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真實性”是文藝創作和文藝理論批評中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也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經典論著中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正確理解這一問題對于我們認識當前的一些重大的理論熱點問題,推動當前文藝創作,促進社會主義文藝的健康發展和繁榮,都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現實主義;真實性;基本要求;基本特征;政治傾向性
現實主義文學中的真實性問題,是從文藝與生活的關系這個范疇提出來的,馬克思和恩格斯對這一問題進行了科學而嚴密的闡釋。
(一)真實性是對現實主義文藝的一個基本要求
現實主義文藝創作的真實性,就是作家如何正確表現社會生活的問題。1885年11月,恩格斯在致敏#8226;考茨基的信中說,作家應該對“現實關系”作“真實描寫”[1]。接著,恩格斯就指出,一個作家只要對人與人之間的“現實關系”做出了“真實描寫”即使他在作品中沒有對所揭示的生活矛盾直接做出任何解決辦法,沒有明確表明作家的立場,這部小說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由此可以看出,恩格斯對作品的真實性是非常重視的。
恩格斯在1888年4月,給瑪#8226;哈克奈斯的信中,再一次談到了“現實主義的真實性”問題。他指出:您的小說《城市姑娘》“除了它的現實主義的真實性以外,最使我注意的是它表現了真正藝術家的勇氣”[2]。這也同樣表現了恩格斯非常重視真實的描寫社會生活。
關于文藝的真實性,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們合寫的一篇書評中明確表示,他們既反對拉菲爾式的粉飾現實的過分藝術夸張,也反對那種有聞必錄式的所謂“真實描寫”,而是提倡“倫勃朗的強烈色彩”[3]。這里的“強烈色彩”就是要求把生活中一些司空見慣的細瑣的東西加以提煉,加工和剪裁,使它們更加突出。這在藝術創作上就是我們常說的典型化。
當然恩格斯也批評了《城市姑娘》“不是充分的現實主義”。他認為,這位作家借女主人公耐麗生活的經歷的描寫,描繪了19世紀80年代倫敦東頭一部分無產者的貧困生活,也描寫了倫敦西頭一部分富人的奢華生活,應該說,從現象上來說,是具有一定真實性的。但是,恩格斯指出,由于作家沒有發掘出當時英國社會中的重要的生活的真實,即“工人階級對他們四周的壓迫環境所進行的叛逆的反抗,他們為恢復做人的地位所做的劇烈的努力。這也就是說作者沒有寫出她那個時代的英國工人階級的真實面貌。
由此可見,作家不能看見什么就寫什么。要避免這種照相式的照搬生活的描寫方式。作家正確的態度應該是對所描寫的事物必須加以典型化,這才是真正的真實性。
(二)現實主義真實性的幾個基本特征
1.典型性
現實主義真實性都具有典型性。文學真實的典型性就是指文學作品中的人物、生活是經過作家悉心提煉過的反應生活本質的東西,是生活的精華。生活的真實只是作品的基礎只有典型的真實才能夠反映生活本質的東西。所以只有典型性,才能更為深刻地表現文學的真實。好的作家總、是通過真實的細節描寫,再現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來實現其文學真實。魯迅為突出筆下人物的典型性,曾提倡畫眼睛的表現手法,集很多人的特點于一身,然后畫其眼睛。魯迅寫的阿Q,誰都是阿Q,但阿Q又誰都不是。這是因為阿Q集中了中國農民的劣根性,是那個時代農民中的一個典型人物,從他身上表現出的東西,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有影子,這恰恰說明了典型性有極強的概括力,貼近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2.目的性
現實主義的真實不是盲目產生的,作家在表現文學真實時必然體現他的創作宗旨,作家所要表現的主題或是某種人生真諦或是某種時代精神,無論作家怎樣表現文學真實,總是有他的目的性的,吳承恩的《西游記》盡管是神話、是民間傳說,但他以高超的藝術手法表現了面對困難、百折不撓的奮斗精神,以鼓勵人們敢于追求,奮斗到底,正是作者創作的目的性的體現。如果孫悟空、豬八戒、唐僧這些人物塑造出來沒有意義,沒有目的性,也就失去了文學真實,因而目的性也是文學真實的一個特征。
3.可信性
文學真實并非生活真實,文學真實所表現的情節、人物及矛盾沖突等等都如同生活真實一樣充滿可信性,因而可信性是文學真實的又一特征之一。文學真實是在生活真實基礎上的創作,這種創作中的虛構、假設、想象、夸張等各種手段則使文學真實更逼真,更可信。這種真實性就是給人的一種可信性。馬克思恩格斯從不要求把把文藝寫成調查報告,也從不要求把農民寫成主角,但是對那么特殊年代的關系和趨勢要有準確的把握。
(三)現實主義的真實性應該反映出政治的傾向性 而且應該一致
馬克思和恩格斯把文藝的真實性和政治的傾向性總是聯系起來進行分析的,他們從不孤立的去談任何一方面。
真實性和傾向性對立統一的存在于文藝之中。文藝作品的真實性,主要是通過作家對社會生活的典型化表現出來的,這是通過社會實踐來衡量的,而不是通過個人和社會集團的主觀意志。但是文藝是一種社會意識形態,它又不是純客觀的東西,作家在描述社會生活時總是會滲入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反映出一定階級和集團的意志,這樣作品就具有了一定的政治傾向性。
馬克思和恩格斯不僅注意文藝是否真實的反映了社會生活,而且十分注意作品中表現出的政治傾向性。恩格斯在致敏#8226;考茨基的信中指出:“我絕不是反對傾向詩本身。悲劇之父埃斯庫羅斯和戲劇之父阿里斯托芬都是有強烈傾向的詩人,但丁和塞萬提斯也一樣;而席勒的《陰謀與愛情》的主要價值就在于它是德國第一部有政治傾向的劇作。現代的那些寫出優秀小說的俄國人和挪威人都是具有傾向性的作家。”[4]比如說,馬恩對海涅的《西里西亞織工之歌》,之所以給予那么高的評價,就因為它們真實地表現了工人階級的利益,意愿和感情。
馬克思和恩格斯強調文藝作品必須具有強烈的進步的和革命的政治傾向性,但是他們卻反對作家利用文藝作品來鼓吹落后的,消極的,和反動的政治觀點。這也就是說,文藝作品的思想傾向應該符合歷史潮流,代表進步階級的思想,而不是代表落后階級的思想。馬克思和恩格斯都非常尖銳地批評了拉薩爾的劇本《弗蘭茨#8226;馮#8226;濟金根》,就是因為它從錯誤的政治觀點和歷史觀出發,對于16世紀20年代德國歷史上發生的以胡登和濟金根為首的低級貴族發動的反封建諸侯事件,作了歪曲的描寫。當然還有另一種情況:由于作家堅持從生活出發,敢于面對生活真實,他就有可能克服原來的思想偏見。最典型的代表是巴爾扎克。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巴爾扎克在政治上是個正統派,他的全部感情都集中在貴族階級身上,但是他看到了他心愛的貴族階級滅亡的必然性,他也看到了當時唯一能找到未來的真正的人,所以他能違反自己的階級同情和政治偏見,對他所深切同情的那些貴族們進行空前的嘲笑和辛辣的諷刺,而對他政治上的死對頭,修道院的共和黨英雄們則加以贊賞。恩格斯認為:“這一切我認為是現實主義的最偉大勝利之一,是老巴爾扎克最重大的特點之一。”[5]恩格斯之所以對巴爾扎克如此大加贊賞,就是因為他用藝術家的眼睛認識了生活中的真理,并在自己的作品中按照生活的本來面目來表現生活。因此可以說,藝術作品中的政治傾向性最后還是來源于是否真實地反映了生活。
總之,現實主義文學的真實性是馬列文論中一個很重要的命題,是在創作實踐中提出來的一個理論范疇,既是文學和客觀生活的關系,也是文學和作家的一種積極互動的關系。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四卷第454頁 人民出版社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四卷第461頁 人民出版社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七卷第461頁 人民出版社
[4]《馬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四卷第454頁 人民出版社
[5]《馬克思恩格斯選集》 第四卷第463頁 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