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社會視域下我國政治溝通發展困境與超越的理性思考
——基于結構功能主義的分析途徑

向加吾

（安徽工業大學 文法學院，安徽 馬鞍山 243002）

和諧社會視域下我國政治溝通發展困境與超越的理性思考
——基于結構功能主義的分析途徑

向加吾

（安徽工業大學 文法學院，安徽 馬鞍山 243002）

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黨中央作出的重大戰略決策，政治溝通是和諧社會構建的必然要求。結構功能主義是現代西方社會理論的重要流派。基于結構功能主義的視角考察，我國政治溝通面臨著發展的結構困境與功能困境。當前要從拓寬溝通渠道、強化雙向溝通、加強制度建設、運用多種溝通方式等途徑來超越政治溝通發展的困境。

和諧社會；政治溝通；結構功能主義

當前中國正處于全面而急劇的社會轉型期，社會多元價值取向的產生和不同利益群體的出現，對我國的社會發展提出了新的課題。為適應我國社會的深刻變化，黨中央提出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大戰略決策。和諧社會的構建是一項全方位的工作，在其中，政治溝通的地位和作用不可忽視。政治溝通的定義有廣義與狹義之分。廣義的政治溝通指的是一切有關政治的信息、思想和態度的流動和傳播的過程。狹義的溝通只針對政治系統而非整個社會系統，指的是政治信息、思想和態度在政治系統的輸入、交換、反饋、輸出的過程。[1]（p50）本文以狹義的政治溝通為探討的邏輯起點。

一、結構功能主義視角下對政治溝通的解讀

（一）結構功能主義的理論闡釋。

結構功能主義是現代西方社會理論中的一個重要流派，該理論認為，社會是具有一定結構或組織化形式的系統；構成社會的各個組成部分，以其有序的方式相互關聯，并對社會整體發揮相應的功能。美國社會學家帕森斯是結構功能分析學派的重要領袖人物。帕森斯認為，社會系統、行為有機體、人格系統和文化系統共同構成行動系統。社會系統是行動系統的一個子系統。在社會系統中，行動者之間的關系結構形成了社會系統的基本結構。社會角色、作為角色系統的集體以及由價值觀和規范構成的社會制度等，是社會的一些結構單位。社會系統之所以能保證自身的維持和延存，是由于能夠滿足四個功能性條件，這就是他著名的“AGIL 圖式”。[2]（p53）其中，A(Adaptation)是適應功能，指社會系統由其外部環境獲得足夠的資源或能力，以及配置這些資源或能力的功能；G(Goal attainment)是目標實現功能，指社會系統所具有的制定系統的目標和確定各目標的主次關系，并能調動資源和引導社會成員去實現目標的功能；I(Integration)是整合功能，指社會系統的連貫性或一體化的維持問題，包括控制手段的建立、保持子系統的協調、防止系統發生嚴重混亂等；L(Latency)就是潛在模式維系功能，指維持社會共同價值觀的基本模式，并使其在系統內保持制度化。在帕森斯看來，在社會系統中執行這四種功能的子系統分別是經濟系統、政治系統、社會共同體系統和文化模式托管系統。這四個子系統之間既相互區別又相互聯系，它們共同構成了作為整體的、均衡的、自我調解和相互支持的社會系統。社會系統內的各構成部分在對系統整體發揮作用的同時，通過不斷地分化與整合來維持系統整體的動態的均衡秩序。

（二)政治溝通的結構分析：組成要素與基本向度。

帕森斯的結構功能理論認為，結構就是指事物系統內諸組成要素之間按照一定的方式結合而形成的一種相對確定的相互構成關系和作用方式，不僅社會系統有一定結構，社會系統的各個子系統（經濟系統、政治系統、社會共同體系統和文化模式托管系統）內部也有其相應的結構和組織模式。根據帕森斯的觀點，我們認為，政治溝通也是有一定的結構的，其結構主要包括組成要素與基本向度。政治溝通是一個完整的過程，包括三個組成要素：（1）政治溝通主體。政治溝通主體包括政治信息的發送者和接受者。發送者是指憑借一定的媒介，采用一定的方式和手段來直接或間接地向人們傳輸某種政治思想、政治態度和政治意圖的個人和團體，主要包括政黨、政治領袖、利益團體以及政治組織的對外發言人等。接受者即在政治溝通過程中，接受發送者所傳輸出的政治信息的一方。由于政治溝通是雙向甚至是多向的信息傳輸與轉換，因此，發送者與接受者并不是固定不變的。在不同的政治溝通過程中，他們常常既是發送者，又是接受者。但在具體的某一政治溝通過程中，發送者和接受者的位置和角色又是固定的和確定的。（2）政治溝通通道。溝通通道是政治信息傳播的渠道，沒有一定的渠道，政治溝通就不能完成。政治溝通通道是政府許可并加以制度化的正式通道如大眾媒介、社會關系、利益團體等。（3）政治信息。政治溝通就是政治信息的傳播過程，離開了政治信息的傳播，就談不上政治溝通。政治信息是指在政治生活中，同政治權力、公共生活以及民眾的切身利益相關的知識、信號和信息。

政治溝通的基本向度包括平行溝通、上行溝通和下行溝通。平行溝通是指政治系統內部各同級機構之間以咨詢、建議等形式進行政治信息的相互傳遞或者是社會民眾之間以談話、暗示等形式進行政治信息的相互傳輸的溝通。上行溝通是社會民眾向政治系統決策中樞傳遞政治信息，或是政治系統內部下級組織向上級組織傳遞政治信息的過程，也即下情上達。下行溝通即是政治系統內部上級機構把政治信息傳遞給下級機構，或者決策中樞把政治信息傳遞給社會公眾的過程，也即上情下達。

（三）政治溝通的功能分析：基于和諧社會構建的視角。

帕森斯認為，功能是指具有特定結構的事物或系統，在其內部和外部的聯系和關系中所表現出來的特性、能力和作用，功能是結構的存在理由和目的，結構影響功能。從和諧社會構建的視角看，政治溝通的功能如下：

第一，政治整合功能與和諧社會的構建。政治整合是指協調并凝聚政治實體內各個分化的結構和子實體，以便形成和維持一種互動的共同系統的連續過程。政治體系的分化究其實質是利益的分化，因此政治整合也就是一種利益整合即化解利益矛盾和沖突。社會轉型期我國的利益分配格局呈現多元化和分散化的特點，不同利益群體的利益沖突加劇。和諧社會的重要特征就是社會安定有序，這就要求社會要有一個整合手段來化解利益沖突和矛盾，保持社會的穩定有序。而政治溝通的過程就是利益表達、利益綜合、決策和決策輸出的過程，或者而言是對所收到的利益訴求信息進行決策，對資源在社會各利益主體之間進行重新分配和調整的過程，因此能發揮化解利益矛盾和疏導利益沖突、對社會進行有效整合的作用。

第二，政治穩定功能與和諧社會的構建。政治穩定是和諧社會構建的內在價值訴求。政治溝通為公眾提供了一個政治表達的渠道，使他們的利益訴求和不滿情緒得以宣泄，避免因不滿因素的累積而突然爆發強烈沖突，從而維護政治穩定。政府通過政治溝通，積極主動地把自身的運作情況與成果展示給公眾，塑造一個開放、透明、負責、誠信的政府形象，使公眾將信任和支持給予政府，從而保持政治穩定。

第三，政治民主功能與和諧社會的構建。政治民主化是現代政治社會的一大特征和要求，是一種不可抗拒的歷史潮流，也是和諧社會構建的必然要求。“民主政治作為人們所偏愛的一種政治系統，已經成為人們爭喋不休，樂此不疲的一種政治倫理的中心問題”。[3]（p20）民主精神外現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人們有廣泛的政治參與。政治溝通可以提高民眾的政治認知能力，提高其政治參與的知識和技能的儲備量，促使其理解政治體系對自我利益的分配作用，從而激發其政治參與的積極性，促進其政治參與水平的提高。

二、和諧社會視域下我國政治溝通發展的困境分析

（一）政治溝通發展的結構困境。

第一，溝通主體存在的困境。首先，部分溝通主體的權益缺乏保障。現有的政治溝通多是政策性規定，溝通主體的權利、義務，溝通的程序和溝通的效力沒有嚴格的法律規范，缺乏法律和義務的約束，導致部分溝通主體的合法權益得不到有效保障。其次，溝通主體的主動性和溝通熱情不夠。一方面，一些官員出于各種心理動機，不愿或者很少與民眾進行政治溝通。這些動機，或是善意的，認為上級的各種決策是正確的和為群眾利益著想的，沒必要溝通；或是惡意的，認為群眾的文化水平較低，不具備溝通的條件，難以溝通也沒有必要溝通。另一方面，民眾由于長期形成的依附心理，利益訴求表達的主動性不夠，除非自身利益受到政府有關部門的嚴重侵犯，否則也很少主動要求進行政治溝通。

第二，溝通通道存在的困境。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科技的進步，總體上說我國的政治溝通通道比改革開放前有了較大幅度的增加，目前已經初步形成了一個包括學術系統、大眾傳媒、思想信息庫和社團系統等的溝通網狀結構。但我國目前雖然存在許多的溝通干系，但“在所有溝通干系中唯有一個溝通干系對國家決策具有決定性的意義，其他溝通干系都從屬于它。在我國，這個具有決定性意義的政治溝通干系就是中國共產黨的政治信息傳送系統”。[4]（p11）在中國共產黨主導下的政治溝通中，共產黨及各種權力機關處于主體地位，其他溝通主體大都要經過這個通道才能獲得有效的政治信息，從而維護自己的利益。很明顯，這種類型單一的溝通通道與我國目前社會轉型過程中出現的內部矛盾日益增多并趨尖銳化的現實很不適應，也與我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要求有差距。

第三，溝通信息存在的困境。我國當前政治溝通中存在著政治信息在傳送中噪聲多、損失重、失真大、靈敏度低等問題。噪聲是與信息接受者的要求或政府決策活動無關的信息，噪聲往往與有用的信息混雜，進入溝通通道。噪聲的存在會使部分重要信息無法進入負荷能力有限的溝通通道，導致這部分重要信息損失嚴重，結果導致決策失誤。信息的失真是信息在傳遞過程中被消解和扭曲，到達信息接受者手里的是被歪曲了的信息。信息失真現象在我國政治溝通中非常嚴重，諸如弄虛作假、欺上瞞下等皆是信息失真的典型。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有主客觀兩方面的因素：主觀方面是指信息傳送者的情感因素和能力因素。信息傳送者可能因為情感的偏好而對信息進行主觀的改造，也可能因能力而誤解信息的內容和意義；客觀方面主要指在我國政治溝通網絡一元化的機制下，信息傳送者的工作量極大，這就不可避免地造成信息的誤傳。

第四，溝通向度存在的困境。隨著中國公民社會的不斷成長，社會系統與政治系統間的雙向溝通增多并趨向于具有網絡化特征的多向溝通。但是整體而言，當前我國政治溝通的向度仍然具有單一性特征，主要是從政治系統到社會系統的自上而下的溝通，雙向溝通的機會較少，平行溝通也不常見。政治系統輸出給社會系統的信息遠遠多于社會環境輸入給政治體系的信息。基層群眾的利益表達難以進入決策者的視野，特別是政策輸出的反饋信息相對較少。基層群眾因為溝通向度的單一性而無法與政治決策中樞保持順暢的溝通，會隨自身政治效能感的降低而進一步喪失了政治溝通的積極性，從而形成一種惡性循環，這某種程度上也會削弱黨和政府的權威性和公信力。

（二）政治溝通發展的功能困境。

第一，政治整合功能有所欠缺。當前我國的政治溝通由于溝通的制度化程度不高，部分社會成員特別是弱勢群體缺乏參與政治溝通的制度化的渠道和機會，非制度化的溝通方式和暗箱操作式的溝通方式還大量存在，比較單一的溝通通道對公民而言仍顯不暢，人民群眾的不少利益訴求和意見往往因為難以進入該通道而得不到重視。社會上時常出現的群體性事件和暴力突發事件其實就是政治溝通的政治整合功能沒有完全釋放的表現。

第二，政治穩定功能需要加強。當前我國低水平的政治溝通體制不但對溝通主體的行為不能進行有效規范和約束，而且也無法對政治信息進行科學評判、吸納和剔除，使我國的政治溝通呈不均衡狀態。這種不均衡狀態會使政治溝通在維持政治穩定方面的功能大打折扣。

第三，政治民主功能尚待健全。當前我國的政治溝通由于缺乏法律與制度的有效規范、溝通信息的質低量少等原因，導致其促進民眾政治參與水平提高的功能欠缺。民眾政治參與水平總體不高會使得社會整體的政治民主不能彰顯。

三、和諧社會視域下超越我國政治溝通發展困境的途徑選擇

（一）拓寬溝通通道，強化雙向溝通。

要使現有的溝通主通道繼續發揮作用，在保證主渠道暢通的同時，加強副渠道的建設，形成一個既相互獨立又互通有無的縱橫交錯、四通八達的溝通網絡。要增強各級人大及常委會對同級國家機關監督的實效，使民主黨派和人民團體成為真正的政治溝通主體。要通過立法，規范信訪制度，使其能成為官民溝通的主要渠道之一。要加強思想庫、民間信息機構、大眾傳媒、公眾輿論的作用，使溝通渠道多元化。

要強化雙向的溝通，使政治信息既能夠自上而下地傳送，又能自下而上順利地反饋。許多社會矛盾的發生就是由于無法及時、準確地將群眾的要求反饋到決策中樞，而使矛盾不斷積累，形成惡性循環。近來政治溝通中出現了政治核心群體與邊緣群體二元化的趨勢，在發揮政治核心群體作用的同時，要采取有效措施提高政治邊緣群體的溝通主體意識，讓邊緣群體發揮積極的作用。在信息高速流通的時代，要使政治信息有效地反饋，除拓寬溝通通道外，溝通通道的扁平化也是一個必然的要求。通道過長、環節過多會使反饋的信息延誤、失真，從而使決策機關對政策的實施效果做出錯誤判斷，延誤矛盾解決的時機。

（二）加強政治溝通的制度建設。

制度的作用是巨大的，制度建設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鄧小平同志曾指出：“制度好可以使壞人無法任意橫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無法充分做好事，甚至會走向反面。”[5]（p333）只有將政治溝通制度化和明確化，才能保證政治溝通的有序進行，才能保護各政治溝通主體的合法權益。要繼續執行已被實踐證明是行之有效的制度，進一步完善已有的制度以及根據形勢發展建立新的制度。要進一步加強諸如信訪制度、新聞發言人制度、社會聽證制度等各項政治溝通制度的建設。通過推進制度建設，使政治溝通的具體過程規范化、明確化、準確化，規范溝通主體的角色與功能，防止各主體功能的擴展和角色錯位現象的發生。加強政治溝通制度建設，有兩個關鍵點要把握：一是在進行政治溝通制度設計時，一定要使溝通制度具有較強的可操作性；二是在政治溝通制度建立以后，必須狠抓制度的執行，使制度真正落實到位。

（三）綜合運用多種溝通方式。

政治溝通所涉及的是具有不同政治訴求和利益關系的復雜群體，傳遞、交流和處理的信息復雜多樣。因此，為有效地實現信息交流，達到溝通的目的，政治系統必須綜合、交叉使用各種不同的傳播渠道和媒介。書信、報紙、廣播、電話、電視、網絡等，都是信息傳遞和政治溝通的主要方式。網絡可以實現信息的即時交流與溝通，跨越層級的障礙，避免時間的遲滯。因此，政府應盡快轉變觀念發展電子政務，實行政務公開。

民意，又稱輿論，乃指不同公眾對某一時間內特定問題形成的看法。民意測驗是了解公共政策的民眾意向、社會承受力等信息的重要手段，民意測驗機構是溝通政府與基層民眾的橋梁。民意測驗機構主要開展如下幾個方面的工作：一是圍繞黨和政府中心工作開展調查，為領導機關科學決策提供依據；二是為政府改善服務職能提供民意檢驗；三是反映老百姓關注的熱點、難點問題。政府必須高度重視民意測驗機構的政治溝通價值，一方面要著力扶植一批全國性的官方民意測試機構，并使其互通有無，共享資訊，同時必須保持這些機構具體測驗過程中的獨立性，以保證測驗結果的科學性和真實性；另一方面要加大對專門性的、民間的民意測驗機構的資金和政策支持力度。

[1]劉添才.新時期政治溝通論略[J].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2003，（4）.

[2]劉潤忠.試析結構功能主義及其社會理論[J].天津社會科學，2005，（5）.

[3]徐湘林.漸進政治改革中的政黨、政府與社會[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4.

[4]俞可平.論當代中國政治溝通的基本特征及其存在的問題[J].政治學研究，1988，（3）.

[5]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2卷[M].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D0

A

1003-8477（2011）05-0024-03

向加吾（1980—），女，安徽工業大學文法學院講師，碩士。

安徽省教育廳項目“政治溝通與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研究”。項目編號：2007jqw038

責任編輯 申 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