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寒冬之夜,圍坐在火爐旁,你吟誦一句“杏花紛紛寂寂雨,楊柳依依淡淡風”,濃濃的暖意就撲面而來。唐詩就有如此魅力,讓你自然地走進情境,樂山間清風,悲流水落花。唐詩,就像帶著清晨的露珠的鮮茶,一片鮮亮潤澤。采之烤之,沏一壺,香滿樓。
唐詩是茗茶。受過天上來的黃河水洗禮,吸日月之精華,貫江河之氣勢,蘸幾滴邊塞征人的眼淚,涂抹過閨中思婦的愁思,讓貴妃素潔的玉手封裝,裹上奢華宮廷的霓裳羽衣。暫時抽離都市的喧囂和橫流的物欲,在一個香霧卷簾的晚上,沏一壺沁人的唐詩,靜靜翻出已褐色成史頁的輝煌,咀嚼其中的精華,感受她的魅力。
唐詩的茶香飄逸相思。有“嘉陵江曲曲江池,明月長照人別離”的綿綿情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綿綿鄉情,“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燈未滅夢難成”的癡心切望。
唐詩的茶香飄逸憂國。有“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酸楚,“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的幽怨,“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的悲憤。
唐詩的茶香里浸滿氣度與強盛。從“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到“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從“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到“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從“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到“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唐詩的茶香里飄逸細膩與美妙。蘇軾評論王維詩歌時說,“品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你看那“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怎能說不是一幅靈動的山水畫?“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張若虛的《清江花月夜》豈不是一幅神韻飛動的水墨彩圖?在飄雪的冬夜,或者飛雨的盛夏,手捧唐詩,就如啜飲茗茶一般,唇齒留香。沏一壺唐詩,香滿樓。
今天這個時代,快餐文化大行其道:只給人膚淺愉悅的大片卷土而來,對博大精深儒家文化的俗化解讀廣有市場。而博大精深的唐詩,卻被很多人束之高閣——也許,暗夜中,是怕讀唐詩的,唐詩飽滿的汁液會濺濕外表華美的袍,滲到皮膚里去,一陣陣的顫抖。而智者,卻能避開時俗的干擾,閑暇之時,從書架上抽出唐詩,快意讀之,如采仙茶,沏一壺,香滿樓。
(作者單位:湖北黃岡英山長沖中學)
責任編輯蕭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