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主體格助詞用法探究
——以中國人日語學習者主體格助詞的誤用分析為例

宋麗紅 單海英

（天津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天津300222）

日語主體格助詞用法探究
——以中國人日語學習者主體格助詞的誤用分析為例

宋麗紅 單海英

（天津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天津300222）

在日語中，每一個格助詞能表達不同的格關系，而表達同一格關系的格助詞又有多個。日語中用于標記主體格成分的基本格助詞共有6個，其中以「が」、「の」為最常見，使用頻率最高。由于格助詞主體格的用法大部分學習者不太熟知，容易出現誤用。

抽象格；主體格；格助詞；誤用分析

所謂“格”是指句子語義結構核心位置的謂詞性成分與其周圍的體詞性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是引進語義角色的主要手段之一。按照深層語義格理論，“格”可大致分為7大類①語法界關于“格”的分類目前說法不一，但是從大的方面來看差別不大。本文采用的是陳緯芳（漢日介詞系統的比較，2007）的分類標準。陳在綜合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結合深層語義格理論，把“格”大致分為7個大類。，即主體格、客體格、系體格、伴體格、鄰體格、境事格、因事格。

在傳統的漢語語法中，并不存在“格”的概念，然而近年來隨著外語教學和對比語言學的發展，為了方便研究，學者們將其引入，按照“格”的形態，將漢語的“格”劃分為“抽象格”和“形態格”兩大類。所謂“抽象格”是指一部分漢語的主體格和客體格沒有具體的外在表現，而是依靠語序來反映其語法功能；“形態格”則大都由介詞來擔任。相比而言，由于日語是黏著語，要靠后續格助詞來標記語義格，所以日語中不存在“抽象格”，而只有“形態格”這一種形式。日語“格”的外在形態即表現為日語的格助詞。

結合前人研究，本文中將漢日格系統的標記形式整理如下：漢語格系統——“抽象格”（標記形式：語序）和 “形態格”（標記形式：介詞），日語格系統——“形態格”（標記形式：格助詞）。由此可見，漢日兩種語言在“格”的表現上既存在一定的對應關系，又有著不同之處。尤其是漢語中一部分主體格在表達時存在“抽象格”的情況，沒有外在的具體標記形式，而日語中則要通過具體的格助詞來表達。在日語中每一個格助詞能表達不同的格關系，而表達同一格關系的格助詞又有多個。由于格助詞的這種復雜性和靈活性，再加上受到母語漢語的干擾，日語學習者很難正確運用格助詞，因此對于兩種語言“格”成分的研究就顯得非常重要。考慮到篇幅的緣故，本研究將主要著眼于兩種語言中比較特殊、容易出錯的主體格成分的表達，通過列舉日語學習者在使用日語主體格助詞中出現的誤用，分析其原因，探討漢日兩種語言在主體格表達方面的不同，為日語教學提供些許啟示。

一、日語中標記主體格成分的基本格助詞

從與動詞的意義關系來看，主體格用于表示謂語動詞的主體（包括狀態、性質、存在的主體）。日語中能夠標記主體格成分的格助詞不只一種：

月がきれい。

わたしが國を出るとき母は泣きました。

上述句子中「きれい」和「出る」表述的主體分別是「月」和「わたし」，主體格成分均由「が」來標記。

當然，「が」助詞除了充當主體格之外，還可以作對象語，充當客體格，但本文中只考察標記主體格語義的格助詞，對其他語義暫不做探討。用于標記主體格成分的基本格助詞日語共有6個，分別為「が」、「の」、「で」、「に」、「から」、「まで」，其中「に」、「から」的形式要比「が」更正式。

二、標記主體格成分的格助詞誤用分析

用于標記主體格成分的6個基本格助詞當中，以「が」、「の」為最常見，使用頻率最高。「が」甚至被稱為主格助詞。格助詞「で」出現頻率雖不是很高，但對于其提示主體格的用法，大部分學習者不太熟知，容易出現誤用，因此本文中也將以這三個格助詞的誤用分析為主。「に」、「から」、「まで」三個詞語在表達的語義上有很明顯的特征，比較容易把握，本文只做簡要分析。

（一）「が」與「の」的用法辨析

仕事の忙しいため、どこへも行くことができません。（「の」→「が」）

在分析上述誤用句之前，我們先來探討一下主體格助詞「が」與「の」的用法。

本文將辭典中記錄的「が」與「の」標記主體格功能的用法概括如下。

主體格助詞「が」

1）用于標記簡單句的主體。

月がきれい。桜がさく。

2）標記連體修飾句的主體。

わたしが國を出るとき母は泣きました。

主體格助詞「の」標記連體修飾句的主體。

母の作ってくれた料理が大好きです。

由此可見，對于標記簡單句的主體，只有「が」具備這種功能；而對于標記連體修飾句的主體，「が」與「の」都同時具備。但是在標記連體修飾句的主體時，二者是否能夠互換？「が」與「の」什么情況下是通用的，什么情況下又是唯一的？辭典中并沒有做出說明。另外從漢語譯文來看，句子中提示主體的部分都是“抽象格”，即沒有對應的介詞標記，僅靠主謂結構的語序來體現。學習者很難根據母語的特點來區分「が」與「の」，因此對上述格助詞的用法差別不了解的話，很容易出現誤用。

為方便說明，本文將上述「が」與「の」提示主體格的部分表示如下：體言1＋が／の＋用言連體形＋體言2（體言1與用言連體形構成主格關系）。

來看一下「日本語Ⅱ」中抽出的相關例句。

雨の（が）少ない地方で多く作られています。

まあ、だれだろう。こんな雪の（が）降る夜更けに。

本當に気持ちの（が）いい朝です。上述例句都是［體言1＋の＋用言連體形＋體言2］的形式，其中的「の」都可以替換成與「が」，而且「が」與「の」所表達的語義也基本沒有差別。

下面同樣是從「日本語Ⅱ」中抽出的例句，不過例句中基本采用的是［體言1＋が＋用言連體形＋體言2］的形式。

自分が乗れなくなる場合だったら、おそらく講義を申し込むに違いない。

また、お金がいたむことも、ずっと少ない。

目が覚めたのは、あくる日の薄明のことである。

われわれが思っている以上に複雑で微妙なものである。

夜が明けるころには、ものすごく寒いに違いない。

上述例句都采用［體言1＋が＋用言連體形＋體言2］的形式，其中［體言1＋が＋用言連體形］所修飾的體言2「場合」「こと」「以上」「ころ」「の」具有一個共通點，即均為形式名詞（缺乏實在的詞匯意義）。當體言2為形式名詞時，大部分學者認為「の」與「が」也可以互換，但從調查的數據中來看，這種情況下標記主體格的格助詞基本都使用「が」。

本文中提到的例句「仕事の忙しいため、どこへも行くことができません」之所以要將「の」改成「が」，其原因之一也在于此。另外，特別是［體言1＋が／の＋用言連體形］部分修飾副詞或副助詞時，不自然的感覺更為明顯。

彼の來たため、みんな気まずい思いをした。

私の部屋に入ったとたん、みんなだまってしまった。

私のいる以上、そんな心配はしなくてもいい。

雖然上述句子并非絕對的誤用，但是如果將「の」改成「が」，這種不自然感會頓時消失。于振領指出，被修飾語為副助詞時，由于副助詞的體言性很弱，而「の」一般只同體言發生修飾與被修飾關系。因此這類例句中一般使用「が」。

另外尤其是句子“私の部屋に入ったとたん、みんなだまってしまった”，用「の」的話句子就很容易產生歧義，不再是“我進入房間”，而可能理解為“進入了我的房間”。這樣一來，「私」與「入った」之間不再構成主格關系，而變成了「私」與「部屋」之間的所屬關系，脫離了要表達主體關系的本意。

連體修飾語中提示主體格的格助詞一般不用「の」的情況還有以下幾種。

當［體言1＋が＋用言連體形］所修飾的成分為助動詞「ような」時。例如：

もうずいぶん日がたったような気がします。

私が蜘蛛や蚤や蜂を観るように、どこからか私の一挙一動を見ている奴があったらどうだろう。

當［體言1＋が＋用言連體形］中用言連體形部分復雜化或者［體言1＋が］與［用言連體形］之間有其他復雜成分插入時，提示主體格的格助詞也一般不用「の」。

またある夜、叔母が私を捨てて家を出ていく夢を見た。

我々が平生何気なく使っている言い回し。

于振領指出，被修飾語（即體言2）的非名詞性越強，用「が」表示主格的傾向也就隨之越強。主格與用言連體形之間插入的成分越復雜越多，「の」越難以出現。

那么是不是連體修飾句中出現「の」的地方都可以輕易地換成「が」呢？我們再來看下面的例句。

李さんはシャツが破れたのを著ています。（「が」→「の」）

這個例句中就不能使用「が」而要改成「の」。同樣的例句再舉出兩個。

洋服の古くなったのを捨てた。

ビールのよく冷えたのが飲みたい。上述兩個句子中，分別出現了兩個「の」，其中后一個「の」顯而易見是準體助詞，「破れたの」「古くなったの」「冷えたの」整體等同于一個體言。因此「洋服の」「ビールの」中的「の」后面修飾的一個體言，這與我們上文中討論的提示主體格的格助詞「の」的用法并不相同，而與「女性の洋服」、「李さんのビール」中的「の」相同。錢華將這種用法的「の」稱為連體助詞。連體助詞「の」提示的并不是主體，因而上述例句中的第一個「の」不能替換成提示主體的主格助詞「が」。

上述句子還可以做如下的變形。

古くなった洋服を捨てた。

よく冷えたビールが飲みたい。這兩個變形后的句子只是改變了語序，意思與前文沒有變化。我們可以通過這種變形來分辨［體言＋の＋用言連體形＋の］中的第一個「の」是主格助詞「の」還是連體助詞「の」。大部分學習者正是因為混淆了「の」的這兩種用法，才出現了題目例中的誤用。在此只是提醒大家，連體助詞「の」與主格助詞「の」在形式容易混淆，要引起注意。由于連體助詞「の」不是本文的考察對象，在此不再贅述。

（二）「で」的用法辨析

會社は7月に旅行をします。（「は」→「で」）

上述句子中用「は」也不能說絕對的錯，但是表達起來很不自然，不符合日語的表達習慣。“旅行”的動作主“公司”是一個非情物，在日語中，動作主是公司、學校、國家機構、團體、組織時，習慣上用格助詞「で」來提示主體。例如：

金田一指出，「で」格的用法之一就是「動作の主體を表す」（提示動作的主體），而且「で」格能夠提示的主體一般為組織、集團這樣的復數成分。

筆者在例句調查中還發現了下面的句子。

でももし僕で役に立つのならまた來週も來るよ。

私はさ、私でバランス取ってるの。だから心配しないで。

上述三個句子中的「で」提示的主體「僕」「私」均為單數主體。

綜上，可以將「で」格能夠提示的主體分為以下幾類：組織、機構的主體，「國」「政府」「會社」「旅館」；復數人的主體，「われわれ」「みんな」；單數人的主體，「僕」「私」。

對于格助詞「で」提示的組織、機構的主體，一般包含一種“場所性”的含義，這種情況下的「で」后面經常會出現「は」或「も」，但是復數人的主體時，「で」后面一般不能添加「は」或「も」。

對于格助詞「で」提示的主體的用法，在課堂教學以及語言研究中提到的很少，所以大多數學習者并不了解這種用法，其漢語的譯文一般也沒有對應的介詞標記，因而很容易出錯。

（三）「に」的用法

格助詞「に」提示主體，常見于以下幾種情況。主體＋に（は）表示敬意。（新日漢詞典）

先生に（は）ますます御健勝でいらっしゃることと存じます。

ご家族の皆様にはお元気でいらっしゃいますか。

以上句子中，格助詞「に」提示的主體均為一種受尊敬的對象，「に」后面可以出現助詞「は」，句子的表達一般會采用敬語形式。

可能、能力的主體。（新日漢詞典）彼にはわかるはずがない。彼にはできない。

上述句子中提示主體格的成分也是格助詞「に」，對于「に」的這種用法，菅井把「に」提示的主體稱為［經驗者］，并解釋說［経験者というのは知覚文や能力文における「に」格である］。

（四）「から」的用法

私から太郎に伝えます。

先生へは私から申し上げましょう。伊藤認為，「から」提示主體的用法，可以說是由移動的起點引申而來的，這種用法中的「から」可以認為是標記動作的起點。上述句子中的「から」如果替換成「が」，句子仍然成立，但是相比而言，「から」的形式要比「が」更正式鄭重。

（五）「まで」的用法

あなたまでもわたしを裏切るんですか。

彼までやってきた。

上述句子中「まで」也用于提示主體，不過這種主體一般處于極端的程度。通過漢語的譯文我們可以發現，提示主體的格助詞「まで」一般翻譯成“連……也”，在漢語中有提示主體的結構相對應，從特征上容易把握，不易出錯。

三、總結

格助詞可以視為組成句子的骨架，正確掌握格助詞的用法，是正確理解日語句子的關鍵。日語中每一個格助詞能表達不同的格關系，而表達同一格關系的格助詞又有多個。由于格助詞的這種復雜性和靈活性，而且在語法結構和功能上與漢語存在很大差別，所以對于母語是漢語的日語學習者來說，很難正確運用格助詞。本文主要著眼于兩種語言中比較特殊、容易出錯的主體格成分的表達，進行了分析研究。筆者發現日語中用于標記主體格成分的基本格助詞共有6個，分別為「が」、「の」、「で」、「に」、「から」、「まで」，其中以「が」、「の」為最常見，使用頻率最高。格助詞「で」出現頻率雖不是很高，但對于其提示主體格的用法，大部分學習者不太熟知，容易出現誤用，因此本文中以這三個格助詞的誤用分析為主。對于「に」、「から」、「まで」三個格助詞在表達的語義上有很明顯的特征，比較容易把握，本文只做了簡要分析。以上僅是筆者在從事教學工作中的一點心得和發現，不足之處希望同行不吝賜教。

責任編輯 韓璽吾 E－mail：shekeban＠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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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395（2011）02－0073－04

2010 -12 26

天津市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20092209）

宋麗紅（1963—），女，吉林遼源人，講師，日本國佐賀大學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日語語言文學及日語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