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亞太區域知識競爭力總體格局
雖然經歷了嚴重的金融危機,但亞太知識競爭力的總體格局沒有劇烈變化,與2010版相比,本年排行榜的狀元仍然是東京,并且前10名中有9個被日本占據。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中國的臺灣地區,它從上年的第11位躍居為亞軍。在日本之后,韓國的兩個地區表現不俗,分列第11、12位。然后是澳大利亞、新加坡、以色列等。中國和印度的地區仍位于中后的位置。但有一個明顯的變化是,各地區之間的相對指數在縮小。
根據對內地11個地區的單獨評價,上海以較大優勢名列前茅,它的綜合得分幾乎相當于11個地區均值的1.3倍,更相當于最后一名重慶的2倍。上海的相對優勢是全面的,除了失業率和經濟活動率以外,其他17個指標表現都較好,每1000個居民中經理人數、每1000個就業人員中從事汽車和機械工程工作的人數、人均私人股權(本)投資、企業在R&D中的人均支出、用于初級和中級教育的人均公共支出、每1000居民互聯網主機數、專利密度、勞動生產率、平均月收入都列第一。每1000個就業人員中從事IT和電腦制造工作的人數、每1000個就業人員中從事生物技術和化學工作的人數、每1000個就業人員中從事儀器和電氣機械工作的人數、用于高等教育的人均公共支出、每1000居民中寬帶上網的人數、政府在R&D中的投入也很突出,單項排名都位居第二位。
內地11個地區的排名依次是:上海、北京、天津、江蘇、浙江、廣東、遼寧、山東、福建、湖北、重慶。
本評價報告的33個樣本是亞太地區的精華,無論是日本、澳大利亞、新西蘭、以色列這些發達國家以及亞洲四小龍香港、臺灣、韓國、新加坡,還是近年來崛起且實力迅速增強的中國和印度,他們都是當今世界經濟中不容忽視的力量。
在傳統的概念中,上述三個區域按照經濟發達程度和崛起的時間早晚被分為三個層次。即使按照購買力評價計算,上海、北京等中國經濟最發達地區的勞動生產率也僅相當于亞太發達地區的50-60%,人均收入更只相當于他們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因此從目前的經濟差距來看,在一定時期內,位于第三個層次的中國和印度也難以趕上并超越第一層次的區域。
世界性的產業轉移有其固有的規律,中國在始于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勞動密集型轉移過程中享受了愉快而穩定的三十年高速增長。但這是一種粗放的增長,外延式的增長,效率有限的增長。目前,這種增長方式正在被其他一些發展中國家模仿。中國或許能繼續以這種增長方式持續增長若干年,但低附加值商品的相對過剩,資源與環境的制約,國際貿易摩擦的加劇等正在對現有經濟增長方式構成巨大挑戰。
可喜的是,如果從世界經濟發展的趨勢——知識經濟的結構、規律及發展過程來看,作為后來者,中國將有更多的機會。尤其是在本輪世界性的金融危機中發達經濟體普遍受到更大挑戰的情況下,新興經濟體內部的部分發達區域有了更多的趕超機會。現在的關鍵是,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從傳統的經濟發展方式轉變為知識經濟的發展方式。
各種指向知識經濟的資本投入僅僅是知識經濟發展的一個方面,建立知識經濟的生產函數才是根本的。因此,對于知識經濟,還需要一個深層次的理解:一方面,低效率的產出肯定不是知識經濟;另一方面,單純的高產出也不一定是知識經濟。對于前者,世界上數量龐大的落后國家和地區很難被歸入知識經濟;對于后者,單純的高經濟產出也未必屬于知識經濟發展的結果。在中國國內,鄂爾多斯的人均GDP已經超過香港,但這種靠大規模采掘不可再生資源和狂熱的房地產開發帶來的高速經濟增長注定是不可持續的。正像中東那些石油生產國通常不被稱為發達國家一樣,鄂爾多斯很難被稱為發達地區,更不能認為是知識經濟。
因此,一個知識經濟體的形成并不容易,它不僅包括高質量的以知識為載體的資本投入,還必須有高效率的經濟產出。在這因和果之間,應當是知識經濟生產方式的建立,而對這種生產函數的要求并不是牽強附會地貼標簽。只要一個國家、一個地區、一個經濟體不像沙特阿拉伯那樣石油儲量可供開采70年,不像鄂爾多斯那樣煤炭儲量可供開采500年,它就必須致力于建立一種盡可能擺脫對自然資源的依賴,擺脫對各種高強度物化投入的依賴,擺脫對粗放生產方式的依賴的知識經濟生產方式。更何況從戰略上講,沙特阿拉伯和鄂爾多斯這樣的地區也需要建立這樣的生產方式。
亞太地區是全球經濟的典型樣本,這里既有以日本為代表的經濟高度發達的經濟體,也有四小龍為代表的第一代新興經濟體,還有以中國大陸為代表的第二代新興經濟體。今年通過對亞太地區知識競爭力評價可以得到如下結論和判斷:
第一,日本仍然是亞太地區中知識競爭力最強的經濟體。雖然伴隨著日元升值,日本經濟自1980年代中期開始進入所謂的大衰退。從1990年到2010年的20年間,日本人均GDP的年均復合增長率只有2.1%,但該國長期以來構筑的教育、科技和信息基礎設施體系具有強大的競爭力。相應的,其逐步建立起來的知識經濟生產方式保證了其經濟強國的地位。在本年的亞太知識競爭力排行榜上,日本的區域占據了前10強中的9個席位,這表明日本的知識競爭力強國地位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難以撼動。
第二,臺灣、韓國等新興經濟體的知識競爭力有后來居上的趨勢。非常引人注目的是中國臺灣地區知識競爭力沖上了排行榜的亞軍位置,而韓國的蔚山和首爾也超越了澳大利亞的三個地區、新西蘭、以色列等發達經濟體,緊隨日本之后。臺灣的成功得益于其數量眾多的中小企業,韓國的兩個地區也同樣如此。與人們熟知的兩個地區的若干大企業相比,由于數量眾多且創新活力十足,它們在知識經濟發展中所起的總體作用一點也不遜色。在產業結構方面,臺灣的四個知識密集制造業部門就業密度總體上位于第一位。在知識資本投入方面,政府的R&D投入位居第三,首爾則位居第五。而在知識產出方面,韓國的兩個地區分居第一、二位。在ICT基礎設施方面,臺灣和韓國的兩個地區也處于前列。總之,兩個新興經濟體知識經濟的結構和效率的表現相當好。
第三,中國發達地區知識競爭力整體上還不強,但增長迅速。中國大陸11個相對發達地區目前還處于亞太知識競爭力排行榜中后位置,這是經濟發展水平方面差異的基本表現。正如上文所述,經濟產出水平不高的經濟體不可能形成發達的知識經濟。但一個非常積極的因素是,中國致力于知識經濟發展的意識、決心和行動正在綜合發生作用,其中三個方面的表現值得稱道。一是中國高度重視科技和教育的投入。改革開放以來完善的初等和中等義務教育大大改善了中國勞動者的素質,而高等教育迅猛發展則培養了數量規模龐大的人才隊伍。科技方面,中國的國家和地方政府以立法的形式保持對科技投入的穩定增長,并大力鼓勵科技創新,科技實力不斷增強。第二,中國的信息基礎設施建設發展迅速。發達地區,尤其是大城市互聯網的普及程度正在迅速接近世界發達國家水平。事實上,這種知識傳播和電子商務支持系統的快速發展是中國追趕發達國家的重要基礎之一。第三,中國對經濟轉型重要性的認識正在轉化為強有力的實際行動。在“十二五”規劃確定了“以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為主線”,各地方也紛紛把“轉型發展”作為主線。其中“改造提升制造業”、“培育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實質上就是大力發展知識密集型制造業。
總體上看,按照知識競爭力評價模型,中國部分發達地區的人力資本、知識資本的多數指標在整個亞太地區已經具有顯著的競爭力,金融資本的投入也逐漸進入前列。既然各種資本的投入持續地快速增長,這種量的積累到一定時間內必將發生質的變化。按照這種良好的發展勢頭,再經過兩到三個“五年規劃”,中國的知識競爭力必將大大增強,并將影響亞太地區乃至整個世界知識競爭力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