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科學技術的發展提出了許多事關人類生存和尊嚴的倫理問題,如科技倫理、環境生態倫理、生命倫理等。在生命倫理學中,有關克隆技術的問題一直是人們爭論的焦點。一方面,由于其可能給人類社會造成的不確定的抑或是災難性的后果,不少人視之為洪水猛獸而強烈反對;另一方面,又由于人類克隆技術可能給人類生活帶來美好的前景,人們又對其寄予了無限的期望。
1996年,克隆羊多莉的悄然問世,標志著人類已經具備克隆哺乳動物的生物技術;2000年克隆猴泰特拉的問世,則意味著克隆人類本身已沒有什么大的技術性障礙;2001年11月,克隆人三劍客之一的扎沃斯宣稱,用于治療性的第一個克隆人胚胎即將產生。隨著克隆技術的進一步推進,世界上可能將出現獨立于有性繁殖的自然出生的人,利用生物技術通過無性生殖產生與供體人有完全相同基因的人——克隆人。
一、克隆人技術面臨的多重詰難
克隆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克隆人”即將誕生的說法,在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的社會中引起了極大的恐慌,一些科學家、倫理學家和政府部門擔心這種技術可能給人類帶來嚴重的后果,各種詰難不斷出現。
首先,人類克隆技術可能破壞基因的遺傳多樣性機制。通過基因組的重新組合和變異產生出新的基因類型,為人類的進化過程提供了豐富的材料,使人類得以在選擇之下更加能夠適應各種環境的要求。而人類克隆過程中遺傳物質的純化實質上意味著遺傳獲得性的退化,這不利于人類的進化。
其次,克隆技術可能將使人的尊嚴和價值蕩然無存。對于克隆人來講,人能被“制造”這件事本身就是對人類尊嚴的一種褻瀆,而這種盲目的克隆還要把人當作工具和手段,這成為諸多組織反對克隆人的思想起源。
第三,克隆有違社會倫理道德。克隆人的出現,使世代的秩序和個人身份的確立出了問題。這種秩序和定位是構成人和社會關系的基本部分,如果產生了混亂,人和社會的意義將發生偏移。如果用克隆技術繁殖后代,不需要兩性關系參與,那婚姻、家庭、宗教和性觀念等勢必發生變化。
第四,克隆人的過程存在很高風險。維爾穆特研究組在培育多莉羊的實驗中,融合了277枚移植核的卵細胞,僅獲得了“多莉”這一只成活羔羊,成功率只有0.36%;而10年過去,多莉羊由于有著諸多的先天缺陷,病患纏身,不得不于2003年執行“安樂死”。如果用人體來做實驗,可能出現流產、早產、死胎、畸形等不良后結果。
二、克隆人的辯護與理性跨越
克隆人技術雖然面臨多方詰難,但其積極作用有目共睹。克隆人技術(尤其是生殖性克隆)有利于克服免疫排斥,為醫療提供穩定的干細胞來源,為攻克遺傳疾病、癌癥等疑難病癥開辟了新的途徑,并可以幫助不育夫婦獲得后代。如果克隆人技術是如此有利于人類,造福于人類,就應當以如何有利于克隆人技術的發展,而不是限制來更新倫理的觀念。只要人類克隆技術試驗與應用滿足這兩個前提條件:第一,該項技術是成熟的,被證實為安全而可靠的;第二,在嚴格限制條件下,生殖克隆僅僅服從于滿足不孕不育夫婦的生育要求的唯一目的,就可以進行。
倫理道德存在的合理性在于現實生活的需要,人是不會為倫理道德而存在的,倫理道德為人而存在。倫理道德和科學及其技術的沖突,將因人類選擇新的科學及其技術創造新的生活而解決。從倫理道德方面上看,克隆人所引起的親緣關系、倫理關系并不比試管嬰兒更復雜。第一位“試管嬰兒”路易絲·布朗于1978年在英國出生時,像現在“克隆人”一樣,在全世界引發了一場重大的道德爭論,但目前“試管嬰兒”在全世界迄今為止已經誕生了30萬,已經被世界各國普遍接受了。人應該服從道德的規范,但道德規范歸根結底是為人類生活服務的,人類生活發生了變化,人們的道德觀念也會隨之發生變化的。
科學技術發展的歷史告訴我們,任何一項科學技術成果的誕生和發展都有一個從不完善到逐步完善的過程。隨著技術的改進,生殖性克隆的成功率還有望增長。比如可以通過把人類克隆技術與可以期待的未來的成熟的基因重組技術結合,來避免人類生物遺傳學上的衰退。回顧人類醫學發展走過的歷程可以看到,醫療技術如輸血、解剖等每一項都是由不成熟走向成熟,克隆技術也是一樣。
從社會效果上看,生殖性克隆技術大規模的運用與開展生殖性克隆技術研究是有本質區別的。我們反對生殖性克隆技術尤其是不成熟的生殖性克隆大規模的運用,但并不因此就反對生殖性克隆技術的研究和待它成熟之后有限范圍內的運用。即使像核武器這個在道義上完全是惡的東西,世界上一些國家也一刻沒有放棄對它的研究,那我們為什么要反對像克隆人類這一在某些方面可能給人類帶來巨大利益的技術研究呢?
克隆人技術不僅具有重大的科學研究價值,而且還具有巨大的醫療價值和商業價值。如果說克隆人技術的科學價值是全人類的,那么它的醫療價值和商業價值則是競爭性的。可以說,哪一個國家首先掌握了克隆人的技術,就意味著這個國家擁有了優勢和主動,而起步晚的國家可能因此而遭受現在還無法預測的損失。如當年美國率先掌握制造核武器技術,雖然它從一開始在道義上便不光彩,但后來各國卻不得不加緊對此項技術的開發研制。由此可見,對生殖性克隆人研究采取簡單禁止的做法就未免過于草率了。
從本質上講,科學精神是一種探求真理的、懷疑的、批判的精神,科學技術在理論思考和實踐形態上的創造性和超前性是其最重要的特征和生命力所在,因而它完全有可能與現行的社會理念、社會規范和社會道德不一致,有時甚至可能完全對立。維薩留斯的人體構造說和哈維的血液循環說,哥白尼的日心說、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在當時均是如此,如果沒有他們敢冒“天下之大不諱”,也就沒有今天的科學技術,沒有社會的進步和發展了。
三、結語
科學技術從來都是一柄雙刃劍,某項科技進步是否真正有益于人類,關鍵在于人類如何對待和應用它。我們對“技術恐懼”的實質,是對錯誤運用技術的恐懼,而不是對技術本身的恐懼。克隆技術確實可能和原子能技術一樣,既能造福人類,也可禍害無窮。我們相信,當克隆技術發展到相當成熟,能安全地應用于人類,在法律和倫理雙重規范制約下,勢必將造福于人類。
在21世紀,基因科技必將而且也必定得到更大的發展,因此基因科技應當遵循人類遺傳研究的四項基本原則,即:人類基因組是人類共同遺產的一部分,堅持人權的國際規范,尊重參與者的價值、傳統、文化和完整性,承認和堅持人類的尊嚴和自由。我們在欣賞基因科技給人類帶來福音的同時,對與傳統道德倫理的沖突,應以理性的態度正確對待,使人們的思想與新技術發展相適應,同時也應制訂必要規范以防造成災害,使科技得以持續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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