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在其《(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中提出,無產階級在“社會革命”中既要進行“武器的批判”,也要掌握“批判的武器”。當今中國社會正值大發展階段,我們不但需要有物質上的力量,也要有精神上的力量。但首先我們需要對自我精神作出分析。思維的批判是根源性的批判,而具有批判的思維則是需要勇氣和智慧的。
楚漁先生用休閑的工夫無意間寫了一本哲學書《中國人的思維批判》,他利用哲學來對中國的傳統哲學思維進行了一番批判。哲學是什么?哲學既能做出思維的批判,哲學也是批判的思維。如果我們不能利用哲學來為中華民族的發展、為國家的富強做出點什么,這樣哲學還有何用?如果我們的傳統哲學思維出了問題,那我們為什么不能加以批判?楚漁先生自稱他是業余的,但他卻實實在在地搶了我們的飯碗;他通過事實分析,找出了理論的缺陷,發現傳統思維的弱點是模糊、混亂和僵化。書中指出中國的傳統思維模式缺乏邏輯思維,特別是缺乏抽象思維,因而造成了中國社會長期的落后局面。縱觀中國思想史,古代哲學關注的是人生問題,終極目的是天人合一;哲學的核心是道德倫理問題,最大命題是“修身養性”。
書中認為,中國人的思維模式是一種感性思維,屬形象思維。我們的思維模式確實是起源于古老的《易經》,易經創造的是一種“象思維”,用卦象來解析一切。客觀地講,易經發源于遠古時代,卦象的使用促進了中華漢字的發軔,原始人的易學思維模式就是直觀的感性思維。在長期的封建時代里,《易經》都被奉為“五經之首”,幾千年以來無疑使我們的思維形成了定勢,重“術”不重“學”也使我們失去了進行思維改造和重組的機會。作者認為,楊振寧講的《易經》思維阻礙了中國科學技術的進步這話不完整,不是《易經》而是被后代詮釋演繹的易經。此話如何理解呢?《易經》這種原始時代的思維模式被后代人納入儒家系統,將《易經》這個觀察宇宙天地萬物變化規律的自然哲學變為了預測人事的謀略學,從而使我們喪失了原本意義上的那種“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的自然觀,使人們將思維的對象定在了人而不是物的身上,人們不去研究“存在”或自然規律的問題,當然就無法形成具有抽象概括能力的理性思維。其實我們中國人不是沒有這種理性思維能力,而是我們不關心不需要,老祖宗告訴我們,“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學而優則仕”。
該書充滿活力的一點在于,它不是板著面孔給你講書本,用教條主義的框框來束縛你的思路;而是以生活的事實來啟發你,用淺顯的語言來講大道理,并且鼓勵人們要敢于向學術權威挑戰,要敢于向我們已經形成定勢延續了幾千年的思維模式說不。理論是灰色的,只有生活之樹常青。我們中國人不是不知道傳統思維方式的缺陷,也不是墨守成規、不思改革,而根本原因在于我們的理論與生活的脫節,使得我們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另外,關于文化與思維模式的關系問題,楚漁先生在書中作了分析和判斷。應該說,文化對傳統思維模式的形成影響是很大的,例如佛教。佛教的因果觀是多因多果,講的是因緣和合,因緣聚則事有,因緣散則事無,因此,事物并無本體。由此因果觀影響而形成的中國傳統思維,難以對事物進行定量和定性的分析,更難對事物的性質進行抽象概括,因而也就不能形成高度的邏輯思維;特別是佛教把現象界看做是虛妄的、假象的存在,只是一些虛假的名稱和形式而已,可以忽略不計。由于這種文化的影響,使得古代人只注重人生的問題,而思維模式則定向于“解惑、修業、求道”。到了現代,西學東來百余年,亞里士多德的邏輯學也傳來華夏,現代科技理念也詳熟于耳,但是我們現代社會卻沒有一個對現代生活起指導作用的文化主體,盡管我們可以說中華文化是包容的,是“有容乃大”的,但是總不能成為大雜燴吧!這種現象就可以被認為是傳統思維模式對文化的影響。因為我們無法把我們的思維集中專注于某一種文化,自己不能作出正確的判斷,思維模式的模糊就使得我們缺乏判斷力。
“水至窮盡處,坐看云起時。”中國的傳統思維模式已到了影響國家和民族利益、阻礙科技進步的地步,我們這代人是沒什么希望了,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改造中國人傳統的思維模式是我國教育的頭等大事,只要把我們的下一代教育好了,我們的國家和民族就會更加進步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