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禮
(樂山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四川 樂山 614004)
寫作是英語教學的一項重要技能,但它卻是一個薄弱環節,是制約中國學生英語學習的一個瓶頸。中國學生對英語作文望而生畏,思路不暢通,不知從何下筆;詞匯貧乏,內容空洞,詞不達意,文章顯得蒼白無力,知識面狹窄,會運用的句型有限,文章的結構與作者的思想不能融為一體;段落結構松散,銜接不當,布局零亂。一些專家認為,中國學生的英語作文并無嚴重的語法錯誤,但整篇文章給人的感覺經常是詞不達意,語義不連貫。這些問題的根源在于中國學生長期以來受東方思維模式的影響,他們在英語議論文寫作時常常先用漢語構思,然后翻譯成英語,他們常常用漢語的邏輯思維方式去構建英語議論文的語篇結構。這種“漢語式”的英語議論文寫作常常令英美西方人難以理解。本文從東西方思維模式、思維與構思、語言與思維之間的關系進行探討,著重討論寫前構思的策略、批判性思維能力的培養和利用英語范本進行仿寫的技巧。
漢民族自古有“天地一體”、“天人感應”和“天人合一”整體思維傾向,認為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存在于一個整體之中。漢民族在思想意識、思維模式等方面都傾向于求整體、求籠統、求綜合,知覺上重直覺,強調整體優先、強調意念流而不注重邏輯形式。[1]受“天人合一”及“關系”取向的影響,漢民族思維偏向形象性、綜合思維、重辨證統一、曲線型發展,具有直覺、具體和圓式特點。在表達思想時,漢民族慣于先把思想發散出去,最后再收攏回來,落到原來的起點上。在遣詞方面,漢民族學生多用動詞,多用表示整體概念的詞,用詞比較概括模糊。在造句方面,漢語句子重意合,語言形式對時體要求不嚴謹;句間講究意合,其關聯照應手段是隱性的;漢語是主題顯著語言(topic-prominent),其主題不一定就是句子的主語。在篇章結構方面,漢語比較偏愛歸納式結構,常常避開主題,從寬泛的空間和時間入手,從整體到局部,從大到小,由遠及近,從總體到一般到個別,往往把主要內容或關鍵問題保留到最后或含而不露,是一種從低潮向高潮逐步過渡的表達方式。在語篇建構上,漢語往往強調思維的連貫,強調上下層次的銜接和前后的照應,這種連貫方式造成漢語句子之間、句際之間沒有英語那么多的粘合劑,或缺乏如同路標似的銜接手段。
英美西方民族把宇宙一切二分,把物質和精神、主觀和客觀截然分開,主張“天人各一”,慣于“非此即彼”式的推理判斷。英美西方民族重個體思維、重邏輯分析、重理性,推崇個體優先,強調結構形式而疏于整體和綜合。這種思維方式在語言中的反映是重“形合”。[1]受“天人各一”的影響,西方人說話、寫文章慣于開門見山,把主題句放在最前面,以引起聽者或讀者的注意與重視,是一種逆潮式的思維方式,往往是判斷或結論在前,事實或描寫在后,即重心在前。英語的語句是句法結構、詞類劃分和形態變化三位一體的結構,強調詞法、句法,強調“主語—謂語”、“話題—說明”的形態結構。[2]在遣詞、造句、謀篇上遵循著從一般到具體,從概括到舉例,從整體到個體的原則。“英語的句子往往是以形來統句,一個句子往往是一個支點,其他部分圍繞這一支點展開,邏輯關系明確,語法條理清晰,形成一個形態的整體。”[3]英語句子重“形合”,動詞時體顯得極為豐富,句子的人稱、數量、時態、語態、情態均受制于時空,要求形式一致;其關聯照應手段是顯性的、多樣的;英語是主語顯著語言(subject-prominent),主題往往就是句子的主語。在謀篇布局結構上表現為線性或直線型,習慣上把“果”放在前,比較偏愛演繹結構。在語篇銜接與連貫方面,連接詞在語段中出現的頻率較高。
在寫作教學領域,“構思”是指作者依據對客觀世界的感受、體驗和思考,在頭腦中所進行的對文章的內容與形式的全面“預構”的過程。它是作者接觸材料之后,到用文字外化之前大腦中的一種有目的的、創造性思維活動。構思是寫作三個階段(構思、轉換和修改)中首要和基本的。[4]寫作是一種嚴謹有序的定向思維過程,與作者的思維活動密切相關。寫作過程的思維活動分為:內容構思(與內容有關的思維活動)、結構構思(有關篇章結構的思維活動)和文本輸出(有關遣詞造句的思維活動)。任何佳作都源于作者巧妙的構思;構思的巧妙在于作者獨具的思維。構思的關鍵和核心在于作者思維的指向性。作者在構思階段對材料進行分析綜合、抽象概括、判斷推理,由此及比的深入分析和研究,就是寫作思維的具體體現。議論文是以理服人,影響讀者主要是靠其主題來實現,靠作者的寫作意圖和寫作構思來實施。因此,作者就要圍繞“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進行構思。英語議論文是在論點、論據、論證三個要素充分具備的條件下,作者通過事實材料和邏輯推理來闡明自己的觀點,表明贊成什么或反對什么。作者在構思時,思維所觸及的對象或是某一客觀事實,或是某種思想傾向。構思是作者運用形象思維進行形象化和典型化的過程,可以使無形的思維過程具體化、可視化。
構思與思維緊密相連。寫作構思是一種緊張的大腦思維活動過程。在構思階段,思維制約著作者的整個構思過程,離開了思維就無所謂構思。不同的文體有其獨特的寫作規范、組織結構和發展模式,這就造成了不同寫作意圖的構思特點和思維差異。普瑞布萊姆(Kar Pribram)在《沖突的思維模式》一書中把西方人的思維方式概括為:唯名論式的推理方式、一般性推理方式、直覺推理方法和辯證邏輯方法四種。[5]這符合英美民族偏好亞里士多德邏輯思維模式。亞里士多德創造了形式邏輯;提出了形式邏輯的三大基本規律,即同一律、矛盾律和排中律;研究了論證的三大要素,即概念、判斷和推理;提出了兩種思維方法:演繹法和歸納法。英美民族寫作構思慣用發散思維與聚向思維。前者是作者有目的圍繞主題展開,產生形象性和觀念性新信息的構思過程。后者是作者基于文章的材料進行集中或回攏與主題有關的信息,對文章有關的信息進行分析與綜合、論述與推理的構思過程。英美民族的這種思維方式反映在英語議論文寫作的篇章結構和組織發展上主要呈直線型。[6]議論文寫作是作者提出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構思和文本形成過程。在構思時,立意新穎就需要作者質疑別人的觀點發現問題,構思縝密就需要作者多角度分析問題,成文的過程是把思想條理化的過程,而修改階段更需要作者重新審視自己的觀點,在改進文章的過程中發展思維。[7]清晰明確的思維,能使作者構思順暢;恰當運用不同的思維方式,能擴大作者的視野,激活作者的思路,深化文章的主題,使寫作構思更加完美。
思維與語言密切相關。思維先發于語言,思維創造語言。[8]62思維是語言生成和發展的深層機制。思維以一定的方式表現于某種語言形式中;語言受到思維的支配。正如連淑能教授[9]所總結的那樣,“思維方式的差異,正是造成語言差異的一個重要原因。”思維對語言起決定作用;語言是思維的物質載體,是思維的主要表現形式,也是人們交際的工具。思維對語言形式和修辭起著重要的影響。如果沒有思維,語言就不會具備多功能性和豐富性。[10]離開了思維,語言符號體系和句子結構體系是無法運作的。可見,思維無時無刻不在支配著語言表現,并模式化為語言表層結構。不同民族的思維模式給該民族的語言賦予了特殊的內涵。漢民族在說理論證時傾向主觀性的總結和歸納,較少用客觀的事實和數據來冷靜地分析,而較多突出自己的主體性意見。大多數漢語議論文的結尾都有,“我們應該”、“我們必須”、“只有……才能……”、“奉勸”等教訓式或口號式的內容,表現出強烈的主觀化傾向。英美等西方民族對自然持客觀尊重的態度,認為主體是“旁觀者”,強調對自然的摹仿和再現,這種思維模式影響下的語言是一種法治、理性、科學性的語言,它遵循自然之法,遵循邏輯之法,所以英語重形式、重寫實、重理性,用詞強調簡潔自然。在論證時,作者盡量“隱身”,措辭客觀理性,較少使用主觀性很強的語言,強調讓事實自己說話,相信事實勝于雄辯。[11]
語言是人類傳達、交流和保存思維成果的主要工具,是思維的主要物質外殼。思維對語言有依賴作用,但語言可固定思維的方式并協助思維的進行。[8]62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人們把對客觀現實的認識凝固成經驗和習慣,借助語言形成思想,又賦予思想一定的模式,進而形成一種思維形態。[12]人類語言學家薩丕爾及學生沃爾夫(B.L.Whorf)認為,語言的結構決定習慣思維的結構,后來被一些語言學家概括為薩丕爾—沃爾夫假說(Sapir-Whorf Hypothesis)。該假說包括語言決定論和語言相對論兩個方面。前者指語言決定思維,強調語言在塑造人的思維方式過程中起決定性作用;后者指思維模式隨著語言的不同而不同,語言反映思維,但語言并不完全決定思維,語言影響和模塑人們的認知和思維方式。沃爾夫指出:“學習使用這種語言的人的思維方式,也會受到該語言所承載的思維方式的影響。”[13]語言可以通過其文字、語序和語音等方面來影響和模塑語言學習者的思維方式。漢字“以形表意”的結構特點反映了漢民族思維方式重直覺的特征,也使中國人的形象思維很發達;漢語表達通常由因到果,由假設到推論,由事實到結論,即重心在后。而屬于表音文字的英語,音、形、義分離的特點促使歐美人具有較高的分析、概括和抽象思維的能力;英語表達往往是判斷或結論在前,事實或描寫在后。語言和思維的關系錯綜復雜。離開語言,思維就不存在;離開思維,語言也不存在。語言和思維是存在于一個統一體內的兩個對立面。按照皮亞杰的語言思維認知觀,人的思維愈進入高級階段,語言在思維中所起的作用也就愈大。
寫前構思對文本質量具有顯著的相關性。20世紀60年代起,西方心理學家、心理語言學家對寫作構思進行了大量的研究。研究表明,被試者所撰寫報告質量的優劣與正式寫前的構思有顯著相關性;[14]最終的文章質量與寫前構思數量和質量有著顯著的相關。[15]中國學者對寫作構思有著精妙的論述。劉勰在《文心雕龍》中將構思描述為“神思”。魯迅先生明確指出:寫作要“靜觀默察,爛熟于心,然后凝神結想,一揮而就。”此外,中國古代文人的構思,如初唐“四杰”之一王勃的“睡中思”、五代南唐的盧郢的“玩中思”、宋代大學士楊大年的“鬧中思”,以及清朝毛西河一邊回答學生問題,一邊批改作業,一邊跟夫人吵嘴,一邊構思文章。這些無不強調構思在寫作中的重要性。20世紀末,國內學者逐漸開始了英語寫作構思的相關性研究。一些專家和學者運用有聲思維對中國學生的母語思維量、構思內容、構思過程與英語寫作成績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這些研究表明:中國學生在英語寫作時過多地依賴于母語構思,直接影響了他們的寫作質量。這是因為其英語水平限制了英語構思的行為,不得不借助于母語。按照Ellis的觀點,母語作為一種已經獲得的極為穩定的知識和習慣,當它和目的語類似的時候,學生在這些“普遍”的方面可以學得更快,這樣,母語可以加快目的語的學習過程。[16]可見,無論是用母語還是目的語,構思在寫作過程起著重要的作用,決定了寫作的成敗。
作者的構思策略對文章的質量起著重要作用,這些策略包括構思提綱、時間分配和目標設定。無論是書面提綱還是心理提綱都是幫助作者寫前構思的一種有效形式。提綱能夠有效地幫助作者把與主題相關的材料組織起來,構建文章的框架結構,思考行文的邏輯順序,樹立文本的讀者意識。作者按提綱進行寫作,可使論文層次清晰、前后照應、內容連貫、表達嚴密。作者寫前花較多的時間在構思上是值得的。經驗豐富的作者往往很舍得花時間在整體構思上,作者的整體構思時間充足,能從長時記憶里提取盡可能多的與文章主題有關的觀念或素材,并找出與主題貼切的主要觀點;也可以推測讀者的需要,在構思階段就增添或刪除一些觀念,然后對它們進行合理的組織。[17]目標設定有文本的長度目標、結構目標、過程目標等。就文章質量而言,過程目標的設定是最有效的構思策略。作者在構思目標設定時不僅要思考文本的整體框架、結構與語言圖式,而且更重要的是應該放在文本的主題上。
批判性思維有助于議論文寫作。筆者將1995到2011年的17年英語專業四級作文題目分析得出,全部為提綱式議論文。按照話題的功能,提綱式議論文作文可分為對比選擇型、給定觀點型和自由發揮型三個命題類型。在這17年的題目中,采用對比選擇型命題方式的作文占9個,又可以概括為Advantage/Disadvantage型、A/B型和Yes/No型三類。議論文寫作要求考生對某一觀點支持或反駁,對某一事物或現象進行批評或討論。它要求考生亮出自己的觀點,表明立場,并以嚴謹的邏輯分析來贏得讀者的贊同或是說服讀者。這與批判性思維“要求論文作者就某個相關問題選擇一個立場/觀點進行辯護”不謀而合。[18]當前,英語專業學生在議論文寫作中遇到的最大問題是批判性思維的缺乏,典型地表現在論點不鮮明或是論點謬誤,論證過程空洞無力。主要原因在于學生缺乏批判性思維基本技能中的評價能力,缺乏批判性精神中的求證精神。按照Paul&Elder的觀點[19],批判性思維傾向于論辯技能和精神氣質的培養。議論文寫作是作者站在正反兩個方面進行論辯,然后進行總結提煉的過程。論點的提出,觀點的確定,立與破的攻防策略等過程都離不開批判性思維。在構思和寫作過程中,有論辯,就有批判性思維;有批判性思維,論辯才精彩,才能彰顯作者理性思考的深度與廣度,才能讓讀者為之信服。實踐證明,具有批判性思維能力的學生能夠更深刻地思考和分析問題,綜合考慮各方觀點,不隨波逐流,擅長清楚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并使用足夠的論據加以證明。[20]這與Tsui[21]的“某些課程(如寫作課)只有與某些促進批判性思維的教學方法相結合,才能大大促進學生批判性思維的發展”具有一致性。議論文寫作是一個問題解決的思維過程,解決問題的過程離不開批判性思維。而批判性思維有助于作者逐步形成自己的觀點,是一個構思和謀篇布局的潛在過程,也是一個提出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思維過程。
議論文寫作促進批判性思維。寫作課教師利用議論文寫作教學能有效地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學生能否在寫作中運用批判性思維與教師的導向作用具有顯著的相關性。限時口頭作文是一項行之有效培養學生批判性思維能力的方法。教師給出作文題目之后,要求學生在規定的時間內快速確立論點、構建框架、簡寫提綱,并在全班進行陳述;要求學生做好記錄,思考別人的觀點,并與自己的觀點進行對照;組織全班學生進行討論,指出優劣,提出質疑,闡釋意見。這樣可以開拓學生的視野,激發他們的靈感,使他們從不同的角色、不同的視角進行立意構思。而且限時作文還能有效地訓練學生用英語思維,改變邊寫邊改的習慣。[22]議論文寫作中的論證過程能折射出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如果學生在構思時不進行批判性思維,在寫作時就只能是人云亦云,所寫的文章必定缺乏新意,論據不足,內容似曾相識或空泛無物。[20]寫作與批判性思維互為促進、相互影響。議論文寫作需要批判性思考,而批判性思維的提高也需要通過寫作來實現。教師將學生的寫作教學和批判性思維的培養有機地結合起來,讓學生在提高寫作能力的同時,提高批判性思維的能力。批判性思維有利于培養學生的創新、質疑、寬容、求證和堅持精神,有助于提高他們的創新、解析、評價、推測與假設、檢驗推測與假設的能力。教師在寫作課教學中加入批判性思維的教學,能使學生更好地掌握論辯的方法和技巧,使議論文的推理更合邏輯,論證更有力;能更好地培養他們深思熟慮、嚴謹審慎的思維習慣,提高他們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教師可以從學生熟悉的話題開始,給予他們充分的準備時間,鼓勵他們質疑權威,培養學生多角度地考慮問題,并且鼓勵學生運用評判性思維的寫作技巧,使文章更有說服力。[23]學生應積極地與教師和同伴對話,質疑已有知識,養成批判的技能,成為具有批判性思維的作者。
范本對寫作者具有引領作用。漢代揚雄以善于模仿出名,其《太玄經》就是模仿了《易經》,《法言》模仿了《論語》。郭沫若的詩歌模仿了歌德、泰戈爾和惠特曼三位世界大詩人的詩歌。魯迅的第一篇成名作《狂人日記》模仿了俄國作家果戈理的一篇同名小說。雖然關于教師使用范文模仿來進行寫作教學的利弊爭論還沒有定論(Nunan,2001),但在英語教學中,模仿對于寫作教學很重要。國內許多專家學者認為應該鼓勵學生去大量閱讀英語作品,取其精華作為范文模仿,通過仿寫促進英語寫作水平的提高。文秋芳教授[24]就提出,學習寫作應該從模仿好文章開始。語篇生成模型假說既強調了“過程法”中的認知建構主義的科學觀點,也指出了“結果法”中的模仿典型語篇的可借鑒之處。目的語范本的輸入和積累是作者激活大腦中圖式的前提和基礎,同時也為習作者提供了大量可理解的語言輸入。[25]
筆者對多年的英語專業四、八級以及TOEFL、IELTS和GRE等議論文考試范文進行分析發現,這些考試題目的體裁絕大多數為議論文,其寫作思路多采用演繹法和歸納法。演繹法是作者由一個中心論點散發開去,而歸納法則集中在一個點上。前者有利于作者以主題為中心從不同的側面進行說明和論證,行文時以平行結構為主線一脈貫穿全文,巧妙地以隱形的方式呈現作者的觀點,具有層層深入、層層遞進的效果。后者常以“倒三角形”形式突出主題的行文構思模式可以起到段落之間互為緊密、互相依存、互為襯托,特別是首段的結論句和文章的結論段以顯性的方式前后照應起到突出主題的效果。教師在寫作教學中充分利用這些范本能有效地固化學生的形式圖式和內容圖式,有效提高他們的英語寫作水平。
寫作需要模仿,不可避免地要依托于某種“范式”。正如何自然教授所言:“我們從模因論里還可以悟出模仿對語言學習的積極意義。”[26]仿寫能消除學生的恐懼心理,增強自信心,培養寫作興趣;仿寫能使學生從范例中打開思路,克服寫作時常見的無話可說的尷尬,訓練其嚴謹的邏輯思維,并最終提高學生的自由寫作水平。[27]在仿寫訓練時,教師可以基于填空性寫作、指導性寫作、控制性寫作到構思性寫作對學生進行系列訓練,逐漸培養他們的構思意識。但要注意的是,仿的是范文的寫作方法和寫作技巧,仿寫只是一種借鑒,是一種“拿來主義”。文章貴在創新,要發人所未發、見人所未見。實踐證明,通過長期地用英語進行仿寫,中國學生不僅能習得語言表達方式,還能培養抽象思維能力,構建有效的寫作框架,形成清晰的寫作思路。正是思路與語言的結合,作者的思想才得以體現。有了流暢的思路,文章便有了“骨骼”,有了優美的語言,文章便有了“血肉”,兩者相得益彰,便升華了作者的思想,文章便有了生氣。這樣就能使文章達到“形合”與“意合”完美結合的境界。[28]
寫作是一項復雜的認知思維過程,涉及語言表達、邏輯思維和修辭手法等綜合性技能與技巧。受“天人合一”文化的影響,中國學生重形象思維,具有發散和圓式特點,在篇章結構方面重“意合”。英美西方民族主張“天人各一”,重抽象思維,具有直線思維的特點,在篇章結構方面重“形合”。本文通過對東西方思維模式差異、思維與構思和語言與思維的模塑與支配的對比分析和研究,有助于提高中國學生英語議論文寫作的能力。寫前構思不僅能幫助作者有效地建構英語議論文的語篇結構,而且還有助于讀者解構作者的寫作意圖,使文章顯性的“形”與隱形的“意”有機交融。批判性思維有助于培養作者提出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利用英語議論文范本進行仿寫能夠促進中國學生英語寫作習得正遷移的形成,有效地模塑理性思維、演繹思維和抽象思維能力,培養嚴密的邏輯思維能力,使文章“骨骼”與“血肉”緊密相連。寫前構思、批判性思維和范文仿寫是中國學生英語議論文寫作“學得”和“習得”的有效路徑。
[1]關永平.思維與語言[J].廣西師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4):66-70.
[2]徐通鏘.漢語的特點和語言共性的研究[J].語文研究,1999(4):1-13.
[3]傅敬民.英漢翻譯辨析[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5.
[4]Hayes,J.R.& Flower,L.Identifying the Organization of Writing Process[C]//L.Greggand E.Steinberg.Cognitive Process in Writing 3-30 Hillsdale,NJ:Erlbaum,1980.
[5]劉兆林.思維模式,語篇結構與大學英語寫作教學[J].攀枝花學院學報,2005(2):69-71.
[6]Kaplan,R.Cultural Thought Patterns in Intercultural Education[J].Language Learning,1966(6):1 -20.
[7]韓少杰,易炎.英語專業寫作教學與批判性思維能力的培養[J].外國語言文學(季刊),2009(1):24-28.
[8]孫曉青.外語思維和母語思維[J].外語界,2002(4):61-65.
[9]連淑能.論中西思維方式[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2(2):40-46.
[10]李德煜,張會欣.從思維差異看中國學生英語寫作中的失誤[J].山東外語教學,2002(4):34-37.
[9]Nunan,D.Second Language Teaching and Learning[M].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1.
[10]O’Malley,J.M.et al.Learning Strateg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0.
[11]蔡基剛.英漢寫作修辭對比[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3.
[12]王揚.思維模式差異及其對語篇的影響[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1(1):18-20.
[13]Crystal,D.The Cambridge Encyclopedia of Languag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7.
[14]Spivey,N.& J.King.Readers as Writers Composing from Sources[J].Reading Research Quarterly,1987(24):7-26.
[15]Carey,L.et al.Differences in Writers’Initial Task Presentations[M].(Tech.Rep.No.35).Pittsburgh: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1989.
[16]Ellis,R.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4.
[17]戴健林,莫雷.談寫作構思過程的教學設計與實踐[J].課程·教材·教法,2001(11):25-28.
[18]Blair,J.G.& McCormack,J.H.Western Civilization with Chinese Comparisons[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6:48-49.
[19]Paul,R.& Elder,L.Critical thinking:tools for taking charge of your professional and personal life[M].Upper Saddle River,New Jersey:Pearson Education,Inc.,2002:1-310.
[20]鄭玉琪.二語寫作中批判性思維能力的評估及其啟示[J].中國大學教學,2010(1):78 -80.
[21]Tsui,Isa.Courses and Inst Ruction Affecting Critical Thinking[J].Research in Higher Education,1999,40(2):185-201.
[22]王育祥.限時作文和不限時作文在檢測寫作能力中的有效性研究[M].外語界,1996(1):23-26.
[23]劉東虹.大學生英語寫作中評判性思維能力研究[J].外語教學,2005(2):46-51.
[24]文秋芳.英語學習策略論[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6.
[25]Krashen,S.Principles and Practice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London:Longman,1982.
[26]何自然.語言中的模因[J].語言科學,2005(6):54-64.
[27]張萊湘.大學英語模仿范例寫作新嘗試[J].北京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6):71-72.
[28]Nida,E.A.Translating Meaning[M].San Dimas California:English Language Institute,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