1964-）,男,江蘇泰州人,講師.

book=50,ebook=353

（責任編輯劉 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