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七一”,我們將迎來中國共產黨成立90周年。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帶領中國人民譜寫了人類近代史上最為偉大壯麗的篇章,并將續寫新的輝煌。與此同時,我們也清醒地看到整個世界并不太平,中國的不斷發展還將經歷更為嚴峻的考驗。我們所處的時代,正如羅蘭·巴特所說,是一個“各種矛盾已達極限的時代”。憶昔撫今,放眼未來,我們深感光榮與挑戰并存,責任與擔當同在。
大約200年前,康德說過這樣一段話:有兩種偉大的事物,我們越是經常、越是執著地思考它們,我們心中就越是充滿永遠新鮮、有增無已的贊嘆和敬畏——我們頭上的燦爛星空,我們心中的道德律令!
縱觀當前學校管理的現狀,重“術”而輕“道”,有“末”而無“本”,特別是教師精神的提升、心靈的修煉,隱晦不現,“頭上的燦爛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令”幾乎被學校管理者淡忘了。教師對教育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教師本身的內蘊,則是教師教育工作成敗的關鍵點。當我們沒有精神內蘊,站在講臺,就是蒼白無力;當我們沒有精神內蘊,走在校園,就是空殼一個。教師作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如果自身的靈魂沒有得到相應的修煉,將以什么傳遞給學生?將以什么去影響、感召學生?將把下一代的靈魂導向何方?“當一位教師選擇品質而非智力,選擇靈魂而非頭腦作為雕琢、開發的目標時,他的職業就帶上神圣的性質了”。在當前的時代大潮中,學校的文化建設、教師隊伍建設,更加需要將“師魂”的錘煉作為核心與根本,讓師魂綻放時代的光彩。
讓師魂弘毅起來
弘毅者,寬宏堅毅,抱負遠大。《論語·泰伯》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 弘毅是一種自覺的擔當,是一種為了理想確然不拔的氣概。作為教師,在當前功利主義獨尊各方的前提下,更期冀這樣的擔當和氣概。只有師魂弘毅起來了,中華民族往圣先賢、仁人志士的思想成果、精神境界和文化成就才能得以傳承。
2010年,《紅旗文稿》分三期(15、16、17期)連續刊發的署名“云杉”的文章《文化自覺 文化自信 文化自強——對繁榮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思考》,是中國共產黨對有關繁榮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綱領性文獻,非常值得我們教育工作者關注。其中有一段講到“更加自覺地承擔起傳承民族優秀文化的責任。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哺育了我們黨,我們黨也一直是民族優秀文化的傳承者弘揚者。現在,我國對外開放在更大范圍展開,外來文化大量涌入,這既給我們吸收借鑒世界文明成果帶來機遇,也給我們的民族文化帶來挑戰。有人說,在全球化時代,民族文化可能遭受的傷害,不僅來自外部的沖擊,也來自內部的自我貶低、自我放棄。還有人講,一個民族不管有多么博大精深的文化,關鍵在你手里還剩下多少,你對自己的文化知道多少。我們黨作為中華民族的中堅,作為以實現國家富強、民族振興為己任的執政黨,必須以對民族、對歷史、對后人高度負責的精神,把傳承民族優秀文化作為義不容辭的責任,更好地用民族優秀文化滋養民族生命力、激發民族創造力、鑄造民族凝聚力,建設好中華民族的共有精神家園”。作為教育工作者,參與分擔這份重任,完全是義不容辭、責無旁貸的。而一位教師,沒有弘毅的內蘊,要擔當這樣的重任則幾乎無從談起。
張文質先生在《教育的十字路口》一書中有一段札記:“‘重估一切價值的前提是重估我們自己’,重估自己,首先需要的是勇氣,而不是逃避。重估自己,亦即愛這個世界、愛生命、愛自己,因此才有勇氣直面所有人性的鄙俗和粗糙,才有勇氣揭去所有的偽飾,才有勇氣承受幻象揭去之后刻骨銘心的疼痛。沒有疼痛就沒有記憶,也就沒有新質的生長。重估自己,就是重新期待,重新想象,重新實踐,就是把生命重新收歸自己所有。重估是一個行動的詞,是過程、是創造的行動過程,是持續進行的不斷回到起點的靈魂的運動。”我們非常需要“不斷回到起點的靈魂的運動”,真正美好的心靈之中,必定蘊涵著一股決斷的力量,這股力量讓心靈有了真正充實的支撐,有了厚重的質感。
有人講,教育是國家的腦庫,社會的良心,世俗的教會,精神的家園。當今的教育現狀,實在不足以擔當這樣的境界,至少目前還差得遠。無他,這首先需要每一位教育工作者的覺悟與承擔。著名語文教育家張志公先生,有一次到醫院去看病,醫生開了一個藥方子,結果里面出現了不少錯別字。張先生并沒有責備那位醫生,卻是感到無比慚愧,因為他認為這是當老師的沒有盡到責任,他對自己進行了深深的自責。假如我們的教師都具備張志公老師這樣的承擔,說“教育是國家的腦庫,社會的良心,世俗的教會,精神的家園”就指日可待了。
讓師魂豐盈起來
為什么我們的教育過程顯得干枯貧瘠?為什么學生的精神世界無法豐盈起來?這必須追溯到教育者本身上來。我們的家長和老師,精神生活欠缺充實,就不能以精神的力量去沖擊學生的心靈世界。假如我們需要尋思做些什么事情來打發空虛無聊的時光,以外在的追逐作為精神的寄托,精神就容易偏離軌道。于是,生活問題、教育問題、品德問題、社會問題就相繼出現了。正本清源,必須從教育者的精神生活入手,讓教育者的內心充實起來,教育的生機和活力就回歸了。
有時間,品味書香,讓心靈與更多偉大的心靈交融,讓思想與更多深沉的思想交鋒,讓情感與更多美好的情感交流,這多么美妙;有時間,走近藝術,感受美術世界的斑斕遼闊,書法筆墨的微妙入神,文學藝術的沁人心脾,這多么陶醉;再有時間,到大自然中走走,可以發現更多自然的奧妙,更多生活的滋味,更多生命的秘密。假如我們把心思放在這些地方,心靈的世界不是寬敞舒適很多嗎?著名教育家魏書生老師一貫主張老師們要“眼光向內,守住心靈的寧靜”,確實講得非常精彩而深刻啊!
現代社會資訊異常發達,交流異常頻繁,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使我們完全喪失了獨自享受精神清寧的時間和空間。我們成天處于“種種包圍”之中,同事朋友、遠親近鄰、公差私事、業務往來等等,將時間填充得滿滿的沒有間隙,希冀從中得到“充實”。殊不知,這就是我們內心空虛的最突出表現。本來生活需要應對,于當今時代更為如此。應對之余,我們所應尋覓的就是怎樣獲得精神的安寧與澹定。不可終日熙熙攘攘,不得片刻安寧,老子所謂“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每天能有一段時間,獨自享受精神的安寧,甚至如莊子所說“與天地精神相往來”,才能守住我們心靈的寧靜,感受精神的平和,享受精神世界的廣闊無邊,自由自在,這也正是人生真正幸福的時刻。有了這個“無為”的空間和能量的積蓄,才能開拓出“作為”的廣闊天地。
處于這個時代,作為教師,能夠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方面,靜靜地進行思考研究,確實是一種很大的幸福。比如我們的備課,真正靜靜的思考不太多,教學之后靜靜的反思也不夠,我們就很難體會到教學的美妙滋味。比如我們從事班主任工作,對學生的狀態和表現,缺乏靜靜的觀察和了解,對學生的愛好、性格、待人處事、身體狀態、交往情況、家庭情況、生活習慣等所知不多,我們就不能直接進入學生心靈的深處,去植根一種品格與情懷。處于這樣一個躁動的大環境下,我們所缺乏的就是這樣一種靜靜的狀態。一顆寧靜、豐盈、純澈的心是多么可貴啊!假如一位教師能重新以心靈為坐標,引領他的學生一起關注心靈,小心翼翼地呵護心靈,這樣的教師就是這個時代的天使。
讓師魂敞亮起來
教育的目的不是把人變成另外一個什么東西,而是人經過教育,更加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這是教育給予人施加的正面的影響。“教”字的意義在于“覺”,覺悟我們作為人的自尊、自信、自立,覺悟一種人性趨向于真善美的境界。教師有了這樣的覺悟之后,經由教師的點染與引導,學生逐漸學會自我教育、自我發展、自我升華與自我超越,并因其具備的獨立自主的精神人格實現自我與他人、個人與社會的和諧發展,這就是教育的真諦和正道,也是中國文化一貫的精神所在。假如我們不點亮學生的“心燈”,教育就是一個失魂落魄的浪子,永遠找不到歸家的道路。教師要當“點燈人”,就得讓師魂敞亮起來。敞亮的心靈世界才能啟迪學生找到光明。唐朝溈山靈佑禪師是百丈懷海禪師的弟子。有一天,百丈禪師要溈山看看火爐中還有沒有火。溈山撥了一下,不見有火,就告訴老師,爐里頭沒有火了。百丈禪師親自走過去,深深地撥開表面的爐灰,撥出了一點火苗,便對溈山說:“這不是火嗎?”溈山聽了,恍然大悟。
“教育的方向不是由政府文件決定的,也不是由課程標準決定的,更不是由教科書和學生決定的,而是由教師決定。作為教師,我們首先是一個教育者,其次才是一門課程的教師。每一門課程的最終目的都是要幫助我們的學生成為一個具有自主性、獨立性、創造性的人,一個具有積極、樂觀、正直、光明的心態的人,一個對人友善、寬容和積極介入社會合作的人。眼界決定境界,方向決定方法。方向對了,路就在腳下。因此,在今天喚醒和強化教育實踐工作者的方向意識就顯得尤為迫切和重要。”(肖川《教育的智慧與真情》)有人說:教師不是倒給學生一桶水,而是要點燃學生心中一團火!教師如何收拾一顆“流浪的心”,真正以心點心,使之大放光明,這不是我們應該回頭一問的嗎?
馬克思說:“富有的人同時就是需要有完整的人的生命表現的人。”如何讓學生擁有完整的生命表現,這就是教育所要承擔的重要任務。 “教育的真義就是價值引導與自主建構的統一。奠基于價值引導與自主建構相統一的教育,從學生的成長過程來說,是精神的喚醒、潛能的顯發、內心的敞亮、主體性的弘揚與獨特性的彰顯;從師生共同活動的角度來說,是經驗的共享、視界的融合與靈魂的感召。”(肖川《教育的視界》)絕妙的教育存在于言說之外,活在不斷變化的行動之中;教育的生命,寄托于師生心神默會領照的微妙一刻;教育的光彩,閃現于教師與學生平常而真實的交往之中。當我們真正重估自己,讓師魂變得弘毅、豐盈、敞亮的時候,就是教育生命向我們微笑的時候。這個時候,強制、壓迫、偽飾撤退了,夢想、尊嚴、智慧融合了,人性摘取了教育的桂冠,屬于教育的真正責任才開始在我們的腳下延伸。
(作者單位:廣州市越秀區鐵一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