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學語言的性質看言語行為理論的弊端

侯紅艷

從文學語言的性質看言語行為理論的弊端

侯紅艷

20世紀上半期言語行為理論出現，為文學語言的研究開辟了一條新的思路。但是無論是創始人奧斯丁還是后繼者塞爾等言語行為理論家，他們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對言語行為本身構成的研究，尤其是言語行為如何成功實施，卻忽略了隱藏在言語行為表象之下的說話人的社會心理及目的意向。試圖從文學語言的性質去分析言語行為理論的弊端。

言語行為；文學語言；弊端

一 言語行為理論的形成

約翰·朗肖·奧斯丁(J．L．Austin)，當代英國著名哲學家，“牛津日常語言哲學”代表人物之一。20世紀上半期，他以日常語言為起點提出了著名的言語行為理論(speech act theory )，在當時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為語言研究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在理論提出的早期，奧斯丁曾經提出“述行語”和“述愿語”，并且試圖對此進行區分。他指出“述行語”(performative utterance)指的是表示完成行為的語句，例如，“我答應娶你”這表示的是說話人的一種行為。“述愿語”( constative utterance)指的是記述事態的語句。例如，“丁香花開了”，這只是陳述了花開這一事件，而沒有表示某種行為的完成。到后來，奧斯丁發現“述行語”和“述愿語”不但不能完全概括所有的語言形式，而且在一定的程度上，很難清楚地界定某一語句到底是在述行即表現“做什么”還是在敘述一個事實即“說什么”。于是，他中途放棄了對此理論的進一步研究，而是對言語行為進行了新的分類，主要體現在1962他在哈佛大學的一次講演中，后來由后人編訂出版的《怎樣用語言做事》(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一書中。J．L．Austin認為，“一個完整的言語行為分三個層次，即同一語句同時體現三重行為：當說話人說出一個語句(utterance)時，也體現了言語行為的3個層面：“言說行為(locutionary act 也譯作“言之發”“敘事行為”)；意向行為( illocutionary act 也譯作“言之力”“行事行為”)；取效行為( perlocufionary act 也譯作“言之果"“成事行為”)”①(1)言說行為，即話語行為，它是一種表現行為，一種以言表意的行為，指的是說出某種具有一定意義的句子的行為，對它的研究其實就是對語言單位的研究。例如“夏天過去了”這一言語行為，它是一種直接的說話行為，說出的意義和所指都是直接的，無需聽話人再思考和了解什么。(2)意向行為，即語力行為，它是一種非表現行為，一種以言行事的行為，指的是說話人在言說的同時，也在體現實施自己目的意向的一種行為。例如“房間冷啊”，說話人在言說這一語句時，還暗含著“請把房門關上”的意向。(3)取效行為，即話后行為, 它是一種言收后果的行為，一種以言取效的行為，指說話人通過實施言說行為而在受話人身上產生一定效果的行為。比如，說話人說“天氣冷”，可能受話人就會注意保暖加點衣服，加衣服就是“天氣冷”一語的話后行為。

繼奧斯丁之后，塞爾(J．R Searle)等人也對言語行為理論作了進一步的研究。塞爾以奧斯丁相關思想為基礎，進一步界定了言語行為，將其分為以下4類：言說行為(utterance act)、命題行為(propositional act)、意向行為(illocutionary act)和取效行為(perlocutionary act)②。(1)言說行為指的是說話人所言說的某些詞或詞組，此處，這些詞、詞組要符合一定的語言規則。它是言語行為得以存在的形式條件。(2)命題行為是指說話人實施言說行為時所呈現的句子內容或者句子意義，相當于句子的字面意義。它是言語行為得以存在的內容條件。(3)意向行為是說話人實施言說行為、命題行為的意向目的所在。(4)取效行為：用塞爾自己的話說，“同意向行為聯系的是這樣一種結果或者影響，即意向行為在受話人的行為、思想或信念等方面產生某種結果。與奧斯丁相比，顯然塞爾提出了命題行為這一新的概念，其實它只是言說行為的一個細化而已。無論是塞爾還是奧斯丁，以及后來的言語行為理論家，他們將注意力放在了對言語行為本身構成的研究，尤其是言語行為如何成功實施，卻忽略了言語行為的實質、核心——意向或目的。

二 言語行為理論與文學語言

在言語行為理論提出之前，人們認為語言的唯一功能就是陳述或者反映現實。然而，在言語行為理論發現之后，人們才意識到語言除了具有描寫、反映功能外，還具有行事功能，這為世界人文科學研究提供了新的路徑。實施言語行為本身只不過是表象和說話人的手段、工具，其本質在于這種表象所蘊含的目的意向功能。雖然塞爾和奧斯丁的言語行為理論都研究過意向行為，但都沒有放到應有的高度。我們應該著重強調言語行為的意向功能，通過對言語行為的社會心理的研究來完善人們的語言功能觀，尤其是文學語言。當然，奧斯丁并不主張將這一理論用于文學中，但后世的研究者對此理論與文學的關系卻大感興趣。但我認為，它雖給文學研究開辟了新思路，但有一定的弊端。

文學語言，首先它具有一定的物性，它是作為文學作品存在的外在載體而存在的。“言為心聲”“文學是一種語言藝術”等著名論斷都是很好的佐證。但是，這一物性又是與精神心理密切相關的。這不僅體現在它的來源上而且表現在它的功能上。

從來源上看，語言或者準確的說是言語行為，它是人們社會心理精神活動的產物。說話人作為言語行為的主體，其言語行為是受社會心理支配的，它是言語心理的外化與折射。只是借助言語的行為表達出來而已。而言語行為理論僅僅重視的是言語行為在“做什么”，而沒有深入到心理隱蔽的層面，顯然是有缺憾的。

從功能上看，言語，尤其是文學言語，它不僅要求產生某種施事行為而且要求形成一定的形象，即典型、意象等。古人云：“言不盡意”“圣人立象以盡意”這都在說明言語對人們精神世界的影響，并且是一種能夠產生審美自由境界的影響。文學表面上是一種言語行為，實質它早已超出其界限而使物質媒介徹底消失，進入了絕對的自由審美幻覺之中。言語在此處只是媒介、工具，它具有一定的超言語性。這要求我們關注的不再是類似與言語行為理論的行為的實施，而是它不在場、隱蔽的東西。張世英在《哲學導論》中提出的“橫向超越”其實也在強調這一點。他認為，人與世界是一體的，要采用“天人合一”的追問方式，通過想象從當前在場的東西超越到背后未在場的東西。海德格爾“顯隱說”中也這樣強調過：“寧要保持著黑暗的光明，不要單純的一片光明。一千個太陽是缺乏詩意的，只有深深地潛入黑暗中的詩人才能真正的理解光明”。無論是張世英還是海德格爾的話無非讓我們明白：只有將在場的東西放在不在場的隱蔽處，我們才能領略到真諦的存在。

三 言語行為理論的弊端

從張世英和海德格爾這兩位哲學大師的論述中我們可以看出，對于文學語言的研究，我們必須采用一種“及物”的互動的研究方法，即通過在場的去探究不在場，去感悟那隱蔽的東西。而奧斯丁的言語行為理論，只強調其如何成功實施，卻忽略了隱藏在表象之下的說話人的社會心理及目的意向。

眾所周知，人的活動是一種有目的、有意識的活動。即可以說，目的意向是人的標志性特征。著名的學者廖美珍對言語行為目的原則做過這樣的的描述：“任何理性的人的理性言語行為都是有目的的，或者說，任何理性的人的理性行為都帶有目的的保證——交際目的和通過交際表達和追求的目的”③。可見，任何言語行為都是一種有目的的，受一的社會心理支配的行為。然而，這一目的正是說話人社會心理的反映。因此我們在研究言語行為理論如何實施行為的同時，也要將此與說話人的社會心理相結合，深入到說話人的心靈深處去體悟真諦的存在，這樣才能使言語行為理論真正地為文學語言的研究開辟新的路徑。

注釋

①Austin，J．L．《How to Do Things with Words》J．O．Urmson and Marina Sbisa,Clarendon Press：Oxford 1979：88．

②John.R.Searle，《Speech Acts：An Essay in the Philosophy ofLangua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69：17．

③廖美珍.“目的原則”與目的分析——語用學新途徑探索叨[J]．外語學刊，2004(5)：46．

[1]沃爾特·翁．口頭文化與書面文化：語詞的技術化[J]．何道寬，譯．北京：北大出版社，2008，8．

[2]伊瑟爾．怎樣做理論[J]．朱剛，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

[3]喬納森·卡勒．文學理論入門[J]．李平，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8，1．

[4]傅道彬，于茀．文學是什么[J]．北京：北大出版社，2002，1．

[5]張世英.哲學導論[J].北京：北大出版社，2002，1.

ClassNo.:I045DocumentMark:A

(責任編輯：蔡雪嵐)

OntheDrawbacksofSpeechBehaviorTheoryfromtheNatureofLiteraryLanguagePerspective

Hou Hongyan

Speech Behavior Theory , which emerged in the half of the 20th century , provides us with a new way of literary language study. However, the successor to Russell, founder of Austin or other speech behavior theorists, they all focuses their attentions on the study of speech behavior itself , especially on how to successful exercise the speech behavior , and ignored the hidden intention and purposes beneath the surface of the speaker's of social psychology. This article attempts to analyze the drawbacks of Speech Behavior Theory from the nature of literary language perspective .

speech behavior; literary language； drawbacks

侯紅艷，在讀碩士，蘭州大學文學院，甘肅·蘭州。研究方向：文學理論。郵政編碼:730020

1672-6758(2011)02-01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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