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 《集結號》的集結意義

□謝虹光，霍慧玲

試論 《集結號》的集結意義

□謝虹光1，霍慧玲2

(1．廣播電影電視管理干部學院，山西 太原 030013;2．山西廣播電視大學，山西 太原 030027)

《集結號》標志著馮小剛電影題材的成功轉型。作品體現平民意愿，草根視角;善于反思戰爭、透視人性、歌頌英雄、考問現實，集結民族傳統，倡導崇高道德。因而主題深刻，富于悲劇審美意蘊。

馮小剛;集結號;戰爭反思;考問現實

馮小剛先生的電影《集結號》無疑是其導演風格轉型期的力作。電影以連長谷子地的戰友們生前壯烈與死后寂寞作為主要視角，以戰爭反思與情感糾集作為切入口，探索運用電影藝術來集結先進文化要素、呼喚古老民族傳統美德，響應了當代精英倡導的和諧社會理念，對友情親情的守望做出了獨特的詮釋。

一、視角的草根性

平民意愿，草根視角，是電影《集結號》的特性之一。影片確實表述了一些臟話粗話，但是話糙理不糙，說的盡是大實話，反映了特殊條件下的百姓心和戰友情。當過兵的人大都會說粗話甚或罵人，也都懂得這罵中的含義。在特定環境中的人，往往可以罵得痛快、說得兇狠。但這粗話里飽含著救你性命、替你擔當，甚至可以為你去擋子彈的仗義。戰爭年代炮火中出生入死，貧瘠黃土地里消磨生命，粗話常會成為藝術和雅致的替代品。槍林彈雨中的俗文化享受，生離死別的情感寄托之間，誰顧得上斯文與雅致。

影片中的那段經典對白:“把地種好了，把老人伺候好了。天涼了，別讓兒子往井臺兒上去，結了冰，滑。離大牲口遠點兒，別讓兒子從牲口的屁股后頭過，踢著下身那可了不得。”這樣俗而又俗的話語，正是草根心理，平民思維的真誠表達。影片中戰士們堅守孝道的古老傳承與臨危惜子的素樸情懷，都是發自內心，沒有沾染半點銅臭與偽善，因而是極為可貴的審美片段。

“谷子地”的名字是對草根視角的最好詮釋。俗嗎?粗嗎?耐旱耐活，耐風耐雨，勇于犧牲，甘于奉獻，這不僅僅是民族物質食糧的基本特性，更是民族精神的象征，構成了現代中國軍旅基層連隊的核心精神。沒有這個核心精神作為支撐，中國共產黨就帶不動隊伍，打不贏戰爭;中華民族就沒有基本動力，贏不來和平。這正是影片的平民視角和草根哲學的細部特點和文化內蘊，具有影視審美的典型意義。

二、審美的悲壯性

戰爭反映人性也反映獸性，因此戰爭片可以表現人性也可能表現獸性。毫無疑問，《集結號》正面地表現了人性，表現出軍人的尊嚴、英雄的崇高與獻身戰場的悲壯之美。作為英雄的復雜性格和復合人性，在連指導員由怯懦轉變為勇敢并且最終能夠伴隨英雄的群體為革命戰爭而英勇獻身的情節中，得到了如實地描繪、樸實地詮釋。這是《集結號》的成就之一，也是影片打動觀眾的情感基礎。贊頌英雄主義，贊美為革命而獻身的境界，贊美為國家而捐軀的精神，同時也贊美經過血與火洗禮后生命尚存、靈魂純潔的谷子地:歌頌他的良知，歌頌他的仗義，歌頌他對于戰友情義的忠貞懷戀，歌頌他對于戰友妻子的無私救助，并為其安排了幸福的婚姻與家庭。這種質樸的大愛跨越了一般意義上的男女私愛和色欲激情，是厚重的社會之愛和真純的同志之愛，是超越死生大限之后精神境界的繼續升華。谷子地挺過了在殘疾和孤寂中獨處的艱難歲月，他的堅定信念和韌性精神富于最宏大的張力，這種張力超越了一般的人性并對人性弱點給予了最有說服力的修正。影片對于生命價值的極度宏揚，對于人生理想的藝術謳歌，顯得大氣而壯美。這些可貴的審美因素在當今物欲色欲橫流的現實社會中越加顯得可貴，越加值得敬重。也使影片產生出積極的社會效益。

三、主題的深刻性

藝術是人生的寫照，生命的延展;藝術是政治的回響，情感的升華。《集結號》反思戰爭、反思社會、反思人性、反思生命的價值，不僅為活著的人著想，而且也為死去的人張目，這是電影主題的深刻之處，也是其文化審美和藝術觀照的最高意義。

中華民族的崇高道德境界古往今來每一時代都有表述，對于人際交往與深厚情誼最為經典的表達和界定，莫過于魏晉時期“一生一死，交情乃現;一貴一賤，可知人性”的詩化哲學。谷子地精神的可貴之處是，他在死里逃生后不是慶幸自己活著，而是牢記死去的戰友;不是僅僅關注一己今后的生活，而是重視戰友犧牲后其親人們的生存狀態。同為戰友，一生一死，不忘舊情，這種情感可謂大素樸而大崇高。與此同時，追求真理，探尋真相，考問現實，千方百計地查找集結號究竟吹響過沒有，進而通過這樣的理性質詢來考問當代人性與人情，代表了電影藝術成熟期導演對于生命價值的尊崇和對于社會道德的反思，以及對于人生意義的追問。

當國家利益、政治博弈的祭壇需要生命和肉體來奉獻時，勇士們可以毫不畏懼地赴湯蹈火;但當勇士需要正名，其親屬需要救助時，社會能否予以及時而必要的回應呢?這無疑涉及到了特定社會的道德問題、人情世態的冷暖問題;當然也是考問社會政治的重大問題。即:這是一個怎樣的社會?他所倡導的道義何在?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一個忽視烈士、蔑視英雄的國家不可能有燦爛的前程;一個只會仰視金錢、遵從權利、熱捧大款的民族是極其可悲的民族。谷子地絕不卑順權錢，而是憑借發自心底的善意、純正的良知、勇士的直覺，拼命為烈士尋求名分，為烈士遺屬探明真相，為社會弱勢群體伸張正義。從特定的社會學角度審視，有谷子地的存在，國家就有真理的守望者，民族就有振興的契機，弱勢群體就有尋找溫飽和奔向美好生活的希望。我們需要谷子地，因為他是傳統道德的呵護者、和諧社會的支撐點。

馮小剛的新電影有著深厚的民意基礎，和影片中谷子地站在一起的人有許多。現代社會中有為烈士和戰友守墓幾十年的退伍軍人，有為烈士尋訪親人而疲于奔命的基層干部，還有為了烈士臨終前的一句囑托而甘心代其孝順老母幾十年如一日的好心人。但我們還是要問:還有我們愧對的被草草掩埋掉的國之無名忠魂嗎?還有見義勇為后落下殘疾而無人救助的當代落寞英雄嗎?還有烈士的遺孀、英雄的遺孤得不到良好生活條件和良好教育環境的嗎?還有革命老區的人民至今仍未脫貧致富而陷于困境的嗎?這個社會應當有能力讓為國捐軀者在最后的拼殺中沒有身后的凄涼和顧忌，這個社會應當保證見義勇為者在最后的搏斗時充滿自信和驕傲，這個社會也應當讓奧運健兒們在拼命沖刺時永遠沒有下崗的顧慮與尷尬。崇尚英雄，英雄才會日益增多;善待烈士，勇士才會利劍出鞘。同樣，《集結號》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演繹了復雜的英雄題材，電影才能振奮民族精神;馮小剛轉型去為英雄和有情有義者樹碑立傳，其作品方顯得格外大氣和陽光。這是社會主義民主時代的呼喚，人性化管理的藝術折射，同時也是和諧文化的升華。在《集結號》中，傳統文化的精華，悠久道德的范式與當代主流社會所倡導的精神融會貫通，通過視聽語言集結在一起，用力開啟了和諧社會的藝術大幕。超越了輕喜劇式的《甲方乙方》《不見不散》《一聲嘆息》《手機》《天下無賊》《夜宴》等電影套路。因此，我們認可馮小剛在導演藝術方面的轉型，電影風格的嬗變和電影社會功能的顯揚。中國電影的實踐證明，導演思想深刻了，電影主題才能夠獨具藝術審美的深刻與創新。

總之，《集結號》集結的是生活場景、戰爭片段，融入了導演的社會閱歷和影視技巧，而更多的是精神層面的布衣情懷、民族心理與社會反思。當電影導演引發受眾來關注草根命運、啟迪精英去探詢弱勢群體的時候，呼喚與建設和諧社會的契機也就近在眼前了。從這個意義上講，中國電影今后一定會藝術地集結到更多有利于促進未來社會和諧的優秀基因，進一步展現民族文化和藝術的光榮傳統。

［1］王志敏．電影學［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2．

［2］伊芙特·皮洛．世俗神話—電影的野性思維［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9．

On the Assembly Meaning in the Movie"The Assembly"

Xie Honhguang1，Huo Huiling2
(1．Radio，Film and Television Management Institute，Taiyuan，Shanxi，030013;2．Shanxi TV University，Taiyuan，Shanxi，030027)

"The Assembly"is a successful transformation of Feng Xiaogang＇s film．It reflects the wishes of the common people，and grass－roots perspective．It is a good reflection of war，and human perspective．It praises the hero，inquires reality，builds national traditions，and promotes high moral．Thus it has profound themes，and is full of tragic aesthetic implications．

Feng Xiaogang;"The Assembly";reflection of war;inquiring reality

G640

A

1008—8350(2011)02—0092—02

本文責編 安春娥

2010—10—15

謝虹光(1953—)，男，山西五臺人，廣播電影電視管理干部學院，圖書館館長，教授;霍慧玲(1964—)，女，山西侯馬人，山西廣播電視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