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近六年來日本防衛白皮書對中國的報道

張衛娣

(河南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河南洛陽 471003)

日本防衛白皮書自1970年10月第一次發行、1976年第二次發行之后,每年都發行一部。[1]防衛白皮書在表述日本防衛政策的同時,也能顯露出執政黨抑或首相的防衛觀。通過分析近六年來日本防衛白皮書對中國的描寫,可以管窺日本的軍事戰略和對華外交走向。

一、近六年來日本防衛白皮書對中國相關報道的變化

日本防衛白皮書主要由三部分構成:第一部分主要介紹日本的安全環境;第二部分主要介紹日本的防衛政策和防衛力量;第三部分主要介紹日本防衛政策的實施情況。在第一部分中,專門有一節介紹中國的政治、軍事情況。而這一節 (即介紹中國的這一節,以下簡稱為“該節”)也會根據每年的具體情況發生著結構、內容等方面的變化。

(一)結構的變化

縱觀日本近六年來防衛白皮書可以發現,該節無論是外部結構還是內部結構都發生了變化。

1.外部結構的變化。2005年的防衛白皮書中,第一部分共分三章,分別為“國際社會當前面臨的重大課題”、“主要國家的國防政策”和“亞太地區的安全保障”。在“主要國家的國防政策”這一章中,介紹了美國、俄羅斯和歐洲主要國家;“亞太地區的安全保障”這一章中介紹了朝鮮半島、中國、亞太俄羅斯軍事、東南亞各國、亞太美軍等情況。而2006年至2010年的防衛白皮書中,第一部分變成了兩章,分別是“國際社會當前面臨的重大課題”和“外國的國防政策”,在“外國的國防政策”中,其介紹順序分別為美國、朝鮮半島、中國、俄羅斯、東南亞、南亞、中亞、澳大利亞、歐洲。可見從2006年開始日本對中國軍事的關注明顯加重。

2.內部結構的變化。不僅該節的外部結構發生了變化,其內部結構也作了一定的調整。2006年防衛白皮書相對于2005年來說,增加了“軍事透明度”、“國防科技的研究動向”、“中國軍隊的海洋活動”等三方面內容。2007年又增加了“海外派兵”、“軍隊教育訓練動向”兩項內容。2008年增加了“太空的軍事利用及網絡戰”、“國防產業部門的基本情況”兩項內容。2009年和2010年在結構上都沒有變化,但關于中國軍隊的海洋活動卻介紹得更加詳細。

(二)字數與圖表的變化

1.字數的變化。經過統計可以看出,2005年至2010年日本防衛白皮書關于中國介紹章節的字數 (包括腳注,不包括圖表上的字)分別為:16391字、12894字 、17502字 、19228字、20885字、24225字。可以看出,除了2006年的字數少于前一年,其余年份的字數都比前一年有所增加。2006年之所以字數下降,是因為2005年的部分內容在2006年用圖表的形式表現了出來,從而節省了不少筆墨。

2.圖表的變化。通過對2005年至2010年白皮書在該節中使用的圖表進行總結,筆者列出了下面的表格。其中橫坐標為年份,縱坐標為圖表的名稱及相關內容。帶○的表示該年防衛白皮書中含有該表格,空白表示該年沒有該表格。

表1 2005-2010年日本防衛白皮書關于中國報道中所涉及的內容統計

從上述統計可見,日本對于中國的軍費、軍事力量、軍事科技的發展一貫非常重視,而對中國海軍活動以及中國與臺灣軍事情況的關注也越來越明顯。

(三)內容的變化

1.有意突出中國面臨的問題。日本每年的防衛白皮書都會用一個章節專門介紹中國的社會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對中國問題的報道也更加詳細。如2005年主要介紹了三個問題,即“黨的腐敗”、“國內分裂勢力”與“失業問題”;2006年的介紹中又增加了“貧富差距”與“環境污染”兩個問題;2007年的介紹中增加了“地域差距”的問題;2008年的介紹中增加了“民族問題”;2009年的報告中增加了“人口老齡化”問題;2010年的報告中則把“國內分裂勢力問題”和“民族問題”糅合到了一起。

日本有意突出中國的國內問題,主要是想在國際輿論上把中國異質化,甚至妖魔化。日本曾多次在國際會議場合提出“價值觀外交”,安倍政權時期更是將“價值觀外交”置于戰略高度加以推進。時任外相麻生太郎于2006年11月發表了題為《打造“自由與繁榮之弧”》的演講。演講中,麻生聲稱要從東北亞經中亞、高加索、土耳其,到中東歐、波羅的海各國,形成以普遍價值為基礎從而包圍中國的“自由繁榮之弧”。[2]另外,安倍于2007年東盟地區論壇期間,提出了構建日美澳印“價值觀聯盟”[3]的構想,并試圖以此強化日本國家文化建構,拓展日本外交的活動空間。日本企圖在亞太地區塑造一個針對中國的“民主軸心”,形成對中國的“勢力均衡”,從而主導亞洲未來的發展格局。

2.著重強調中國大陸和臺灣的軍事對比。2005年的防衛白皮書指出,臺灣軍力 (陸、海、空)在質量上優于中國大陸,但由于解放軍正在進行現代化改革,所以這一態勢到2006年就會改變。2006年的防衛白皮書指出,臺灣軍力在進行“精進性”改革,十分重視先進技術的引入和綜合作戰能力的提高;同時還強調中國大陸和臺灣的軍費增加情況,營造一種中臺軍備競賽的輿論氛圍。2007年的防衛白皮書則著重強調了中國短、近程導彈的數量增加,并對中國大陸、臺灣的第四代戰機進行了比較。2008年的防衛白皮書在介紹了臺灣引進高新技術的同時,還強調了其自主開發能力,并列舉了天弓Ⅱ地對空導彈、雄風Ⅱ對艦導彈和雄風ⅡE巡航導彈。另外,中國大型登陸艦也備受日本關注。2009年的防衛白皮書著重強調了大陸方面海、空軍的現代化進程。2010年的防衛白皮書中增加了臺灣軍隊的防災、救災能力介紹,并提出要重點關注美國對臺的武器出售。

日本歷年防衛白皮書都有意強調大陸和臺灣軍事力量對比,以期挑撥大陸和臺灣的關系,并且企圖借助渲染大陸和臺灣軍力發展強調該地區的不安定因素,從而在輿論上爭取日本發展軍事實力的正當性。

3.重點關注中國的軍事高科技發展。2005年的防衛白皮書介紹了中國打贏信息化戰爭為目標的人才培養戰略。2006年的防衛白皮書則專門用一節介紹了中國的國防科技動向,其中指出中國注重軍用技術在國民經濟建設中的利用和民間科技在軍事創新中的作用。2007年的防衛白皮書中專門報道了中國航空航天事業的發展。2008年的防衛白皮書中介紹了中國提高自主開發能力和武器裝備的國產化問題。

二、近六年來日本防衛白皮書變化趨勢的原因分析

(一)“中國威脅論”的體現

冷戰結束后,日本在國際輿論中極力宣揚“中國威脅論”、“朝鮮威脅論”以及“俄羅斯威脅論”,把周邊國家異質化,并以此來掩蓋其走向政治大國、軍事大國的企圖。其中,日本宣揚最多的就是“中國威脅論”。“中國威脅論”的始作俑者是日本防衛大學副教授村井友秀。他于1990年8月在《諸君》月刊上發表了一篇題為《論中國這個潛在的威脅》的文章,從國力角度把中國視為一個潛在的敵人。近年來,隨著中國經濟、軍事實力的發展,日本又刮起“中國威脅論”風潮,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的目的。首先由于日本經濟長期低迷,日本國民對政府失去了信心。日本執政黨為了緩解執政壓力,把國民的視線轉移到國外,故意宣揚“中國威脅論”。其次,日本企圖借助宣揚“中國威脅論”大力發展本國軍事力量,妄圖走“軍事大國”路線。再次,日本通過宣揚“中國威脅論”,企圖加強和深化日美同盟,從而借助日美同盟在國際舞臺上增大話語權。

(二)日本海洋戰略的體現

所謂的海洋戰略是指一個國家在一定時期內,為了開拓和利用海上的戰略空間而采取的全局性策略。日本原駐美大使曾下過這樣一個定義:為了擁有高技術確保的造船實力;擁有凌駕于他國、能夠在廣闊海域自由活動、保護本國商船的海軍力量;擁有必要的戰略同盟體系;擁有用于補給和戰艦維修的基地,統合利用海洋并實現國家利益最大化而提出的中、長期構想。[4]日本作為海洋國家十分重視其海洋權益,因此也尤其關注中國的海洋活動。在每年的防衛白皮書中都會有專門一節介紹中國的海洋活動。在2009年的防衛白皮書中更是將該章節細化為“中國的海洋活動現狀”和“中國的海洋活動目標”。2010年的防衛白皮書中則把有關中國海洋活動的介紹更加具體化到日本周邊海域。并且,2009年還專門制作了兩張關于中國海洋活動的圖表。

(三)日本軍事大國戰略的體現

冷戰結束后,新保守主義思潮開始在日本政壇占據主流,日本加快了向政治大國、軍事大國邁進的步伐,而與傳統保守主義注重經濟復興相比,新保守主義更強調日本在國際政治上的地位和權力。[5]其軍事大國的一個體現就是海外派兵。1991年初海灣戰爭爆發后,日本政府先后向以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提供了總額達130億美元的資金援助。1991年5月日本向海灣地區派遣掃雷艇編隊與以美國為首的多國部隊一起執行掃雷任務,從而正式開始了日本海外派兵。1992年1月,日美聯合發表《東京宣言》,宣稱兩國決心“攜手并肩,承擔起建立新時代的特別責任”,并指出美日同盟要成為“具有全球性的伙伴關系”。[6]1992年6月,日本國會通過了《聯合國維持和平活動合作法案》,正式從法律上為自衛隊參加聯合國維和行動掃清了障礙。依此法案,1992年10月日本政府首先向柬埔寨派遣自衛隊參加聯合國維和行動。1996年4月,日美簽署《安全保障聯合宣言》,把日美同盟的宗旨從“對付蘇聯威脅”轉變為“維護地區穩定”,同時把日美安全同盟的適用范圍擴大到“亞太地區”。臺灣問題、中日之間釣魚島爭議、南沙群島等問題,均與日美之間達成的協議有關,其中顯然隱含著共同防范正在崛起的中國的意圖,也為日美主導東亞、合霸亞太定下了基調。之后日本政府聲稱:“隨著國際形勢的發展變化,日本周邊地區將包括亞太甚至還可能包括印度洋、波斯灣地區。”[7]上世紀末,日本在印度洋與美軍進行軍事合作。2002年2月,日本以打擊海盜為名派出大型巡視船開赴東南亞海域。直至2003年底,日本政府又先后向莫桑比克、盧旺達、戈蘭高地、東帝墳、阿富汗派遣自衛隊參加聯合國維和行動。2004年2月,日本又派兵前往伊拉克協助美軍行動。

因此日本也十分關注中國的聯合國維和行動,并于2007、2008、2009年的防衛白皮書上分別介紹了中國當年的“海外派兵”情況。

三、結語

本文對近六年來日本防衛白皮書中關于中國的報道進行了系統性對比,并就其變化原因作了分析。冷戰結束后,日本正逐步邁向政治大國和軍事大國,隨著中國經濟實力、軍事實力的提高,其對中國的關注也更加密切、細致、全面。解讀日本防衛白皮書對中國的相關報道,不僅可以了解日本的對華關注點,而且可以窺探其對華政策和戰略動向。

[1]維基百科.日本防衛白書[EB/OL].[2010-12-29].http://ja.wikipedia.org/wiki/%E9%98%B2%E8%A1%9B%E7%9C%81.2010-12-23.

[2]外務大臣麻生太郎在日本國際問題研究所的演講.打造“自由與繁榮之弧”——開創日本外交新天地(2008-5-04)[EB/OL].[2009-05-05].http://www.mofa.go.jp/mofaj/press/enzetsu/18/easo_1130.html.2008-5-11.

[3]內閣府.安倍晉三首相施政演說[EB/OL].[2009-12-12].http//www.kanteigojp/jp/abespeech/indexhtml.

[4][日]村田良平.海洋決定日本的未來[M].東京:成山堂書店,2006:196.

[5]盧國學.戰略文化與日本“爭常”[J].世界經濟與政治,2005(9):38-41

[6]朱文莉.競爭性的相互依存——冷戰終結前后的美日關系[J].美國研究,1994(2):60-65.

[7]謝朝暉.戰后日美軍事同盟的歷史考察[J].軍事歷史研究,2001(3):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