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鵬穎
“科學技術與社會相互作用”本不是什么新命題,早在20世紀60—70年代問世的新興學科——科學、技術與社會(STS)研究就已經對此進行了比較深入的揭示。進入21世紀以來,科技建構主義對科學技術與社會相互作用的主張更加徹底。現在的問題是,科技與社會是如何相互作用的?在科技與社會相互作用的過程中,社會主體(政府、政黨、社會組織等)應當扮演什么角色?在科技全球化時代,科技“雙刃劍”性質日益凸顯,如何趨利避害,以共同應對全球科技難題及人類生存發展面臨的共同挑戰?這并不是科學技術與社會之間自發的獨立于社會主體(政府、政黨、社會組織等)活動之外的過程,而應當是由公共政策參與和調整的自覺、自為的實踐創造過程。
20世紀80年代以后,隨著人們對科技決定論和科技建構主義的反思和批判,科技社會學的研究視角逐步從科技對社會或社會對科技的單向線性作用轉向科技與社會的相互作用,即由單向作用轉向雙向作用。如果說20世紀80年代這種理論觀點還帶有某些異端色彩,那么21世紀的今天,這種所謂建構主義的主張則幾乎成了正統學說,日益為人們所接受。這一學說至少給我們提供幾點重要啟示:
第一,科技與社會須臾不可分離,科技再也不能被放在社會之外來理解,社會同樣再也不能被放在技術之外來認知,科技既為社會所塑造,又是構造社會的“主料”。換言之,社會和科技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相互制約,相互塑造。顯然,科技建構主義擺脫了傳統的非此即彼的科技決定論或社會決定論。
第二,科技與社會兩分法已經成為歷史,現代社會中,科技與社會被視為同一有機體,兩者相互包含,相互嵌入。人類社會作為一個有機體,就其本質而言,是由科技因素和社會制度、社會價值、社會利益、社會階層、社會政治以及社會經濟等諸多要素組成的有機系統。科技系統與整個政治、經濟、文化、社會以及生態系統處于相互塑造與影響之中,離開社會諸多元素,科技就會變得神秘莫測。
第三,科技有自身演進的邏輯,但在現實社會生產生活中,科技又不僅僅是按照其內在的科技邏輯自行發展和演進的,在本質上是一個社會選擇和社會控制的復雜過程。科技的發展路徑是可塑的、多元的,社會不同群體的利益、文化上的選擇、價值上的取向和權力的格局等因素,都影響甚至決定著科技的發展路徑與實際狀況。與此相聯系,社會公眾對科技發展、創新的關注和參與已經成為現代社會生產和生活的常態,科技發展和創新的動力也逐漸由原來的基礎研究的單向推動變成了多元基礎研究、文化引擎和市場推動等多元動力群的非線性相互作用。
按照這一邏輯,面對科學技術,特別是現代科技給人類帶來的福祉與諸多負面效應甚至災難,如果站在科技之外去批判社會,或站在社會之外去指責科技,都是不妥當的。劉大椿教授關于人類發展史上哲學對待科學三種不同立場和態度的論述,對于我們與時俱進地選擇一種正確的態度對待現代科技不無啟發。他認為:“歷史上哲學對科學進行反思有三種取向。第一種取向是對科學進行辯護。這是哲學對科學進行反思的一個基本的態勢,或者可以稱為主流觀點,即試圖說明科學的合理性、精確性和預見性。第二種取向是批判。隨著近百年來經濟社會的發展,科學技術日益成為現代社會的支柱、經濟發展的支撐,但也產生了一系列嚴重的社會后果。于是對科學技術采取批判的態度就在一定程度上成了主流聲音。第三種取向是對科學進行審度,這是經過長期的辯護與批判的較量之后,哲學界出現的一種新取向,認為單純的辯護與批判都有其局限性,應當用多元、包容、理性的態度對待科學。”[1](P1-2)與科學相比較,由于技術與我們改造世界(自然世界、社會世界等)的關系更加緊密,因此,對技術似乎更應當采取“審度”的態度,即以一種理性、寬容、因時因地制宜的態度去思考和處理技術問題。
科技建構主義和科技審度的立場僅僅作為一種理念和一種態度恐怕還是不夠的,關鍵是如何合理地把握或有效實現科技與社會的相互作用,探索其內在機制,把握哲學對科技采取審度的“理念”或“態度”如何變成“物質的力量”,既充分發揮科技第一生產力的功能,又有效地最大限度地消解或避免科技的負面效應。從這個意義上說,公共政策選擇至關重要。
公共政策之所以可以在科學技術與社會的相互作用中有所作為,主要原因有二:其一,公共政策分析的定量研究與決策已經成為現實。20世紀中后期以來,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的爭論、規范研究與實證研究的分野,使社會科學的發展從整體上進入了紛繁復雜的時代。把數學、自然科學、工程科學的量化分析技術與定量分析方法以及計算機技術引入社會科學的研究已成為學科發展的必然。定量分析方法引入社會科學的研究使社會科學真正成為科學。而公共政策分析恰恰是現代公共管理科學分析方法與技術集中體現的領域,即把數學、統計學、博弈論、運籌學、心理學的分析方法和分析技術引入公共政策研究中,大大提高了公共政策分析的科學化水平。其二,公共政策的公共性特征決定了公共政策趨公眾之利而避市場之害的本質力量可以對象化。通過制定和實施公共政策,有效地調節科技與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的關系,發揮公共政策對于科技的導向、控制、協調和象征的功能,進而破解新世紀人類面臨的可持續發展難題。從公共政策分析視角來看,中國推進現代化進程,重構現代性,建設“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社會,把科技審度和建構的理念轉變成科學發展的戰略措施,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
C.P.斯諾是一位英國的學者,他在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發表了一系列頗有見地和影響的重要著述,尖銳地提出了“科學文化”(Scientific Culture)與“人文文化”(Literary Culture)的分裂,并且認為,“兩種文化”的分裂是造成英國經濟社會發展中一系列困境和矛盾的根本原因。這就是所謂“斯諾命題”。半個多世紀以來,人類為破解“斯諾命題”不斷進行探索。
“斯諾命題”之所以成為問題,是工業革命以來特別是20世紀50年代末以來世界范圍內尤其是西方國家現代性矛盾集中暴露所至。紛紜萬象的西方資本主義現代性既帶來了科學技術與人類社會的巨大進步,又帶來了其自身難以克服的經濟危機和生態災難;既帶來了理性秩序對社會資源的優化配置,又帶來了非理性的拜金主義和GDP至上發展觀的混亂與瘋癲;既帶來了人類個性的自由與張揚,又帶來了社會理性機器對人的支配;既帶來了貨幣與法律程序上的人人平等,又帶來了社會貧富兩極分化;既帶來了人類主義的覺醒,又帶來了民族矛盾與沖突,如此等等。現代性的利與弊、喜與憂、善與惡如影隨形,相伴而生。這些重大的綜合性社會問題的解決,不僅涉及人文社會科學,而且涉及自然科學,更多的還涉及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的矛盾、沖突與結合。斯諾揭示了這個秘密,他認為,發軔于18世紀中葉的英國工業革命就其傳統而言,人文社會科學(技術)一直游離于工業技術革命系統之外,而自然科學(技術)則非常迅速且十分緊密地與工業革命結合在一起,進而造成了人文社會科學與自然科學的分裂。[2](P1-50)
“科學文化”與“人文文化”兩種文化之爭是19世紀中葉以來人類文化爭論的焦點。特別是20世紀末,爆發了席卷全球的“科學大戰”,這場爭論背后的本質,是科學與人文的分裂及其所帶來的矛盾與沖突。直到21世紀的今天,科學與人文的分裂也還是一個聚訟紛紜的問題。毋庸置疑,人類所掌握的知識越來越多,但人類的智慧程度卻十分有限,尚難以自覺地利用這些知識、智慧醫治長期處于病態的現代社會。工業革命以來,人類在各個歷史時期出現的危機,從表面上看可能表現為政治問題、經濟問題、金融問題、能源問題、環境問題等,但歸根結底是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不但沒有真正融合反而日益分裂的問題。
世界是一個整體,人類社會也是一個整體,自然科學(技術)與人文社會科學(技術)不能割裂,而且“這將是一門科學”[3](P194),它不僅具有知識論的價值,也是人類生存和文明發展的內在精神資源和思想動力。從哲學視角考察,自然、人和社會本身就是一個有機整體,不管哪個鏈條發生斷裂,都將引發難以想象的災難和風險。
科學與人文是人類文明的兩翼,只有在兩者之間保持必要的張力,人類文化才能獲得全面、協調和可持續的發展。換言之,只有拆除壁壘,走一條“兩種文化”真正融合之路,才是人類面向未來、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合理選擇。
科學技術與社會(STS)研究,特別是科技與社會相互作用的主張,將自然科學、技術科學、人文社會科學結合為一體進行方法論開拓,把科學技術與社會整合到一起進行“三位一體”的研究,把現代社會中的經濟問題、政治問題、文化問題、社會問題、生態問題等融為一體進行綜合把握,無疑給破解“斯諾命題”提供了重要指導性線索。
英國哲學家D.休謨指出:“一切科學對于人性總是或多或少地有些關系,任何科學不論似乎與人性離得多遠,它們總是會通過這樣或那樣的途徑回到人性。”“即使數學、自然哲學和自然宗教,也都是在某種程度上依靠人的科學;因為這些科學是在人類的認識范圍之內,并且是根據他的能力和官能而判斷的。”[4](P6-7)可是,按照這一邏輯,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的融合似乎應當走一條“自發”的道路。然而遺憾的是,“自發”的道路不僅十分艱難且收效甚微。
僅僅將科學技術與社會整合到一起進行“三位一體”的研究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實現“三位一體”從“自發”向“自覺”的歷史性轉變。這就是在社會設計、社會模式和社會工程中,通過卓有成效的公共政策把科學技術與社會“融”為一體,自覺地實現科學文化與人文文化兩種知識承擔者的融合、對話與交流;或通過制定鼓勵政策,積極有效地開展科學教育與人文教育,實現有機結合;或通過繁榮哲學社會科學,發揮其橫跨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的橋梁與紐帶作用,逐漸實現“兩種文化”的融合。
正如華勒斯坦所指出的:“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和人文科學的三分法已經不像它一度顯示的那樣不證自明了。同樣,各門社會科學也不再是站在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這兩個對立的家族之間、不知道該投向哪一方的窮親戚,恰恰相反,它們業已成為自身的潛在的調和場所”[5](P73)。
對“斯諾命題”之所以僅僅在學理和倫理層面討論是難以破解的,而必須通過公共政策的選擇與調整,對科學與人文對峙的制造者——人的創造活動予以規范與約束,其主要原因是,公共政策是社會各種利益關系的調節器,往往通過利益選擇、利益綜合、利益分配、利益落實等環節調整社會利益關系,發揮其對科技與社會的導向、控制、協調與象征的功能。
反思“斯諾命題”,聯系21世紀人類生存境遇,如果不在公共政策、法律和法規等方面加以硬約束,進而加強對人文精神的重視和弘揚,如果不加快提升人類的教養和德行,不維護人類的尊嚴、價值和命運,那么,現代自然科學技術就有可能對人性和德行構成更加嚴重的侵蝕和破壞,對社會秩序和人類精神世界造成日益嚴重的危機。如果我們不在公共政策、法律和法規等方面加以硬約束,任憑GDP增長主義的“幽靈”長久徘徊,在生產領域,人被標準化和程式化的生產模式所控制,淪為流水線上的工具;在消費領域,人被狂飆猛進而且過度濫用的科學技術所挾持,沉溺于“消費主義”和物欲享受的泥潭……那么,人類今天面臨的嚴峻的生態問題、環境問題、食品安全問題,進而人類的生存危機問題就可能愈益嚴重。顯然,解決這一世紀難題絕不能僅僅依靠倫理教化,而必須讓社會公共政策創新扮演重要角色,進而成為破解“斯諾命題”的重要鎖鑰。
人類對現代世界的把握不是自發的,而是自覺的和自為的。科學技術與社會(STS)研究及科技建構主義關于科技與社會相互作用的審察,把科學技術放在(還原到)具體的社會生產、生活中,賦予科學技術具體性、生動性、鮮活性,而絕不是言之無物的科學技術;把現代社會理解(還原)為有科學和技術支撐或作為第一生產力的具體的社會形態、社會結構、社會系統、社會環境,賦予現代社會具體性、生動性、鮮活性,而絕不是言之無物的社會形態概念;把科學技術與社會作為相互關聯、相互作用的非線性網絡來考察,探索科技與現代社會的互動關系,這無疑揭示了現代屬人世界的真諦。在這種思維方式框架中,人們不難發現,人類社會不過是由人、人的活動、人的活動的產物構成的有機體。
科技與社會相互作用的視角,充分展示了其超越傳統學科壁壘、實現現代學科交叉、體現多重視角互補的時代特征,具有重要的認識論價值。
第一,科技與社會相互作用的視角深刻揭示了科學技術活動的人本性。
不能否認,20世紀中葉以來,科學技術在促進人類經濟社會蓬勃發展的同時,也給自然、社會和人類帶來了難以預料的災難,以至于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人類生存的危機。恰恰是在這種背景下,人們開始把英國哲學家培根關于“知識就是力量”的哲學命題放在科學技術與社會的框架中加以審視,發現在培根生活的那個時代,歐洲已經擺脫了中世紀的陰影,“文藝復興”最輝煌的時期雖已過去,但它的余暉還沒有褪盡,社會生產力和科學技術都有了長足的進步,人們已經強烈地感受到科學技術的巨大威力,認為科學技術是人的本質力量的最集中的表現,堅信只要掌握了足夠的科學知識,并運用技術手段,就可以達到人們的目的。
科學和技術使人的能動作用得到了充分發揮。這一哲學命題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的價值是明顯的。然而,隨著時代的進步和歷史的演進,在科技與社會相互作用的思維框架中,“知識就是力量”的論斷的人本性缺失日益凸顯,真理性光輝已略顯褪色。培根的“主客二分”思想使人們忽視了人文關懷。具體地說,人文精神為科學精神所遮蔽,理想主義為世俗主義所遮蔽,超越精神為實用主義所遮蔽。
科學技術不僅僅是知識和技能體系,更是隱含價值的社會活動和社會事業;科學技術并不只是給人類創造物質財富和福利的絕對善,甚至也不是可以任意使用的中性工具。因此,必須在傳統的科學技術中“嵌入”人文元素。而科學技術與社會相互作用的思維方式恰恰把“人”作為基本關注點,為科技與社會、科技與自然、科技與人文協調發展提供了基本思考方式。
第二,科技與社會相互作用的視角深刻揭示了科學技術活動的時空性。
時間和空間相對于自然物而言,其自身可能是一種獨立存在。而對科技主體——人而言,時間和空間卻都是在人們的社會生產、生活和生命中自我生成的。在時間維度上,科技活動是一種歷史活動,人類每一代人的科技活動都是在前一代甚至幾代人的活動基礎上進行的。所以,科學技術活動必然以繼承以往的認識成果為依托,在繼承基礎上創新。在空間維度上,科技活動是通過人與人之間相互活動并在一定的社會關系中實現的,每個人的科技成果同樣離不開他人的科技成果,每個人的科技成果都是社會集體科技成果的體現,是對社會共同體的科學技術成果的再認識和再創造。
一部社會發展史,在一定意義上就是科技運動在社會時空中的拓展過程,是科技的演化與發展的歷史,是人的科技活動的存在形式。馬克思在《1861—1863年經濟學手稿》中指出,社會“時間實際上是人的積極存在,它不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發展的空間”[6](P532)。馬克思把人的實踐活動理解為社會時空的本質,時空不是社會中存在的一般物質運動的時空,而是人的時間和空間。這里所說的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從事實際活動的人”[7](P525)。
隨著現代社會的進步,社會時空的流逝與變幻,科學與技術之間的相互作用日益增強,人們的科技成果及其價值也必將隨著社會時空的變化而變化。20世紀中葉以來,人類社會掀起的史無前例的新技術革命導致產業結構、經濟結構、社會結構和思想觀念發生深刻變革。任何國家和民族要想站在這場歷史變革的前頭,成為優勝者,都必須突破以往的認識,堅持不懈地進行科學創新、技術創新和社會創新,以適應當代科學、技術、社會“立足現代,揚棄前現代,面向后現代”的基本趨勢。
第三,科技與社會相互作用的視角揭示了社會有機體的秘密。
科學技術與社會(STS)研究是一門研究科學、技術與社會相互關系及其互動規律的多學科、多領域的綜合性新興學科,它探討和揭示研究科學、技術對社會產生的正負效應,思考社會對科學、技術生成、創新、演變的影響,其根本旨趣在于改變科學和技術分離,科學、技術和社會脫節的狀態,使科學、技術更好地造福于人類,使社會更有利于科學、技術的持續健康發展。更重要的是,它從本體論視角深刻揭示了現代社會有機體的本質。
正如科學學家貝爾納所說:“我們不能再無視這樣的事實:科學正在影響當代的社會變革而且也受到這些變革的影響,但是為了使這種認識多少具有實在的內容,我們需要比以往更仔細地分析兩者之間的交互作用。”[8](P37)顯然,科學技術與社會相互作用這種視角,實際上是人類對科學技術與社會的真實圖景的能動把握,是人類對科學技術與社會真實關系的理性自覺,是人們把握現代社會的一種思維方式。
不關注科學技術及其與現代社會的關系,就難以理解現代社會;不關注社會對科學技術的制約、影響,就難以理解現代科學技術的生成、作用和效應。如果讓科學技術游離于社會,那么科學技術就將被置于真空之中,科學技術中的許多問題都得不到解釋;如果把社會看成遠離或沒有科學技術參與的社會,那么社會就變成虛假的社會。從這個意義上說,科學技術與社會相互作用的視角便合乎邏輯地成了人們把握現代社會、把握現代科學技術、把握現代科學技術與社會關系的基本方式,既在科學技術與社會的關系中把握科學技術,又在科學技術與社會的關系中把握現代社會,是人類對科學技術與社會的雙重把握。
從公共政策分析的視角考察,作為人類把握現代世界的一種基本方式,科學技術與社會相互作用,使科學、技術的發現、發明、創新、功能、本性等得到解釋,展示了科學技術活動全新的、富有魅力的廣闊天地和前所未有的包容性和多維性。不論是從事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工程技術的專門研究人員,還是政府官員、政策制定者、企業家、工商管理人才,等等,都可以參與科學技術與社會研究,都可以參與科學技術研究、創新與傳播。
不能否認,經濟全球化已經讓人類生活改變了模樣,風起云涌的科技全球化要比經濟全球化更為精彩、更超前、更偉大。人類需要共同面對氣候變暖、能源危機、生物多樣性喪失的挑戰,面臨著重大疾病、糧食安全、人口變化以及核泄漏的煩惱。越來越多并日益嚴峻的全球重大問題正在給人類的生存與發展設置重重障礙。沒有全球共同的政治意愿、經濟運作和科技創新,要掃除這些障礙是難以想象的。
科學技術是在人類社會“大家庭”中共同努力、相互交流中發展和創新的,也必然會在科技全球化的浪潮中展示前所未有的新面貌。人類已經開始了基因組計劃、人腦、世界氣候變化、國際生物多樣性等方面的研究。可以相信,人類還會以更高的智慧、更合理的公共政策在太空開發、應對災變等重大科學技術攻關領域實現合作,以期攜手邁向和諧世界。
[1]劉大椿、劉永謀:《思想的攻防:另類科學哲學的興起和演化》,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
[2]斯諾:《兩種文化》,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4。
[3][7]《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D.休謨:《人性論》,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5]I.華勒斯坦:《開放社會科學》,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
[6]《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8]貝爾納:《科學的社會功能》,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