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洋溢的詩篇

中外藝術史上，不少藝術家都一專多能，藝術的整體能力很強，他們在不同時期由于年齡、認識、審美興趣、生活環境等而著重于某一藝術品種的學習、研究、創作，往往情況發生變化，又偏重于另一藝術品種的創作探索，幾乎都取得重大成就，著名畫家里果也是這種類型的藝術家。他早年畢業于西北藝術學院，中西畫的基礎都打得扎實。在青海日報幾十年的工作中，他意識到編輯記者必須要知識豐富寬廣，還要身體力行地從事創作實踐，業務能力強，理論水平高，才能發現許多的人才和選擇到好的作品。于是幾十年一直堅持“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對文化領域尤其是藝術層面的東西，具有詩書畫印多種因素的綜合藝術知識結構及文化藝術氣味，特別是文學詩詞、哲學、書法、音樂、戲曲、民間藝術等許多知識及其規律都去一一關注、思考，促成其修養全面、識見宏遠。加上正確的見解與天資穎悟，往往操起刻刀向木頭或在紙上潑墨揮毫，所創作的作品皆具天趣，意境深邃，格調高雅。

上世紀50-70年代，版畫藝術在報刊上的影響力似乎優于別的畫種，在全國展覽的機會也很多。里果勤奮地創作了許多高質量的版畫，如《草原新姐妹》、《黃河源頭》、《青海湖漁歌》、《高原油田之夜》等等，它們把西北高原各族人民的生活與自然風光表現得格外引人入勝。他的版畫在構圖、刀法、形象刻劃上很有創造性，其藝術語言獨特。他的油印、水印、拓印版畫和石膏版畫對西方藝術有所借鑒，但主要還是發揚我國新興版畫和民族版畫、國畫、書法藝術的優良傳統，他的藝術成就在我國新興版畫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報紙的編輯工作十分繁重，版畫創制相對費時花精力，而畫家心中所想要表現的藝術形象常常如泉水般地噴涌。為傾吐胸中塊壘，還采用較為便捷的、有特殊藝術效果的水彩畫這種藝術形式來創作。他那《炊煙》、《草原雪霽》、《戈壁風》等許多優秀的水彩畫作品都恰如其分地表現出畫家當時的某種心境情緒，展現出無數誘人的境界。

畫家工作期間，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抽擠時間深入生活和進行藝術創作，退休以后更是天南地北到處去體驗生活、寫生創作，甚至在洛社崇州鄉間住上幾年，朝夕與田野、山川、農民相識見。那眾多的西部和江南的鄉土風景風俗總是時時夢繞魂牽著，他以自己的人生準則與審美經驗，常常在社會生活與自然物中靈敏地發現許多深層次的美，通過豐富的聯想、想象，內心幻化、升華，鑄成許多美而新的藝術意象，創作欲望十分強烈。他把藝術創作當成自己人生追求理想境界的快樂之源。畫家近二十年，用國畫形式放膽抒寫，經過熟練的筆墨表現，極富生命氣息和藝術情趣的許多新的藝術作品展現在我們面前。

畫家知道“藝術之高下終在境界”，意境是中國山水畫的核心內容，是藝術的靈魂和最高審美標準。里果在進行意境創造時強調藝術形式獨立的審美價值，以相應的形式來表現相應的內容，營造優美的藝術境象。他力求做到情景交融、寓情于景，或借景言情，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理想和愿望，作品達到了主觀感情與客觀景物、畫境與詩情都高度融合的藝術境界。他創造意境采取虛實、藏露等手段，突破畫面與時空的束縛，追求作品的含蓄雋永，給人以“觀于象外，得之環中”趣味無窮的藝術效果。歷來山水畫有清凈典雅、蕭疏淡泊、荒寒簡遠、秀逸虛幻境界的，也有雄渾蒼奔、奔放豪強、樂觀快朗、氣宇軒昂境界的，不同的意境對人心靈的作用是不一樣的。他創作山水畫依著自己的人生態度、稟賦天性、藝術氣質、審美情趣、學養愛好、心境情緒，選擇生活與自然中某種與之共鳴的相契合的物象加以想象與聯想，形成心中的意象，經過巧妙的構思布局和精煉的筆墨表現，一批批精美的作品源源產生。畫作多求大氣磅礴、氣韻生動，也有偏于清幽俊秀的許多好作品。無論雄秀之作，都是情、理、形、神詩一般的融合，極具濃厚的詩意。

山水畫的氣韻意境全在筆墨，筆墨的抽象形式對畫家氣質情緒的傳遞格外要緊，畫家很能把握筆墨與真景物象之間的矛盾處理過程中的分寸，不過無不及，適當加強筆墨這個感情載體的功用和效應。畫中山石樹木云水的輪廓線勾勒皴擦點染，用中、側、散鋒筆法交替運用，起伏回環、使轉縱橫、剛柔相濟、藏蓄順逆均取其勢、得其氣，有筋肉骨氣充盈的風致，有鮮明的節奏美感。運墨的潑破積宿、輕重快慢與濃淡干濕，自然得體，蒼潤適度，變化精妙，畫面沉著酣暢、勁健雄渾。《云山圖》、《瀚海行舟》、《雪域凈土》、《昆侖日出》、《銀裝素裹》等許多作品都是天趣橫生、韻味十足、激動人心的佳作。里果國畫筆墨的書意性十分突出，讀其畫使我們一下能聯想到他那一手極重意象美的行、草、隸書字來。中國畫貴書意、以書入畫，他悟得深、做得好。不僅如此，他還把現代版畫藝術一些與國畫相通的東西巧妙地用到國畫上來，這使得他的國畫山水畫更具有與眾不同的獨特風貌和鮮明的藝術個性。從里果的版畫、水彩畫、國畫作品里很能見出畫家的審美情感、現代的時空觀念和現代的時代節奏，有一股地域特色與強烈的時代氣息。

里果意志堅強、胸襟寬闊，過去那些艱難歲月和貧困憂患的境遇，他都能挺得住，始終堅定信念，一直熱愛藝術事業，熱愛國家，他在工作中對人從不厚此薄彼，真心地幫助別人。他曾把自己多年創作的版畫和收藏到的幾百件全國名家的版畫毫無條件地捐獻給國家，這在當今眾相百出、物欲橫流的轉型社會是難得的、極少見的，這里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他那脫離物欲引誘、無名韁利牽的寧靜純真的真正藝術家的心態。

（作者系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版畫家協會理事，四川美協秘書長，神州版畫博物館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