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時候,特別喜歡放牛。因?yàn)槌朔排#覀冞€可以在那山頭里玩官兵捉賊的游戲。那個時候,我們的笑聲,常常可以讓整個山頭沉浸在歡快之中。
在山里玩那樣的游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但快樂之余,山頭的荒涼偶爾也會給我們帶來一些麻煩。比如,山頭太大了,不易捉“賊”,有時跑得太遠(yuǎn)了,會迷路,偶爾還會遇上我們最怕的蛇或黑野貓之類的動物。
后來,我們其中不知哪個想出了個好法子——吹口哨,一旦有什么緊急事,就吹兩聲口哨,大伙們就知道某個人遭遇麻煩了,便一同往口哨聲處圍去“救援”。
從那以后,不管我們跑離山頭多遠(yuǎn),不管我們遇上什么野獸,都不再害怕。因?yàn)槟巧诼暎傋屛覀冇X得,彼此就在不遠(yuǎn)的地方,彼此就在各自的心里。那口哨聲,成了我們幼小心靈交匯的暗號。
二
汶川地震后,全民的防震意識明顯提高了。
我所在的學(xué)校,每學(xué)期都會舉行多次的防震演練。孩子的可塑性是極高的。全校幾千個學(xué)生,在經(jīng)過幾次苦訓(xùn)后,便可以在短短幾分鐘里,安靜、整齊而且有序地疏散到規(guī)定的安全地帶。
后來,為了能讓演練更加貼近實(shí)況,學(xué)校做了個決定,改電鈴鈴聲為手敲的鐘聲。
一次,孩子們正在聚神地聽著我上課,突然,校園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鐘聲,是突擊疏散演練。我還沒來得及張嘴告訴孩子,他們早已噼里啪啦地一個個鉆到了桌子下,等待著下一個演練信號的發(fā)出。
一旦危險降臨,那一串洪亮的鐘聲,就成了串起所有人逃向生的渡口的神圣音符。
三
我的一個“發(fā)小”,是個獨(dú)子,為了能跟自己父母離得近點(diǎn),他特意把新房選擇在了離父母不到一公里的新區(qū)。不久前,他父親因病走了,母親成了朋友唯一的牽掛。然而,老人家住慣了老房子,就是不愿搬去和他住。朋友說,老人家一個人孤零零地守著偌大一套房子,讓他很放心不下。
于是,他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每天下班回來,都要先到母親家里坐一坐,與她閑聊幾句話,風(fēng)雨無阻。一段時日后,朋友說,不知道是不是他打攪了老人的清靜,而后再去看她,她都不太搭理他。
直到那一次,他才理解了老人的心思。一個晚上,朋友因?yàn)殚_會,回來得比較遲。待他到了母親的小區(qū)門口,才發(fā)現(xiàn)母親站在那門口的路燈下等著他。一向很準(zhǔn)時回來的他,那天的晚歸,讓母親著急了,母親等不到一向準(zhǔn)時回來的兒子,才來到門口翹首等待。朋友說,母親一見到他,勝似闊別許久的親人,激動得手舞足蹈。
那晚,老人和他講了很多話,那席話至今還在他的心頭溫暖著,其實(shí)老人并不是煩他,而是擔(dān)心他累著了。從那以后,老人與他約定,每晚回來,就在樓下按下門鈴,響幾聲,就知會了。
此后,那聲門鈴,成了他每晚歸來時,與母親交流的最溫暖的方式。
許多時候,真實(shí)的愛,就這么的簡單,就如一串口哨聲、一串鐘響、一下門鈴……它們就像一個個愛的暗號,只要讓彼此的心內(nèi)產(chǎn)生共鳴,就足以溫暖彼此。
(編輯 張黎 hope_su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