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的形式 深邃的內涵
——國外大學校訓的文體分析

吳素梅

簡潔的形式 深邃的內涵
——國外大學校訓的文體分析

吳素梅

從文體學的角度，分析了國外校訓在語音層面，詞匯層面，句法層面和語義層面上的特點，以便能更好地理解這些校訓所傳承的文化內涵和人文精神，給中國大學校訓以借鑒。

校訓；語音層面；詞匯層面；語法層面；語義層面

一 引言

校訓在英語中稱為“motto ”，“motto ”一詞起源于意大利，翻譯成中文就是格言之意， 用在學校的校徽上即可翻譯成校訓。目前對校訓最合乎邏輯的解釋是源于軍事口號( war cries)。正是通過格言這一中介，最初的軍事口號逐漸演變成現代大學的校訓。[1]中文“校訓”這一名稱來自日本。中國古代有校訓的原型，沒有校訓的明確名稱。直到近代，教會大學出現了英文校訓(School Precepts Motto for School Discipline)，隨后中文“校訓” 名稱引進。[2]1999 年中華書局出版的《辭海》的解釋是：“ 學校為訓育上之便利，選若干德目制成匾額，懸之校中公見之地， 是為校訓。其目的在使個人隨時注意而實踐之。”顧明元教授主編的《教育大辭典》認為校訓是“ 學校為了樹立優良的校風而制定的要求師生共同遵守的準則。”[3]教育部部長袁貴仁同志在《開展大學文化研究，推進大學文化建設，是一項具有基礎性、 戰略性、前瞻性的工作》的講話中指出：“所謂校訓，不過是一個大學對其文化傳統、 文化精神的理性抽象和認同： 不同的傳統、精神，不同的校訓、校風， 是大學展示的‘文化名片’，是大學綿延的‘文化基因’， 它構成了學生思想和行為的不同的‘文化模式’。”[2]曾鬧得沸沸揚揚的耶魯和哈佛大學的校訓之爭，恰好說明了高校對校訓的重視。

盡管上述對大學校訓的內涵的表述各有不同，但卻從不同的角度闡述了大學校訓的本質：校訓，是大學精神的凝練。校訓體現了一所學校的辦學傳統、精神風貌，是該校文化傳統和辦學理念的沉淀，不同的校訓代表了各校風格迥異的校園文化和教育理念。了解一個大學的校訓，可以直接觸摸到該校最核心的靈魂和特質。許多的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對大學校訓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周谷平，陶炳增2005；丁艷紅2005；林為連 2005；徐建2003；楊月元2004)主要涉及到校訓的文化內涵，構成特點，功能以及校訓的審美特點。而對校訓的語言特點甚少提及。本文采用文體分析的方法，對國外著名大學的校訓進行一個語言上的梳理。文體分析是通過對語篇的語音、詞匯、句法 、語義和修辭等各個層面進行系統全面的描述和闡釋，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語篇的主題意義和美學價值。文體分析的一個基本的觀點是：風格乃是對常規的變異。每一種文體都有其超乎尋常的語言特點。對文體分析的語言層面，文體學家利奇和肖特提出了“ 詞匯、語法、修辭和語境與銜接”的文體分析清單。[4]本文結合利奇和肖特的文體分析清單，從語音層面， 詞匯層面，句法層面和語義層面去分析了國外一些大學的校訓的語言特點，以便能更好地去理解和借鑒這些校訓所承載的文化內涵和辦學理念。

二 校訓的語言特點分析

1.語音層面。

校訓的語言雖然不像詩歌那樣講究節奏美和韻律美。但是大學校訓大都是以最少的文字，表達出最豐富的內涵，且字、詞的組合達到了珠聯璧合的效果，讀起來瑯瑯上口、理解時余味無窮， 既易于記憶、又便于傳播，給人以美的享受。特別是國外的一些大學的校訓，運用了一些語音的修辭手法，讀起來不僅富有韻律感，而且便于記憶和流傳。

(1)頭韻(alliteration)。即兩個以上的詞的詞首輔音相同，如詞首開頭是元音亦可。[5]頭韻使句子的韻律感進一步加強。例如：美國加州大學的校訓：“Let there belight”； 伊利諾伊大學厄巴納香檳分校：“Learning andLabor”； 科羅拉多大學博爾德分校：“Let YourLight Shine”；波士頓大學：“Ever toExcel”。

(2)半諧韻 (assonance)。即兩個以上的詞的詞中元音相同就構成了半諧韻，半諧音能產生一種和諧的音樂美。[5]例如：美國羅切斯特大學：“Everbetter(更好)”；悉尼大學：“Although the stars are changed， our spirit is same.(繁星縱變，智慧永恒)”；.華盛頓大學：“Strength through Truth(力量借助于真理)”；費爾菲爾德大學：“Through Faith to the Fullness of Truth(憑借信心到達真理的豐盛)”；阿默斯特大學：“Let them give light to the world(讓他們給這個世界帶來光明)”。

(3)聲韻( consonance)。兩個或兩個以上的詞的詞尾輔音完全一致。聲韻可以形成一種語音的對稱美。例如：麻省理工學院：“Mindand Hand(既學會動腦，又學會動手)”；賓夕法尼亞大學：“Lawswithout moralsare useless(法無德而不立)”；馬里蘭大學：“Manly deeds， womanly words (行為果敢，語言溫和)”；艾奧瓦州立大學：“Sciencewith Practice(科學與實踐相結合)”。

語音修辭手段并不是校訓文字形成的必要手段，畢竟校訓語言需要承載的是其深厚的文化內涵和辦學理念。但是恰當而又不影響內容表達的語音修辭手段會為校訓的傳承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2.詞匯層面。

國外的大學，尤其是歐美的大學在發展過程中有其獨特的政治、文化，宗教背景。這在校訓詞匯的選擇上有所反映。詞匯具有濃厚的宗教和拉丁色彩；詞性的選擇上以名詞和動詞為主。

(1)詞匯的宗教色彩。歐美的有些大學在發展過程中受到教會勢力的影響，其校訓多體現出一種宗教色彩。其中“God；Lord”等詞頻頻出現。比如牛津大學的校訓為“The lord is my illumination”翻譯成中文就是“主照亮我”或者是“上帝乃知識之神”，源于《圣經·舊約》中的“The lord is my light”。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校訓“Under the protection of God she flourishes”；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校訓“In thy light shall we see light”，來源于《舊約·詩篇》，漢語翻譯成“借汝之光，得見光明”。在西方，宗教對人的道德和行為具有強大的規范和約束力，對文化具有較強的滲透力。表明了學校濃厚的宗教背景和對上帝的信奉。

(2)詞匯的拉丁色彩。拉丁語在西方的學術領域里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從5到15世紀，拉丁語是教會統治下的宗教，文化和行政語言。這就無怪乎歐美大學的許多校訓就是采用的拉丁文。例如：北卡羅萊納大學的校訓“Lux Libertas”英譯：Light and Liberty (漢譯：光明與自由)； 劍橋大學“Hinc lucem et pocula sacra ”英譯：From here we receive light and sacred draughts (漢譯：此地乃啟蒙之所，智識之源 )；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Tuum est”英譯：It’s up to you (漢譯：未來由你自己去創造)；麥吉爾大學Grandescunt aucta labore 英譯：By work，all things increase and grow(漢譯：有耕耘，才有收獲)。拉丁文的校訓，彰顯了一種濃郁的文化和學術底蘊。

(3)校訓的詞性特點。 國外校訓在詞性的選擇上以名稱和動詞為主，較少有形容詞和副詞。 語言簡潔、精練，詞義明快、樸實。其主題詞多為：knowledge， freedom， truth。反映了國外高校的校訓側重于對知識，真理和自由的追求。在形式上多是名稱和虛詞或標點符號的結合。例如：耶魯大學的校訓“Truth and Light”。文字簡潔，但是意義深遠。我國的國家主席胡錦濤訪問耶魯大學時曾指出， 耶魯大學校訓強調追求光明和真理， 這符合人類進步的法則，也符合每個有志青年的心愿。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校訓“Mind and Hand ”，“既學會動腦，也學會動手”凸顯了理工學院的特色。美國密歇根大學 “Arts， Science， Truth”，“藝術、科學、真理”。該校訓體現了“文理均衡， 齊頭并進”的辦學思路。

3.句法層面。

國外校訓的句型一般比較簡單，一目了然。很少有復雜的句型。簡單的形式表達的是永恒的真理。既容易理解又便于傳承。校訓的時態多為現在時，體現了校訓的真理性和格言特點，以及內涵的穩定性。也有一些校訓是將來時態，體現了校訓的超前性和對學子的期盼之情。

(1)名詞+名詞+名詞。例如：西點軍校的校訓“Duty， Honor， Nation”(職責、榮譽、國家)；寥寥幾個字就概括了軍事院校的特征和內涵。密歇根大學的校訓“Art， Science， Truth”(藝術、科學、真理)；塔爾薩大學校訓“Wisdom， faith，Service”；普渡大學的校訓“Education， Research， Service”。這種結構是以關鍵詞的方式來凸顯校訓的內涵，既瑯瑯上口，又容易令人在短時間內留下較深的印象。

(2)名稱+虛詞+名稱結構。例如： 耶魯大學的校訓“Truth and Light”; 麻省理工學院的校訓“Mind and Hand”；杜克大學的校訓“Knowledge and Religion”；康涅狄格大學的校訓“Theory and Practice”；哈佛大學的校訓“Truth and Service”。這一形式既簡單又結構緊密，把校訓的主題詞整合成一個概念，不僅能更好的理解校訓的整體內涵，又容易留下深刻的印象。

(3)介詞+…結構。介詞或介詞詞組放在前面，有一種強調和醒目的作用。例如，澳大利亞國家大學的校訓“Above all to find the way things are”；夏威夷大學“Above all nation is humanity”；圣保羅大學“Through science， you will win”；丹佛大學“For science and religion to teach， to serve， to inquire into the nature of things”；馬薩諸塞大學阿姆赫斯特分校“By the sword we seek peace;but peace only under liberty”。通過介詞，把校訓的目的，強調的重點，手段放在前面，具有獨特性，人們在閱讀校訓時，能更具體地了解校訓所承載的內涵。

(4)Let+…句型。以let 開頭的祈使句，語氣真摯，既循循善誘，又容易喚起學生的共鳴。使每一個聽到或看到校訓的人都有一份融入其精神內涵的動力。例如：科羅拉多大學波爾得分校：“Let Your Light Shine”；加州大學爾彎分校：“Let There Be Light”；南加州大學：“Let whoever earns the palm bear it”。

(5)動詞ing+…句型。例如：伊利諾理工大學：“Transforming lives， Inventing the future”；密歇根州立大學：“Advancing knowledge.Transforming Lives”；賓州州立大學：“Making life better”。動賓結構能以簡單的形式表達較完整的意義，動作意味強，有一種催人奮進，行動起來的動力。

(6)名詞+is …的句型。 例如：美國天主教大學“God is My Light ”；德拉華大學 “Knowledge is the light of the mind”；卡耐基-梅隆大學 “My heart is in the work”。這些校訓采用的是最直接的判斷句式。結構簡單明了，傳達的內涵準確，具有格言的特點。

4.語義層面。

語義層面主要關注的是語篇的銜接手段，修辭手段。校訓雖然語言精練，通常是幾個單詞或一個句子，但是其中蘊含了豐富的修辭手段，增強了語言的表現力，加深了校訓的文化內涵。

(1)明喻。所謂明喻，就是對兩個不同種類對象之間的相似點所作的比喻。這兩個不同種類的對象通常一個是抽象的，另一個是具體的。[6]例如，多倫多大學的校訓：“As a tree with the passage of the time (像大樹一樣茁壯成長)”。基于校訓語言簡潔這一特點，明喻的本體并沒有出現。比喻詞“as”把大學生的成長和大樹的生長聯系起來，既易于理解，又寓意深刻，同時還體現了西方文化對未來進行預測的超前性的特點。

(2)隱喻。隱喻也是在兩個不同種類對象之間的比喻，它與明喻不同的地方是，隱喻不用比喻詞，直接把本體說成是喻體。[6]校訓中的隱喻修辭手法比較多。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校訓：“Let there be light(愿知識之光普照大地)”；劍橋大學的校訓：“From here， we received light and sacred draughts(此地乃啟蒙之所，知識之源)”；牛津大學的校訓：“The lord is my illumination/light(上帝乃知識之神)”；斯坦福大學的校訓：“Let the wind of freedom blow( 讓自由之風勁吹)”。這兒的“light”實際上比喻知識像陽光帶給人溫暖一樣能夠帶給人智慧和力量。

(3)提喻。提喻是一種用局部代表全部的辭格。[4]例如，麻省理工學院的校訓：“Mind and Hand”；埃默里大學的校訓：“The prudent heart will possess knowledge”。

(4) 平行結構。指的是一系列相關的詞、詞組或從句在結構上表示出的相似性。能夠增強語勢和表達效果。[6]例如： 山佛大學的校訓：“For God， For learning， Forever”；伊利諾理工大學的校訓“Transforming lives. Inventing the future”；貝勒大學的校訓：“For Church. For Texas”； 丹佛大學的校訓：“For Science and Religion to teach， to serve， and to inquire into the nature of things”。平行不僅能夠增強表達的氣勢，而且相同的表達形式也便于記憶和傳承。

三 結語

陳延斌，劉瑞平對我國179所大學的校訓進行了統計和分析比較，發現我國大學校訓的主題詞雷同現象及其嚴重，其出現頻率如下：求實(81)，創新(69)，團結(64)，勤奮(52)，嚴謹(27)，博學(21)，求是(14)。[7]當前，關于征集大學校訓的消息屢見報端，成為大眾關注的焦點。其原因有二：一是大學恰逢周年校慶，需要對過去的辦學經驗進行總結和對學校未來的發展進行展望；二是由于中國大學史無前例的合并與擴張，需要對學校進行新的有效定位。[8]本文通過對國外著名大學的校訓的語言模式的文體分析，揭示了其獨特的文體特點：多采用語音修辭手段，詞匯具有濃厚的宗教和拉丁色彩，句法簡單明了，修辭手段豐富。希望國內大學的校訓能夠有取舍地借鑒國外大學校訓的語言特點，并結合自身的優勢和特點，提煉出有自我特色和個性，內涵豐富，語言優美簡潔的校訓。

[1]林為連，張國昌，許為民，郁怡汶.國內外知名高校校訓評述[J].浙江大學學報，2005(6).

[2]羅先鳳，高永貴.大學校訓研究綜述[J]職業圈，2007(21).

[3]顧明遠.教育大辭典(增訂合編本)[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

[4]Leech， G N amp; M Short Style in Fiction: A Linguistic Introduction to English Fictional Pros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1.

[5]王佐良，丁往道.英語文體學引論[M].北京：外語教學研究出版社，1987.

[6]胡曙中.現代英語修辭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5.

[7]陳延斌，劉瑞平.論大學校訓及其主題詞的提煉[J].中國礦業大學學報，2006(2)

[8]徐吉.大學校訓的文化特征及其功能[J].陰山學刊，2006(3).

ClassNo.:H315DocumentMark:A

(責任編輯：宋瑞斌)

AnStylisticAnalysisofMottoesofForeignUniversities

Wu Sumei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tylistic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mottoes of some foreign universities on the level of phonology， lexis， syntax and semantics in order to hav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cultural connotation and humanism the mottoes carried， and their reference for universities in China.

motto; the level of phonology; the level of lexis; the level of syntax; the level of semantics

吳素梅，碩士，講師，四川文理學院，四川·達州。郵政編碼：635000

1672-6758(2011)12-0080-2

H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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