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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語言大學人文學院,北京 100083)
〔作者信息〕錢婉約,女,教授,世界文學與文化研究所副所長。
敦煌藏經洞的發現,是近代世界學術史上的一件大事,這已為世人熟知。在近百年學術史上,堪與伯希和、斯坦因盜取敦煌文獻事件相提并論的,是日本東洋史學家內藤湖南(1866-1934)對于前清沈陽故宮滿蒙文文獻的發現與盜攝。之所以這樣說,一是因為這批關于滿族歷史與清朝初期史的文獻,與敦煌文獻一樣,盡管具有重大的歷史價值,但深藏宮中,任塵埃堆積,不為人所知;二,作為本國的珍貴文獻,也與敦煌文獻一樣,可謂“墻里開花墻外香”,首先是被外國的漢學家“慧眼識破”,并暗中巧施手段或借助政治力量盜攝取走的;三,與因敦煌文獻的發現而有了世界性的“敦煌學”一樣,由于這些滿蒙文文獻的發現,引起了日本對于滿蒙學的研究,滿蒙學因而在學術界漸漸開展起來。不同的是,沈陽故宮的文獻不如敦煌文獻那樣內容涉及面廣泛,時間上的跨度超越千年以上,它主要只是有關滿清一族一朝的文化歷史,因而,與敦煌文獻相比,在學術史上的影響也較小,不為人熟知。
今天,就讓我們來回顧一下近百年前的這段學術舊案吧。
東北沈陽故宮,即今沈陽故宮博物館,是清初的皇宮,清朝入關后稱“奉天行宮”。它始建于1625年,1636年基本建成。其后,乾隆、嘉慶朝又有增建。后宮的“崇謨閣”、“敬典閣”是保存清初實錄、圣訓、玉牒的地方,包括有關清朝開國史的多種文字的歷史資料;西路的“文溯閣”是珍藏《四庫全書》的七閣之一。
內藤湖南是日本近代中國學的奠基者之一。早年他曾在《萬朝報》、《朝日新聞》等報社當記者,是活躍于明治中晚期政界、文壇上的有名的“中國通”,對中國近代社會政治變遷、文化現象多有敏銳的評說。1907年起,他執教于京都大學文學部,成為京都大學東洋史第一教授和支那學的學術帶頭人。
內藤湖南與奉天結下書緣,最初是在1902年。這是他繼1899年以后,第二次來中國訪問。在奉天喇嘛教寺廟黃寺中,內藤發現了“東洋學上非常的寶物”——《滿文大藏經》,以及其它滿洲史料。但這時,實際上內藤還不懂滿文、蒙文,所以,把《蒙文大藏經》,誤識為《滿文大藏經》。事實上,在當時的日本,幾乎無人懂得滿、蒙文。但此次黃寺的發現,使他深感滿、蒙語知識的重要,促使他當下在北京購買了有關滿、蒙文的書籍,歸而自學。
三年后的1905年,內藤湖南再次來到奉天,這時他對滿語、蒙語已有基本掌握,這使得他此行能在文獻上獲得重大發現:在崇謨閣發現了《滿文老檔》、《滿蒙漢三體滿洲實錄》(又名《太祖實錄戰圖》)、《滿蒙漢三體蒙古源流》、《五體清文鑒》、《漢文舊檔》等有關滿洲史的重要史籍。內藤當即將《漢文舊檔》全部曬藍圖制版而歸。內藤又拍攝了《蒙古源流》的蒙文部分。此外,在日本軍方出面下,強行壓價買下了黃寺收藏的明代寫本金字《蒙文大藏經》,包括此行于北塔(奉天城北郊法輪寺)新發現的《滿文大藏經》,一起帶回日本,這兩部滿、蒙文藏經,藏于東京大學,惜后于1923年的關東大地震中燒毀了。
1906年,內藤受外務省委托調查間島問題,在履行公務的同時,內藤更為積極地進行搜求史料的工作。在外交官的疏通下,內藤再次訪黃寺,入崇謨閣、文溯閣,抄錄并拍攝了這次及上次發現的文獻。如《滿文蒙古源流》、《西域同文志》、《舊清語》、《滿文長白山圖》、《盛京全圖》等 。其中,《蒙古源流》的借閱與拍攝,曾遭到崇謨閣看守人的拒絕和盛京將軍趙爾巽的反對。內藤聲稱《蒙古源流》是調查間島問題的關鍵資料,讓當時的外相直接照會日本駐奉天總領事,又由總領事以外交手段賄賂趙爾巽,才得以達到目的。
奉天訪書的最重大收獲是在1912年。內藤作為京都大學的東洋史教授,受京大委托專程赴奉天,拍攝故宮宮殿內珍藏的清朝史料。內藤從3月23日到5月17日,整整八個星期,都埋首在崇謨閣內進行緊張的拍攝工作,在京大文學部講師富岡謙藏、羽田亨的協助下,又得到了在那里的東亞同文書院畢業生的幫助,共拍攝下一萬張以上的膠片,基本達到了預期的目的。〔1〕當然,這次的拍攝工作,是以1905、1906年的調查和發現為基礎的,自從發現了《滿文老檔》等重要文獻后,內藤久存翻拍帶回日本研究的念頭,七年后,終于如愿以償。這里介紹拍攝下的《滿文老檔》與《五體清文鑒》的文獻價值。
《滿文老檔》是清太祖努爾哈赤、太宗皇太極兩朝歷史的編年文獻,共 180冊,記載 1607年——1636年間滿清開國史事,有無圈點本、加圈點本兩種文本,亦稱新、老滿文本,但內容基本相同。乾隆40年(1775)和43年(1778)分別對原本進行過整理、重抄,包括新、老滿文本各一套。內藤于崇謨閣見到的即是乾隆年間的謄抄本,內藤說它紙質嶄新,抄寫認真。內藤拍攝了乾隆43年重抄本的全部加圈點本,共 4300張膠片。可以說,內藤是包括中國學者在內最早注意到《滿文老檔》史料價值的學者。他說:
“(《滿文老檔》的價值)如果不是在研究了4、5年之后,不是把它通讀了一遍之后,是不可能詳說的。但肯定極具價值。單就篇幅來看,太祖一代的實錄,滿文、漢文的同樣都只有8卷,而《老檔》則有20卷、81冊,是實錄的 10倍。……對此充分研究,一定能發現許多實錄沒有的史料。……關于滿洲的史料,恐怕再沒有比這個更精密的東西了,可以說它是有基本史料的地位,在歷史上有非常的價值 。”〔2〕
它被拍攝帶回日本后,收藏于京都大學文學部,另有副本藏于日本滿鐵調查部白山黑水文庫。在二、三十年代,由內藤的學生今西春秋、三田村泰助、鴛淵一、神田喜一郎等人利用和整理,其中今西春秋先獨立致力于翻譯,于 1933年出版日文、滿文對照本,題名《滿洲實錄》。戰后,日本成立了《滿文老檔》研究會,由文部省出資,進行集體日譯,從1955年到1963年,出齊全部七冊。參加翻譯的神田喜一郎、和田清、神田信夫等,都成為東洋史的著名學者或滿學的專家。神田信夫在80年代訪問沈陽故宮博物館,親眼目睹《滿文老檔》后,回憶說“(內藤湖南)先生在崇謨閣這棟樓中發現《滿文老檔》,……是清朝史研究史上值得記一筆的大事。……我長年研究《滿文老檔》,曾根據湖南先生拍回的照片參加過翻譯工作,追本溯源,再一次深感先生的學恩。”〔3〕在中國,《滿文老檔》的翻譯,最早是由滿人學者金梁組織滿、漢學人進行翻譯,于1918年譯成漢文,但卷帙過多,校勘未精,1929年擇要以《滿洲老檔秘錄》上、下編付印,不及全書二十分之一。其余部分,在1933-1935年陸續在《故宮周刊》上刊出。
《五體清文鑒》,是清朝時五大民族滿、藏、蒙古、維吾爾、漢的文字的辭書。由康熙敕修,乾隆年間陸續成書。最早是滿、漢對照,后加入蒙、藏文,最后加入維吾爾文,完善為《五體清文鑒》。此書只以抄本傳世,藏于北京及奉天的宮廷中。此書按天文、地理、制度、風俗等內容細分為35部,是包括清代全國許多民族的政治、經濟、文化、風俗習慣、宗教信仰、地方出產等多方面的辭書。既有實用價值,又有歷史價值。行家認為,其中維吾爾文部分最為珍貴。在此之前,內藤了解到,日本已有了滿、漢《清文鑒》,滿、蒙、藏、漢《四體清文鑒》,此次拍攝使日本擁有了最完備的《清文鑒》。在中國,1957年,民族出版社曾用故宮重華宮藏本出版過影印本。
關于這次拍攝,也頗有一番曲折,奉天宮殿對外國人調查先皇遺物,是采取謹慎態度的。內藤到達后,先是由領事館與奉天都督趙爾巽交涉,內藤又私人出面,以多年前舊識的身份,送了趙爾巽和手下的孫外交官厚禮,公私夾擊,并且還謊稱只是拍攝文字書籍《清文鑒》,才得以進入宮殿拍攝。他們首先秘密借出《滿文老檔》,當全部拍攝完《滿文老檔》的4300張膠片時,他們立即還掉此書,又借出《五體清文鑒》。在續拍《五體清文鑒》之前,內藤去了一次大連,等兩天后回來時,中國方面從總督到交涉使到具體管文書的官吏,都已改變了態度。內藤記到:“這《滿文老檔》都寫了什么,中國的官員們并不清楚,連總督大概也不清楚,只知是用滿文寫的書籍而已。但日本人卻特意進宮拍攝,大概是很貴重的東西,所以,默默地改變了注意,不再許我們拍攝。”〔4〕于是,內藤他們在秘密狀態下,以10天時間趕拍完《五體清文鑒》的5300張膠片。并經再三請求,又再次借出《滿文老檔》,把檢查膠卷時發現拍壞的200多張膠片,匆忙地在一天中補拍完。由于上上下下都拒絕再借書拍攝,本來打算中的《滿洲實錄》即《太祖實錄戰圖》,便沒拍成。
綜上所述,內藤湖南對于沈陽故宮滿蒙文文獻的調查和發現,可謂獨具慧眼、堅韌不拔,他是在中國人尚未認識其文獻價值的時候,就捷足先登,或強行買賣,或私下抄錄,或施計盜攝,想方設法弄回日本,從而促進或開啟了日本中國學中滿學這一獨特的研究領域。他本人對于滿清歷史的研究,也往往是在某一具體問題上發現前人所未發現的開創性工作,如他的《清朝初期之繼嗣問題》一文,于30年代初被中國明清史專家謝國禎譯成中文,成為清史研究中不易之定說。當然,由于近代中日關系處于不平等的、甚至是中國受侵略和被掠奪的地位,內藤湖南的奉天訪書和巧取盜攝有時不免是依靠了外交強權而達成目的的。
回眸歷史,使我們更清楚地認識到,一個國家學術命運的昌盛或衰微,是與國家的強盛與否、人民的文化素質高低密切相關的。以史為鑒,我們在義憤于外國人的竊盜行為時,更應該“自堅門戶”,懂得珍惜和守護自己的珍寶,否則,豈不辜負了這100年的光陰,歷史的垂訓?
〔1〕參見《奉天訪書談》,載《內藤湖南全集》第十二卷《目睹書壇》。
〔2〕《奉天訪書談》,《內藤湖南全集》第十二卷《目睹書壇》第304頁。
〔3〕《沈陽憶湖南先生》,載神田信夫著《滿學五十年》,刀水書房1992年出版。
〔4〕《奉天訪書談》,《內藤湖南全集》第十二卷《目睹書壇》第31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