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嘰”準確地說,這兩個字的發音,應該是“pia ji”,這個詞據說是滿語的譯音,漢字沒有。雖然“pia”音在標準的漢語拼音里是不存在的,但是我們都能把它“硬拼”出來。
多數北方人尤其是東北人還是可以讀出并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尤其是七零后(再擴大點可以到六零后的后期和八零后的前期)的童年都玩過這個游戲。
通俗地說,這是一種北方的游戲,圓形紙片,圖片上印有圖案,我小時玩的時候多為西游記、三國演義、水滸、隋唐演義、變形金剛、恐龍特急克賽號等的圖案,為了更具威力大家都在背面貼膠皮,還有鐵皮的。游戲規則是:兩人或多人游戲,用自己的扇對方的,扇翻為勝。而圓形的帶有圖案的,要花錢去買,在那時是很奢侈的。于是就又有了自己用紙折疊的方形的。當然也就有了“圓pia ji”和“方pia ji”之分。不過,最讓我們感興趣,也又能學到東西的還是“圓pia ji”,現在在教育方面常講“寓教于樂”這個詞,其實我倒覺得那時候的“扇pia ji”才是最原始的最簡單的也最有效的原生態的“寓教于樂”。那時候的“扇pia ji”外加聽評書,讓我學到了多少歷史知識和文化知識啊,我甚至可以說它是絕對的啟蒙和興趣的源泉。
這種游戲后來有很多變異,“啪嘰”有圓有方,有單面有雙面,玩法有甩擊,有拍擊,有磕打,有用嘴吹,有單張玩,有成摞玩,曾經風靡我的童年。它的好處我總結有:一,鍛煉身體,尤其在大冷天,可出一身汗,毫不覺冷。二,增長知識,上面多是些歷史人物(一般為小人書中的人物,那時小人書為課外書主流)。三,為了增加自己的兵力,有半頁紙都會拾起疊成“方寶”,所以就不會像現在操場上破紙破本亂飛。
有了啪嘰,找來幾個同學,課間學后湊在一起就開始玩了。一般都要找個灰土多的地方,大家輪番用自己的啪嘰擊打別人的啪嘰。別人的啪嘰或被翻或被鉆,那你就贏了。否則你的啪嘰只好落在地上,等別人的擊打。為了能贏更多的啪嘰,有些孩子甚至故意穿件大的衣服,袖子弄的肥肥大大的,這樣在擊打的時候能有更多的風。玩這東西很上癮,常常玩玩就天黑了,回到家肯定要挨一頓罵,費力洗好手才能吃到剩飯剩菜。
玩啪嘰最大的壞處就是手上好起皴,常時間和灰土打交道,回家有時候也不認真洗,慢慢的手上就開始張皴了。有些孩子家長不怎么管的,手上都會裂口子,淌很多血水。那個時候媽媽是隔三差五的就燒壺熱水,把我拉來,把我的雙手按在盆里,使勁的搓。每次洗完我都要哭喊半天,看著自己紅彤彤的小手,心想這兩天又玩不成了。可沒一會兒,肯定又在同學的招呼下跑出去玩了。
很奇怪,那時候我不用怎么學習,成績居然還不錯,所以就有大把時間籠絡”兄弟”們去戰斗。
那時候我們的學校校園很小,連教室里都是只用磚塊砌了一下而已,因為大家玩的很瘋,瘋到把作業本和書本都拿去撕了疊“pia ji”了,所以老師和家長嚴令禁止我們玩這個。現啪嘰也是要講配合的,比方說兩個人玩就沒什么意思,我們至少三個人,開始其他人不知道我們會至少兩個人找他們玩,等他輸的差不多了就快明白了,這兩個小子原來是一伙的,還裝的這么像,小孩子的表演還是很有天賦的。
贏的多了,沒地放啊,放桌子里不行,老師會看;放書包也不行,家長會檢查。想了很久,終于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我們的那個教室不是用磚砌的嗎,磚下面不就是土地嗎?問題解決了,很長一段時間平安無事。
要么是有人故意陷害,要么就是老天要懲罰我們財產的來歷不正。在某日下午放學后,學校負責大掃除的老師突然讓值日生在教室多澆水,可憐我辛辛苦苦的基業就這么銷毀在一小搓壞份子手里了。看著我桌子底下陷下去的大坑,那老師顯得十分驚訝,估計是沒想到會有這么大老鼠洞。后來是憤怒,因為看到我的果實了,再接下來就是我罰站了。
再后來,干脆改到最危險的地方。我在家里找個紙箱將啪嘰都裝入箱內,然后,藏在小強家的木床底,很長一段時間都很太平。
但是,秘密之所以成為秘密就是因為總有一天會敗露的,我們還是失敗了,那年過年,小強家殺豬了,要熬瀝青,需要木頭做劈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誰非得到床底下找木頭,看到我們的大紙箱……于是那些啪嘰就濫竽充數當劈材變成鍋底灰了。
那個時候我每天上學的書包里除了必要的書本外,厚厚的啪嘰是必須帶的。下課的時候大家就飛奔到操場上抓緊時間玩上它幾把。現在想想,有趣極了,那些廢紙竟然也能陪伴小孩子度過童年。
這是一個幾乎貫穿我整個童年的游戲。我們那時候不打街機,不打魂斗羅,沒有網絡,不迷戀明星。我們只是按照我們的軌跡生活,我們那時候,真的很快樂。小時候的好多事到現在都已經淡忘,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但那些留在心底的,都成了最美好的記憶,每次想起心里都會涌起一絲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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