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蠶到死絲方盡,人至期頤亦不休。一息尚存須努力,留作青年好范疇”。 這是82歲高齡的吳玉章寫的一首“自勵詩”,也是這位教育家一生真實的寫照。吳玉章情系教育事業, 是當代中國一位杰出的教育家。在延安時期,他提出教育是人民大眾的事,教育要向工農大眾開門,要為解放區政治、經濟、文化服務,要為人民大眾服務,要有利于中國革命和建設;教育青年不應當只是學科學,更應當學做人;系統教育與在職教育要相結合,理論聯系實際,學以致用;提出建立多種規格、多種形式的辦學體制,從速培養人才和革命骨干等教育理念。為了普及教育事業,他還提倡漢字改革,研制拼音方案,為當代中國教育事業做出了杰出的貢獻。
為革命而教育培養進步青年
早在去延安之前,吳玉章就意識到以教育培養革命人才的意義。他與同時代許多進步的教育家不同之處,在于他自始至終把教育當作革命事業的一部分,不是“為教育而教育”,也不存有“教育救國”的空想,而是為革命而教育,培養進步青年投身革命,成為革命的骨干。1917年吳玉章在北京重建了留法儉學會預備學校,大力宣傳革命進步思想,組織赴法勤工儉學,京、津、滬地區、湖南、四川等地有大批青年參加,在赴法的青年中,有周恩來、朱德、鄧小平、王若飛、趙世炎、陳毅、李富春、聶榮臻等,后來都成為中共的領導骨干。
辛亥革命失敗后,俄國的十月革命和中國的五四運動相繼發生,這就使他認識到舊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并不能解決中國的問題,于是他從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轉向了共產主義。1925年2月,吳玉章在北京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并受黨指派留在國民黨內做統一戰線工作。1927年,蔣介石、汪精衛叛變革命后,中共中央安排吳玉章、劉伯承等去蘇聯學習。1937年他在巴黎作了許多公開講演,號召世界反戰反法西斯國家援助中國抗戰,還出版了題為《中國能戰勝日本》的小冊子。
1938年吳玉章回國后,作為中共七名參政員之一,出席在武漢、重慶召開的國民參政會第一屆一、二、三、四次會議。有一次與蔣介石會面,蔣介石對他說:你是老同盟會員、國民黨的老前輩,還是回到國民黨來吧。吳玉章卻明確表示: “我堅信共產主義,決不動搖。如果二三其德,毫無氣節,你也會看不起吧!” 吳玉章在四川期間,利用各種公共場所,以及參加會議的機會,廣泛宣傳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前途及世界反法西斯的力量,宣傳抗戰必勝。他返回榮縣家鄉,也宣傳鼓動四鄰農民、故舊親朋,為國出錢出力多去當兵抗日。因此,當時榮縣志愿兵數量最多,甚至引起國民黨疑懼,以為另有用意。
1939年11月,吳玉章到延安。1938年12月30日是吳玉章的60歲生日,當時正值他在重慶忙于出席國民參政會。吳玉章返回延安后,中共中央和毛澤東提議為吳玉章補祝六十大壽。1940年1月15日,中共中央在延安中央大禮堂隆重慶祝吳玉章六十壽辰。毛澤東親臨致祝詞,說:“一個人做點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不做壞事,一貫地有益于廣大群眾,一貫地有益于青年,一貫地有益于革命,艱苦奮斗幾十年如一日,這才是最難最難的!我們的吳玉章同志就是這樣一個幾十年如一日的人!”毛澤東還號召全黨學習他“對于革命的堅持性”。毛澤東的祝詞膾炙人口,影響深遠。吳玉章同董必武、林伯渠、徐特立、謝覺哉一起,被譽為我黨著名的“延安五老”。
在延安,為了挽救國家危局,振奮民心,吳玉章大力倡導開展時局教育和政治思想教育活動。他把毛澤東同志的一些文章和黨中央的若干文件,編印成一本名為《中國革命的理論和實際》的小冊子,以供同志們學習。還為大家作了許多次講演,講述從古到今著名的民族英雄和革命烈士的英勇事跡,教育我們的同志要樹立堅毅的理想信念,以對人民事業的忠誠和高尚的人格,以身作則,臨危不懼,經得起任何嚴峻的考驗。
推進新的教育提倡品學兼優
吳玉章在延安擔任延安最高文藝學府魯迅藝術學院院長。他提出要“在延安推進新的教育”的理念,希望我黨我軍辦比較正規的新式教育,既為革命成功后教育事業準備和積累力量,也為抗戰建國服務。
為辦好魯藝,發展抗日根據地的高等教育事業,吳玉章經常騎著毛驢或乘坐馬車從楊家嶺到橋兒溝魯藝,深入學員的教室、宿舍、伙房和教員的辦公室、宿舍了解教學和生活情況,征求大家對搞好魯藝各項工作的意見,同時也征求學員對教學改進和對教員上課的改進意見。在主持魯藝期間,他提出系統教育與在職教育相結合,理論聯系實際,學以致用的教育思想。為了盡可能滿足前方部隊對抗戰文藝干部的需要, 從速培養人才和革命骨干,提出建立多種規格、多種形式的辦學體制及其理念,大量舉辦各種短訓班、輪訓班培養文藝干部,并建立了晉東南、華中、晉西北魯藝分校。魯藝還組織呂梁劇社、前線劇社、黃河劇社、七月劇社、奮斗劇社等劇社學員來魯藝學習。魯藝為黨培養輸送的各類文藝干部數以萬計。
1941年,在抗日戰爭極端困難和嚴峻的形勢下,為了集中人力、物力培養抗戰所需要的各類干部,中共中央決定將陜北公學、女子大學、毛澤東青年干部學校三校合并,創辦延安大學,以吳玉章為校長,趙毅敏為副校長。吳玉章認為,延大的成立是教育上很大的轉變,提出延大的教育目的不但在專門技術和知識的獲得,且更應注意養成學員的偉大品格,延大不應當只是學科學的學校,更應當是學做人的學校,提倡品學兼優;提出要教育青年繼承革命傳統,發揮青年的創造性,決心為國家、人民作一個有用的人才等一些新的教育主張。在艱苦的戰爭歲月,延安大學以新的教育理念,努力貫徹學以致用的方針,培養了大批優秀的專業人才,在中國高等教育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
1948年,中共中央與華北局決定,將原屬晉察冀邊區領導的華北聯合大學和原屬晉冀魯豫邊區領導的北方大學合并,成立華北大學。吳玉章擔任華北大學校長,范文瀾和成仿吾擔任副校長。吳玉章為華北大學制定了“忠誠、團結、樸實、虛心”的八字校訓。為了適應迅速發展的革命形勢,華北大學主要采取了短期培訓的辦法,即學生經過基本訓練后即分配工作,以便迅速為迎接全國解放和建立新中國培訓干部。
吳玉章特別關心師生員工的教學和生活用房,一次到基層發現一些單位的辦公用房和生活用房十分緊張時,他一再向總務部門負責同志說,目前學校的用房雖然在縣委、縣政府的支持下,花了很大力氣解決得比較好,但仍然十分擁擠,可以把我的住房騰出一些讓給校部作為辦公用房。經過再三研究,吳玉章把住房壓縮為一個大通間,辦公室兼臥室,身邊工作人員幾個人共住一個大通間,其余的騰出給了組織科、干部科作為辦公室兼臥室。
1949年4月4日,吳玉章率領華北大學師生進入北平。進入北平后,華北大學先后在平津兩地招收學員1.4萬多人,加上教職工在內,當時華北大學在北平擁有師生近2萬人。規模之大,人數之多,在當時的中國是少有的。吳玉章當時雖然已是七十高齡,還親自給黨員上黨課,給學生講中國歷史教程,還經常給全校師生員工作形勢任務報告。華北大學雖然只辦了一年多,卻為黨培養了數以萬計的干部。這所學校吸收了從全國各地奔赴解放區的進步青年,特別是來自國民黨統治區的大批大中學生,經過政治學習、思想改造,很快輸送到各個戰場。
倡導漢字改革推進大眾教育
吳玉章是我國早期少數幾位語言文字學家之一,他認為漢字必須循序漸進地進行改革,而且必須走拉丁化的拼音道路。他認為世界文字符號的發展都是從繁難到簡易,文字制度的發展都是從形意制度到意音制度再到拼音制度。在蘇聯期間,吳玉章與林伯渠等制定了《拉丁化新文字》,參與并領導召開了第一次新文字代表大會,并在華僑中組織推廣。
到延安后,他積極倡導開展新文字運動,促進了掃除文盲、普及教育的工作。在陜甘寧邊區的農村,先后進行過用拉丁化拼音文字來掃除文盲的試驗。在陜甘寧邊區,吳老曾任新文字運動委員會主任,舉辦過新文字干部學校,主持過《新文字報》和《新文字叢書》的工作。這些為解放后研究制定國家統一的《漢語拼音方案》,開展全國的文字改革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吳玉章認為教育是人民大眾的事,提出教育要向工農大眾開門,要為解放區政治、經濟、文化服務,要為人民大眾服務,要有利于中國革命和建設。新中國成立后,中共任命吳玉章為新創立的中國人民大學校長。他仍然堅持面向工農開門辦學,成為新中國高等教育平民化第一人。建校之初,中國人民大學的學生大部分都是工農干部和戰斗英雄,也招收一部分產業工人、中學畢業生。1952年,吳玉章在青島遇見青年紡織女工、全國勞動模范郝建秀。當得知她文化水平不高時,就邀請她到中國人民大學學習。1953年,郝建秀來到中國人民大學工農速成中學學習。郝建秀以前只讀過一年小學,在速成中學要在四年內學完初中、高中六年的課程,難度很大。郝建秀開始感到很困難,一度想放棄,回工廠工作。吳玉章知道后,就找她談心,耐心做工作,還請有經驗的教師為她進行個別輔導,郝建秀的學習成績逐步得到提高,1958年考入華東紡織工學院學習。學校建立了多種辦學體制,有本科、專修科、研究班、夜大學和函授部、工農預科和工農速成中學等,通過這些途徑使更多的工農干部和勞動模范得以接受高等教育。中國人民大學成立之初,百廢待興,辦學條件極其簡單。當時連像樣的教室都不多,經常要露天上課,學生拿著小凳子一坐,就開始教學。條件雖然艱苦,但師生熱情很高,吳玉章帶領全校教職工,克服了種種困難,用了不到一年時間,便將新中國成立后創辦的這所全國性正規大學辦得有聲有色。
吳玉章曾撰寫一幅對聯掛在堂前。上聯“創業難,守業亦難,明知物力維艱,事事莫爭虛體面”,教育子孫后輩要艱苦創業,勤儉持家,切不可鋪張浪費,追求虛榮;下聯:“居家易,治家不易,欲自我以身作則,行行當立好楷模”,指出做長輩的要時時刻刻以身作則,身教重于言教,處處做出好樣子,成為后輩們效仿的楷模。
(作者單位:廣東現代管理專修學院)
責任編輯蕭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