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文明的實現與“杰佛遜式社會主義”

克利福德·科布

（中美后現代發展研究院，美國加州克萊蒙CA91711）

甘 霞 譯

（山西農業大學思政部，山西太原030801）

一

生態文明只有通過能有效達到預期目標的發展政策才能實現。大量由環保人士、進步人士、社會黨人士提出的流行的經濟批評觀點只是一味拿經濟增長造成的后果來批判，卻沒有提出任何在沒有社會動蕩的情況下關于停止增長的具體計劃。從建設性的角度講，各評論家指出的經濟應該體現的價值正在被忽略，例如，社區、可持續性和公平，但他們很少提供一個關于如何認識這些價值觀的具體解釋。

對于生態文明，我們需要辯論的不應該是虛幻的結果，而應該是關于實現那些結果的系統性方法。其實，在美國，很少有關于理想的結果而產生的分歧，中國大概也是如此。在一項對環保人士和反環保人士的態度的調查中，研究人員驚訝地發現，在關于有必要做出犧牲來使世界變得比我們所繼承的那個世界更好的這個道德問題上，兩組人士的觀點非常一致。兩組人士雖然在關于如何實現那些價值上存在著分歧，但是在對后代關懷的重要性上卻沒有分歧。

一次又一次，對未來舉措的辯論歸結為直接舉措（法規或政府的直接管理）和間接政策（依賴于價格信號）之間的簡單沖突。這也已被描述為管理和治理之間的差異。所謂治理就是首先實行一些規則，然后通過千百萬人的活動來讓這些規則所建立的系統逐漸進行自我修復。這里的哲學意義來源于漢語里的“無為”和法語里的“自由放任”。與此相反，所謂管理，就是嚴格監督的能導致結果的整個過程。這種管理的手段通常會被隱含在“設計師們”的作品中。但由于“設計師們”很少提及實現他們的目標的具體方法，所以將“設計師”的觀點和管理手段等同起來并不總是正確的。

在哲學層面，管理和治理之間的辯論已經超越了認識論和關于人類有認識極限的觀點。如果有人認為自然和社會系統過于復雜，以至于很難被理解，那么他很可能就會選擇治理手段。如果一個人對于人類面對極其復雜的細節時的理解能力十分樂觀，那么管理手段是比較適合的選擇。

管制和管理之間的這種沖突永遠都不會有一個最終的解決方法。不過，尋找兩種觀點的融合之處還是有可能的。

二

美國著名的經濟學家亨利·喬治在他的最重要的1880年出版的書《進步與貧困》中聲稱，他已經可以實現這種融合了。在書的序言中，他提出將斯密和李嘉圖學派倡導的真理，與蒲魯東和拉薩爾學派倡導的真理聯合起來，可以打開實現崇高的社會主義夢想的途徑（它的真正意義其實是展示一種放任主義）。

在19世紀，亨利·喬治提出的體制可以被稱為“杰佛遜社會主義”，因為喬治的政策旨在指導一個沒有大型企業控制公共或私營部門而只有小規模經營者的社會。一個世紀前，美國第三任總統托馬斯·杰斐遜，就曾提出建立一個由數百萬獨立的農民和手工業者組成的自治國家的構想。他擔心，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旨在建立一個以銀行和工業利益為主導的國家的政策，會破壞普通公民的精神。因此，杰弗遜反對以土地所有制和資本集中為基礎的資本主義的出現。但杰斐遜在闡釋改革的具體模式時，能力卻是有限的，因為他更多地認為是政治方面的問題而不是經濟方面的問題。如何把杰斐遜的理想目標轉變為經濟方案，這個問題留給了亨利·喬治。

在亨利·喬治看來，資本主義存在兩個問題：一是絕對產權導致不健康的財富積累在少數精英手中，二是資本家為避免競爭的紀律和問責制不斷地努力創造壟斷。資本家在他們的公共哲學中稱贊市場的作用，但在實踐中卻鄙視競爭。因此，這對于許多試圖通過建立公開壟斷，來完全消除競爭從而使資本主義的神話延續下去的社會主義者來說，是一個極大的諷刺。如果社會主義的終極目的是要在全社會完全平等——對農民、工人、工匠和店主都一視同仁，那么許多由社會主義者提出的壟斷政策就已適得其反了。

亨利·喬治認為，基于有限的私有財產和自由交換基礎上的經濟體系，可以避免那些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積累起來的問題。小企業之間的交易或自由貿易不會導致極端的不平等。他總結說，這個問題其實源于關于私人財產的錯誤觀念。

他指出唯一合法的所有權是對于那些用人類勞動所創造的價值（包括存儲在資本設備中的人類勞動）。與此相反，允許私人個體擁有社會或大自然所創造的價值是不合法的。該價值應屬于作為一個整體的社會，而不是個人。

亨利·喬治提出的解決辦法并不是那些與他同時代的人士所青睞的土地和資源國有化，同樣的社會效益可以通過將土地留在私人手中，然后通過每年征收土地市值的3%～10%的稅收的方式來實現。

到目前為止，在已經擁有物業稅的國家，它的實施只需要通過提高土地利率和消除建筑物稅的方式作出調整。只要有一個活躍的房地產市場存在，土地價值的評估僅用一臺電腦就能做出。這比其他稅收的管理要容易得多。

然而，稅收在二級和三級好處中尤其豐富。最重要的影響如下：

第一，減少非勞動收入。由于自然和社會創造的財富，約占工業社會積累起來的實際資產的90%，這些形式的財富稅將立即剝奪很多富人的大量財富并強迫他們為了謀生而工作。這也將大大降低目前那些財富持有者的市場力。

第二，提高工資，降低失業率。通過增加對勞動力的需求和減免勞動稅的方式，而不是通過資金轉移，窮人的經濟狀況將會有所改善。目前，一些城市和鄉村通過囤積土地來壓制工資，這導致失業人員連工作的機會都沒有。

第三，縮小貧富差距。通過減少富人的大部分非勞動收入，同時提高工人和農民的工資性收入，稅收將從兩方面有效調節收入和財富的分配關系。財富基尼系數可能從0．70回落至0．30。收入基尼系數可能從0．40下降到0．20。由于技能水平不同，一些差距將繼續存在，但因繼承和壟斷權力造成的差異將幾乎消失。

第四，資本民主化。由于資本不再束縛于土地和其他自然資產，那么普通工人想要開一家小企業就容易多了。自我就業的機會將會增加。雇主必須更好地對待他們的工人，否則，工人將會辭職自己創業。工人的討價能力將大幅度提高。

第五，減少對可再生資源的利用。若可再生資源以其市場價值來定價，那么他們將會被更有效地利用。最珍貴的資源將會被集中使用，但如果沒有稅收作保證的話，也可能長時間閑置。

第六，社區銀行取代客觀的銀行業務。整個銀行信貸系統將返回到以社區為基礎的貸款系統，這一貸款系統在美國的很多地方存在，直到20世紀80年代。由于銀行再也不能要求把土地作為貸款抵押品，因此他們的貸款不得不以貸款人的品行為依據。證明一個人的品行就是出示他對社區作貢獻的一些證據。然而，目前的政策導致銀行摧毀社區，稅收政策的一個簡單變化就將扭轉這種趨勢，并導致銀行推動共同體行為。

第七，土地和房屋的所有權普及。土地的市場價格將降至目前水平的10%。它的年費將繼續下去，但是是以向國家支付的形式，而不是向銀行支付的形式。土地價格的下降將使以前由于缺乏信譽而買不起土地的人們能夠買得起土地。因此，農田和城市住房的所有權將比現在更加平均的分配。

第八，提高人們的住房率。在當今中國的城市中，住房市場的空置率是30%至50%。換言之，目前，城市的大量宜居地沒有被使用，因為住房被投機商持有。稅收將把大量的投機房子送上市場，降低購買第一所房子的成本，并把城市住房提供給更多的人。

第九，擁有更多的休閑和家人團聚的時間。現代家庭面臨的主要壓力之一是需要有兩筆收入來解決他們面臨的經濟壓力。其結果是，兒童被忽視，嚴重的健康和社會問題出現。例如，最近的一項研究發現，母親在外打工的時間增加了他們孩子肥胖的概率。在一次閑談中，有人告訴我在捷克共和國的布拉格，兩個醫生發現了20世紀90年代暴食嚴重的現象，他們歸結于當這些少女的父親長時間在外工作時，她們感到的壓力所致。降低住房成本的稅收（大部分家庭的主要預算項目）將使得工作時間有可能更少。并非所有的家庭都會利用這個暫時減輕負擔的優勢，如果一些人沒有賺取足夠的收入來維持當前生活水平的壓力，他們更愿意多數時間呆在家里而不是工作上。

第十，大公司解散。目前由大型企業主導的經濟體系中，那些實體將被拆除并部分出售。目前，大企業似乎比小公司更有效，因為他們似乎利用的是規模效益。他們是以權力和擁有價值上升的土地為基礎的而不是通過一些努力獲得（目前企業考慮的“利潤”實際上主要是土地租金）。如果公司被迫每年支付土地費用，其規模經營不經濟因素將很快顯現出來。因為管理一個企業集團的成本，將不再由土地所有權這一特權抵消。總之，規模將不再是有利可圖的，一些大企業要么破產，要么出售業務分部，直到他們比今天小得多。

第十一，從賭場經濟轉向實體經濟。經濟金融化將幾乎在一夜之間消失。“賭場資本主義”現行制度是以大量固定資產為基礎的，在其基礎上大量投機活動可能發生。如果沒有了投機基地（土地），那么賭場將面臨崩潰。

第十二，減少腐敗。腐敗將大大減少。在每個社會，大量腐敗都涉及房地產，因為用最少的努力和投資就能通過土地投機行為賺取金錢。在中國，地方官員和農民、城鎮居民家庭之間的矛盾沖突大多都涉及官員賺錢的能力：地方官員為了他們自己或他們企業的利益，通過奪取土地、銷售土地和開發土地的方式賺取金錢。

第十三，較少的帝國主義。從局部地區到全球范圍，對土地和資源征稅將降低人們奪取和擁有資源的欲望。如果全球石油稅能夠被提起，那么世界各地控制石油的暴力將會突然終止，因為擁有更多石油不如迅速賣掉。同樣的過程也適用于土地，如在其他國家購買農業用地。現行的優惠政策鼓勵人們廣泛開發土地（擁有更多土地）。該稅將鼓勵更多的集約化發展（更有效地利用空間、水、能源和其他資源）。當今在每一個國家，城市向外擴展延伸到農村，因為市中央大量空間被浪費。那種城市帝國主義應該被停止。農業應遵循相同的帝國主義模式。例如，在巴西大豆生產遭到破壞，部分原因是塞拉多（樹木繁茂的草原）的土地盜竊的結果，部分是由于進口大豆的一些國家的耕地使用效率不高所致。農業帝國主義模式將使一些當前未利用的空間和資源投入使用。

以上只是社會和自然財富創造的稅收價值直接和間接流動結果的局部。這些結果通過把土地和資源的資本值一次性地轉移為服務流動值而獲得。

因為這個系統依賴于市場，但社會制度創造的價值在社會上，它可能被稱為“市場社會主義”。這是反資本主義的，因為它消解大塊的資本為更小的單位，并妨礙資本積累在私人手中，這將在小型的經濟單位之間形成一個競爭系統。如果大型國有或地方政府的企業繼續主導經濟，“杰佛遜社會主義”的利益就不可能實現。因此，這種市場社會主義的形式與目前中國的系統操作不兼容，因為后者允許資金由政府官員和私人企業控制。

三

在沒有提前預知哪一種經濟制度能真正實現生態文明的情況下，如今的中國會面臨著采取何種經濟制度的選擇。這個問題不應該是哪種制度更偏向社會主義，哪種制度偏向資本主義，該決定不應根據名稱而定，而應取決于結果。

有一條路徑可以使目前國有企業和鄉鎮企業同時存在的混合經濟得以維持。為了繁榮發展，這條道路允許壟斷和不平等的存在。第二條路徑是如同美國、歐洲和日本一樣，讓私營機構的經濟占主導地位。為了繁榮發展，這條道路也允許壟斷和不平等的存在。“杰佛遜社會主義”提供了一個不同的路徑，它將解散壟斷，創造一個充滿機會的結構，在此結構中共享繁榮。因此，要在以下方面作出選擇：大型和小型企業之間，壟斷與競爭之間，精英做出的決定與普通百姓在日常生活產生的決定。因為此體制是部分自治，所以“杰佛遜社會主義”制度可以通過經濟手段——稅收、收費和補貼等來實現保護和控制污染。這些手段在用來達到環境目標時具有很大的靈活性，與直接管理控制體制相比，其需要的監督甚少。此外，“杰佛遜社會主義”是基于小規模的所有權而形成，所以它吸納了業主的意愿以保留其財產價值并加以使用。這就是無論是在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中，職業道德在大型企業的經理人中很難灌輸的主要原因。

如同單一種植對農業是有害的，壟斷企業也同樣引起了生態災難的發生。系統面臨多種意想不到的問題與威脅。只有具有多樣性和應變能力的系統，才能隨時處理新出現的問題。要鼓勵創新，利用足夠靈活的方法來解決諸如風力侵蝕，水源污染，交通擁堵，物種多樣性喪失，能源成本不斷上升等問題。無論是來自北京還是華盛頓還是柏林的官僚解決方案，它們都強調的是統一性，而不是靈活性。這種做法在具有低技術水平的簡單系統中能很好地運行。在當代經濟的動態背景下它的運行效率反而不高。

從生態文明的角度來看，一個調節機制比一個管理機制在減少污染，促進資源節約方面更有效。中共中央政府如今已經認識到在某些情況下使用價格管理行為的優勢。它已經制定了征收排污收費制度，征收的費用應在允許的金額范圍之內。即使遵守和執行是不均衡的，但原則也仍然保持不變，污染者根據他們所造成的破壞程度支付相應的費用。中國通過允許能源價格上升至世界市場水平來降低生產的能源強度（每單位增加值的能源）。因此，中國政府顯然愿意使用優惠的價格，價格已成為實現保護的有效工具。

四

下一個需要出現在中國環保政策中的大的轉變是允許利用價格來確定土地的用途。這似乎已經既成事實。目前，城市的土地使用權市場已相當活躍，而農村的土地也由于潛在的利潤正被轉變為工業和商業用地。基于這些證據，政府在允許土地按價格分配方面似乎已經走得很遠。但問題在于，由于三方面原因，該政策尚遠沒實現。首先，一些土地已被限制在市場評估過程以外。這促進了當地政府官員的腐敗，他們可以通過占有土地，低價購買，然后出售或開發這些土地來賺錢。這是社會沖突的根源。第二，土地在不被承認增加值的情況下，只以其初始值被租出。這就不斷激勵公民購買土地使用權并囤積土地。這是經濟失衡和城市住房短缺的根源。第三，土地價格偏離激發地方官員投資那些似乎是高收益的項目，但這只是因為他們利用了其中的土地增加值。這是環境破壞的主要來源，因為它導致了過度開發和對土地與資金的浪費。

地方官員從土地改良中獲得好處的能力恰是地方政府大規模投資建筑物及基礎設施的背后驅動力。由于這些項目可以在市場需求以外建設，所以他們往往是浪費的。那些關注由于經濟增長產生環境后果的人應把注意力集中在這里。2009年，固定資產投資占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增長值（8除以8．7個百分點）的92%。如果土地被以足夠高的費率（至少3%）征稅，那么在土地開發中實現的早期利潤將在很大程度上消失，這樣投資就能更大程度上直接被用于生產，包括能源和土地保護。

中央政府早就意識到與土地利用和保護耕地的需要相關的問題。1999年通過的《國家總體土地利用規劃》嚴格限制將農業用地轉化為工業用地。然而，這種自上而下的規劃是低效的，因為它沒有考慮到當地的具體條件。因此，地方和省級政府都通過采用貿易發展權的方式來適應當地的工業化，而以在其他地方創建農田作為回報。“浙江模式”的貿易發展權也許是最有名的。但是，這種交易過程被濫用了。當地方官員被允許從不斷上漲的土地價格中受益時，它也無助于防止腐敗現象的發生。這與全球范圍內的“限額與交易”類似，它抵消了允許溫室氣體排放許可交易的計劃，這一制度導致欺詐和暴利，而且很少有環境的改善。

目前，中國的土地利用總體規劃體制仍是基于經濟學中的“生產型”觀點，它以實際產出來衡量經濟活動。經濟規劃和政府指導生產忽略了價值的重要功能，而這恰恰暴露了市場價格的存在。一個經濟體的目的是創造價值，而不是生產東西。但是，價值創造過程是看不見的，我們只能通過人們的自由選擇行為間接觀察到它。當村民們遷離其家園，被迫進入新的遠離自己的土地的住房時，新房子可能會更現代，成本也比他們原來的房子更高，但由于這些住房的位置遠離田地，因此這些對農民來說卻沒那么有價值。在這種情況下，價值被破壞，而不是被創造，但那些管理這些項目的官員卻無法認識這一事實。盡管對侵占的財產提供的補償遠遠低于市場價值，官員們可能還想象著自己此時是多么慷慨。

生態文明的創建需要一個價格體系，當一種行為增、減價值時，這一體系能加以揭示。如果沒有這兩個稀缺信號和價值信號，家庭、企業和政府官員就都是在黑暗中運作。中國政府已經在很多方面從以政府控制價格的經濟體制向以市場調節價格的經濟體制轉變。但土地仍然是主要的例外之一。資本主義土地所有權（囤積和價格投機）最壞的方面已經被采用，但價格定位（空間的有效利用）的最好的方面卻沒有。但解決土地問題的辦法不是簡單地照搬西方的一套模式。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能打破土地的價值，讓市場價格來反映它的年度價值而不是資本（一次性）價值的稅收政策。此外，政府需要為那些提供生態服務的土地擁有者以自動補貼，用于生態服務的土地不能以市場價來估算。政府已規定了對有害行為征稅，因此這可以被看作是一個簡單的配套政策。

五

“杰佛遜社會主義”比任何以大規模的自上而下的管理為主的經濟體制，都更能有效地推進生態文明目標的實現。許多小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競爭通過允許價格體系提供或缺乏或有價值的信號而更顯靈活性。目前，無論是在資本主義社會還是社會主義社會，由于大企業一味追求自己的利益，因此造成了價格失真。

從大規模企業轉移到小規模企業最簡單的方法是征收土地的價值稅。通過強制土地擁有者每年付費而不只是一次性購買，使那些被當做資本資產加以囤積和投機的土地轉變為在每一個經濟活動中都有的變量。這將會削弱西方企業和中國地方官員通過控制重要戰略位置的土地來積累權力和濫用環境的能力。

在中國采用“杰佛遜社會主義”所產生的直接影響是：它將幾乎完全消除流行于城市和農村的關于土地的沖突，而這種沖突損害了中國政府在農民和工人心目中的信譽。由于這些沖突也與那些破壞濕地和耕地、浪費資金和自然資源，并且已經增加了沉重的污染負荷的項目投資有關，因此建議改變它也將減輕經濟增長與環境之間的緊張狀態。

由于“杰佛遜社會主義”還從未被任何一個國家采用過，因此在實踐中如何實施仍存在許多問題。許多問題也只能通過經驗來回答。在過去的30年里，中國政府已經證明，它比世界上其它任何國家都更擅于試驗和創新。中國現在有機會作為開拓者來建立一種生態文明的模式，從而使整個世界經濟朝著積極的方向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