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當代社會生活的焦慮和困擾,社會學家如何思考和定位;面對紛繁復雜的前人學說,新一代社會學研究者如何推進社會學學術創新和進步,美國著名批判社會學家C·賴特·米爾斯所著的《社會學的想象力》,以批判美國社會學界的成果作為本書的探討主題。運用知識社會學的觀點,結合作者自己對社會階層等方面的洞察與研究,批判傳統學科的抽象與僵化界限,提出了運用個人經歷、社會歷史與時代生活相聯系思考問題的方法和思想來進行社會學研究,同時認為社會研究者必須把自己置身于持續的人類困擾和緊迫的公眾論題之間,把個人困擾上升到公眾論題,把當代焦慮和淡漠的要素作為選題的出發點和研究內容的落腳點。
一、對歷史和個人生活經歷的運用
賴特·米爾斯在開篇列舉了私人生活的迷惘和困擾后指出,人們只有將個人的生活與社會的歷史這兩者放在一起認識,才能真正地理解快速變遷、錯綜復雜的社會生活。個人只有通過置身于所處的時代之中,才能理解他自己的經歷并把握自身的命運,他才能變得知曉他所身處的環境中所有個人的生活機遇。社會研究者應該應用社會學的想象力去探究個人在社會中,在他存在并具有自身特質的一定時代,他的社會與歷史意義何在,從而煥發研究的好奇能力,獲得研究的新的思維方式。
接著在第八章賴特·米爾斯用了整整一章內容來寫對歷史的運用。他強調對歷史的運用,他認為歷史學與社會學之間存在著密切的關系。“社會科學探討的是個人生活經歷、歷史和它們在社會結構中交織的問題,這三者是方向正確的人的研究的坐標點”。如果不能把歷史視為研究的主軸,社會科學家就不可能對現在應成為研究定位點的那些問題進行完整的表述。歷史必將構成社會科學研究的重要領域、方法和工具,歷史視野及其資料是社會科學研究的重要基礎。我們必須通過對歷史資料的比較研究,經過歷史特殊性的社會學原則才能要理解當代社會特征并去研究它們。
二、個人困擾和公眾論題
社會學應該關注什么?他認為當前的社會學在“應該關注什么”這個問題上步入了歧途。在他看來,當前的社會學家們“所關心的,不是童工勞動而是漫畫,不是貧困而是大眾休閑。許多大的公眾論題和私人困擾是根據‘精神病學’來描述的——似乎往往是一種可憐而無用的努力,以避免現代社會大的論題與問題”。概而言之,當前的社會學家們所關注的是那些“與公眾論題不相關的次要問題”,從而使這門學科顯得瑣碎不堪。這種狀況甚至成為當前社會學深陷危機的重要表現之一。由此可見,米爾斯認為社會學和社會學家應當負有一種道德上的價值關懷之情,去關注那些與緊迫的公共論題和持續的人類困擾直接關聯的問題,而不應去關注那些瑣碎的、邊緣化的次要問題。一言以蔽之,社會學應該關注的是重大的時代主題。
“社會科學家首要的政治與學術使命是搞清當代焦慮和淡漠的要素”,要不斷地將個人困擾轉換為公共論題,因為個人的困擾往往是由時代和社會的結構性因素所導致的,同時開啟個人環境與社會結構間因果聯系的探求,并始終關注于“公眾論題”,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要問:什么價值是我們珍視的,但受到了威脅;什么價值是我們珍視的,并得到支持”。
把個人困擾上升到公眾論題的過程中,研究者選擇研究單位呢?米爾斯認為,就當代歷史事實而言,恰當的研究單位是民族國家。一方面,社會結構是理解和研究社會學問題的基礎,在當前時代中,社會結構通常是在政治國家下組織起來的,因而社會結構中最有包容性的研究單位是民族國家;另一方面,民族國家作為當今世界上一種主要的國家形式,其影響籠罩了個人的全部生活。“絕大多數人的公共與私人生活空間一即所有的制度和具體環境都被組織成為某一個民族國家。”所以,以民族國家作為研究單位既可以很容易地抓住公眾關注的主要問題,同時又能夠容納在當代人類行為的許多細節與困擾中明顯體現出來的結構性力量。米爾斯甚至斷言,在考察重要問題時,如果運用任何一個小于民族國家的研究單位闡述問題,都會遇上極大的困難。無論“對于分層研究、經濟政策研究、輿論和政治權力本質的研究;甚至關于市政府問題,如果沒有對其國家框架的充分參考,也很難得到完備的闡釋”。
三、結語
改革開放30多年來,我們國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社會各項事業有了明顯進步,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有了明顯的改善。但是我國也存在很多問題:人口問題、生態環境問題、勞動就業問題、貧富差距問題,老齡問題及腐敗問題等等,所有這些問題都是米爾斯所說的公眾論題,是國家和民族層面的問題,它們承待解決。社會科學家應承擔起歷史與政治的責任,我們絕不應該僅僅是技術專家的角色,而應該成為具有歷史責任感與道德感的“公共知識分子”,我們應該擺脫科層制的束縛成為獨立自主的研究者,立足歷史,面對現實,在選題和作研究的過程中,要以民族國家作為研究單位,也就是目前我們國家存在的問題作為選題和研究的出發點,承擔起關注公眾論題的學術與政治道德責任。
參考文獻:
[1]C·賴特·米爾斯,社會學的想象力[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