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父少年》《渡河少年》比較閱讀

【閱讀導(dǎo)引】

少年，是一輪噴薄而出的朝陽，瑰麗的光芒映照著我們燦爛的面龐；少年，是余韻不絕的歌曲，跳躍的音符撥動著我們少年的心弦。少年，是永不凋謝的希望和不滅的向往編織的彩虹，絢麗輝煌。

少年，還是一本自傳體的大書，書的作者是自己。那么，這本書怎樣才能寫好？我們要用智慧的頭腦構(gòu)思，用良好的道德立意，用崇高的理想布局，用堅(jiān)定的信念寫作，用奮斗的精神修改，用執(zhí)著的追求出版！

【甲文】

“偷父” 少年

劉心武

我到家已臨近午夜，進(jìn)門后按亮廳里的燈，立刻感覺到不對勁兒，難道……我快步走到各處，一一按亮燈，到衛(wèi)生間一仰頭，就猛地往下一沉——浴盆上面那扇透氣窗被撬開了!這時，忽然聽見臥室床下有動靜。我左手從衣兜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撥110報警，右手操起窗簾叉子，朝床下喊：“出來!放下手里的東西!只要你不傷人，咱們好商量!”

一個瘦小的少年從床底下爬出來了，剃著光頭，穿一件黑底子的T恤。我用窗簾又指著他：“你偷了些什么?把東西掏出來!”

他把兩手伸進(jìn)褲兜，麻利地將兜翻掏出來，又把手?jǐn)傞_說：“啥也沒拿啊!”

他那一副“久經(jīng)沙場”、處變不驚的模樣，倒弄得我哭笑不得。我命令他跟我來到門廳里，開始詢問。

他今年14歲，家在離我們這個城市很遠(yuǎn)的地方。他只上到小學(xué)三年級就輟學(xué)了，一年前開始了流浪生活，現(xiàn)在靠結(jié)伙偷竊為生。

我望著這個瘦骨嶙峋、滿臉大汗的少年，問他：“餓吧?”他瞇眼看我，仿佛我是個怪物。我為他泡了一碗方便面，端到他面前。

我決心放他去，對他說：“我的話你未必肯聽，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不要再干這種違法的事，你應(yīng)該走正路。”他點(diǎn)頭。

我給他開門時，他居然說：“我還不想走。”

我大吃一驚：“為什么?”

他回答的聲音很小，我聽來卻像一聲驚雷：“我爸在床底下呢……”

天哪!原來還有個大活人在臥室床底下。我慌忙將窗簾又搶到手里，準(zhǔn)備撥110。這工夫，那少年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jìn)了臥室，麻利地爬進(jìn)了床底下。我驚魂未定，他卻又爬了出來，回到了門廳。我這才看清，他手里捧著一幅油畫。我正想嚷，他對我說： “我要……我要爸……求您了。”

那幅油畫，是我臨摹凡高的自畫像，這幅自畫像里，人物顯得特別憔悴，眼神飽含憂郁，胡子拉碴的。

少年告訴我，他負(fù)責(zé)踩點(diǎn)的時候，從我家窗外隔著鐵柵看見了這幅畫，一看就覺得是他爸，總想偷走它。今天，他好不容易鉆了進(jìn)來，取下這幅畫，偏巧我回來了……

我細(xì)問他：“你爸現(xiàn)在在哪兒呢?你媽媽呢?”

他執(zhí)拗地告訴我，他沒有媽。他媽在他還不記事的時候，嫌他爸窮，跟別人跑了。他記得他爸，那扎人的胡子茬兒，那熏鼻子的味加煙味加酒味……不記得是哪一天，忽然說他們那村有黑金子，大家就挖了起來，他爸爸也去挖。去年一天半夜里，村子忽然鬧嚷起來，跟著有嗚哇嗚哇的汽車警笛聲，他揉著眼睛出了屋……簡單地說，村外的小煤窯出事故了，他爸，還有別的許多孩子的爸，給埋井底下了……

少年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眼里沒有一點(diǎn)淚光。我聽這孩子講他爸遇難，也就是鼻子酸了酸，但是，當(dāng)我聽清這孩子今天鉆進(jìn)我的屋子，為的只是偷這幅他自以為是他父親的畫像時，我的眼淚忍不住溢出了眼角。

我把畫送給了他。他也不懂得道謝。我把門打開，他閃了出去。

關(guān)上門以后，我若有所失，又出門一溜煙跑下樓梯，氣喘吁吁地沖出樓門，四面張望。

只有樹影在月光下朦朧地閃動，一派寂靜籠罩著我。

——我是想追上去叮囑他：“孩子，你以后可以來按我的門鈴，從正門進(jìn)來!”

(選自2005年12月25日《文學(xué)故事報》，有刪改)

【乙文】

渡河少年

戎林

一條清澈的小河，一條泊在岸邊的渡船。

我立在船頭，一身藍(lán)色的衣服倒影在水里。船身開始晃動，船老大拿著一根竹篙上來了。一個背著書包的圓臉少年站在河埂上朝老人大聲問：“老爹，沒錢能上船嗎？”

老人正在彎腰解著纜繩，頭也不抬：“沒錢坐什么船，笑話！”

竹篙一點(diǎn)，小船離岸而去。

孩子像當(dāng)頭挨了一棒，孤零零地立在岸上。離得老遠(yuǎn)，我看見孩子兩眼睜得溜圓，牙幫骨在不停地銼動，兩道小刷子似的眉毛緊緊地蹙在一起。忽然，他把衣裳一脫，連同書包擎在手中，“哧溜”一下滑進(jìn)河里。

秋風(fēng)秋水，他受得了嗎？一股同情的湖水從我心頭漫過，想喊，沒喊出聲。那孩子舉著衣服、書包，踩著水，一搖一搖地向河當(dāng)中游去，黝黑的臉蛋凍得烏青。撐船老漢楞楞地望著，忽然大叫：“孩子，上船，快上船！”

孩子好象沒聽見。

船撐到孩子跟前，孩子使勁把頭別過去。

“上船吧——別凍壞了。”老人似乎在哀求，“錢一分都不要。”

孩子不理他，依然向前劃。落滿彩霞的河水被孩子的臂膀切割成一塊塊五彩的錦緞，那手中的花格子襯衣活像五彩的花瓣，黃黃的書包真像花瓣中的花蕊。

好一朵開在浪花叢中的奇葩！好一個倔強(qiáng)的少年！

終于到了對岸，泥鰍一般躥上了堤埂。陽光在他的脊背上滾動，像一條條剛出網(wǎng)的銀魚在蹦跳。他把衣裳一套，撿起書包，飛也似的跑了。河邊的沙灘上，寫下一條長長的水線，像一條無限延長的省略號。

后來，我打聽到了，那孩子考取了對岸的中學(xué)，那天是開學(xué)的頭一天。

有趣的是，以后我每次過河，只要趕上學(xué)生上學(xué)放學(xué)，總會看到那個圓臉少年在河里游來游去。數(shù)年后少年居然從這條小河游進(jìn)了大海，成了一名游泳健將。他給撐船老人來過一封信，稱老人是他的啟蒙教練，要感謝他。

（選自《小小說選刊》）

【比較閱讀】

1.主題比較。甲乙兩文寫了兩個各具特性的少年，表現(xiàn)了不同的主題。甲文表現(xiàn)的主題是：愛，是融化人情的冰雪，滋潤感情的沙漠，拯救邪惡的靈魂。讓愛永遠(yuǎn)長存于人間，讓愛在你我的心間流動。乙文的主題是：機(jī)遇可以創(chuàng)造人，人也可以創(chuàng)造機(jī)遇。一個善于把握機(jī)會，振奮精神，堅(jiān)定信心，發(fā)揚(yáng)特長，抓準(zhǔn)機(jī)遇的人，就一定會變困境為順境，從而達(dá)到理想的彼岸。

2.表現(xiàn)手法的比較。甲乙兩文的作者借助各種描寫手段，把不同人物描寫得栩栩有神，給讀者留下鮮明深刻的印象。

甲文的動作描寫和語言描寫都很出色。例如，他把兩手伸進(jìn)褲兜，麻利地將兜翻掏出來，又把手?jǐn)傞_說：“啥也沒拿啊!” 此句生動地描寫少年熟練、迅速地翻掏褲兜，狡黠地表白自己沒拿東西的情態(tài)，栩栩如生地刻畫了一個被捉后處變不驚的小慣偷形象。還如，“我要……我要我爸……求您了。” 此句形象地描繪出少年結(jié)結(jié)巴巴、吞吞吐吐的情態(tài)，傳神地表現(xiàn)出他要求主人送畫又難以啟齒、渴望得到畫像又擔(dān)心主人不肯給的矛盾心理。

乙文的神態(tài)描寫和動作描寫也很有特色。先說對渡河少年的描寫，文章的第五自然段對少年的神態(tài)作了形象的描寫，其中有幾個詞用得很有特色。一個“溜”字形象地寫出了“圓”的程度，“不停地”寫出少年牙幫銼動的頻率之快，“緊緊地”寫出少年眉毛皺得程度。這些詞語形象地刻畫出渡河少年當(dāng)時極度氣憤的神情。次說對撐船老人的神態(tài)描寫，其中“楞楞”一詞寫出了老人被渡河少年所表現(xiàn)出的倔強(qiáng)行為驚呆的程度，“忽然”一詞寫出了老人回過神后焦急的心情，一個忠實(shí)善良的老人形象躍然紙上。

再說形象的動作描寫。動作描寫主要是通過形象的類比來完成的。“陽光在他的脊背上滾動，像一條剛出網(wǎng)的銀魚在蹦跳”，這句對少年動作的描寫，通過類比，刻畫出渡河少年旺盛、充沛的青春活力。

3.人物形象的比較。甲文“偷父”少年輟學(xué)流浪，靠結(jié)伙偷竊為生，但仍深深地懷念因礦難而死的父親，以為看到的那張油畫是他父親的畫像，竟因此冒險入室偷盜。可見他是一個雖誤入歧途，但良知未泯，孝愛之心猶存，令人痛惜而又同情的少年。

乙文“渡河少年”有旺盛、充沛的青春活力，倔強(qiáng)的性格，頑強(qiáng)的毅力。

【思考訓(xùn)練】

1．甲文中的“偷父”少年“瞇眼看我，仿佛我是個怪物”。請揣摩少年此時的心理活動，并用第一人稱描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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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甲文的末尾，“我是想追上去叮囑他：‘孩子，你以后可以來按我的門鈴，從正門進(jìn)來!”’請結(jié)合全文分析，這表露出“我”的什么情感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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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乙文開頭簡短的景物描寫所起的作用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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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說說乙文“我”在文章中起的作用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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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讀了這兩篇文章后您有什么感想，請寫出來。（200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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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答案】

1.這人真怪！我進(jìn)他家偷東西被抓住了，他不報警把我送進(jìn)派出所，反倒問我餓不餓？他到底想干什么？

2. 這表明了“我”被少年如此深愛父親的行為所感動，殷切地期望他能夠迷途知返，重新做人，表達(dá)了“我”愿意繼續(xù)幫助他的善良愿望。

3. 為下文描寫人物起到鋪墊作用。

4. 起到了線索作用，使故事顯得更真實(shí)，令人可信。

5.略

河北省平山縣城圣府怡苑5號樓3單元102號（050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