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學敏
摘 要:文章主要以近年來的網絡熱點事件為例,揭示出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負面效應,并以網絡群體極化現象中輿論主體之正義感與非理性的博弈為切入口,尋求傳統媒體與新媒體如何融合的方法,以及網絡群體極化如何趨利避害的途徑,最終發揮好其輿論監督的功能。
關鍵詞:網絡群體極化現象;泛娛樂化;網絡正義;非理性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1)04-0048-02
21世紀,互聯網使得哈貝馬斯理論意義上的“公共領域”由理想變為了現實,把人類引向了一個交流和表達意見的新平臺。BBS網絡論壇、個人Blog、微博等自媒體迅速構成了網絡的輿論場,而那些生活在不同社區,彼此很少交往甚至根本不認識,卻被某些關于社會公共問題的議題鏈接起來的普通網民則組成了網絡輿論的主體。網輿的低門檻、平民性使得網絡在近年來發生的一些重大社會熱點事件中率先發揮了傳統媒體所失靈的輿論監督功能。然而,如果網絡這些特有優勢得不到網民理性地應用,則有可能演變為滋生極端主義的溫床,最終導致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發生。
一、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正、負向解析
德國學者諾埃勒?諾依曼的“沉默的螺旋”假說啟示我們,在網絡這個匿名傳播環境下,個人的話語權被極度擴大,但“從眾心理”依然起著作用,網民通過轉帖、跟帖等促成網絡輿論的形成,稍不適度便會呈現“群體極化”傾向。
美國學者桑斯坦給“群體極化”做了這樣一個的定義:“團體成員一開始即有某些傾向,在商議后,人們朝偏向的方向繼續移動,最后形成極端的觀點。”“在網絡和新的傳播技術領域里,志同道合的團體彼此進行溝通討論,到最后他們的想法和原先一樣,只是形式上變得更極端了。”[1]因而,在網絡輿論中,“群體極化”主要體現為“群體情緒極化”傾向,這種行為就是在一定社會背景下的網民群體圍繞某一社會公共問題、出于不同目的而利用網絡進行廣泛的信息傳播,以制造輿論同化、形成社會輿論的過程。形成這一輿論的主體可以是自發的,也可以是被組織的;可能是有序、積極健康的,也可能是無序、非法不健康的,所以,對于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本質我們應該站在客觀中立的視角去審視。
事實亦證明:網絡“群體極化”現象對社會的影響是一把具有正負兩向的雙刃劍。一方面,網絡這個虛擬社區在實現公眾信息的獲得和表達、對政府行為的質疑、對理想社會的追求等方面都發揮著現實社區所無法比擬的優勢。網民作為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輿論主體,不會像現實群體性事件中的成員那樣做出充滿暴力的反社會行為,而是會充滿思想、正義地試圖為事件當事人提供輿論支持,迫使失語的政府、傳統媒體陷入尷尬,所以我們可以把網輿看作是社會問題的“反光鏡”。但另一反面,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擴大化很可能會誘發現實群體性事件,嚴重危及到社會的穩定,這種過度極端化所引發的不理智反社會行為是我們不愿看到的。可見,研究如何引導網絡“群體極化”現象中輿論主體正義與理性的價值觀就成了新媒體亟待解決的問題。
二、網絡群體極化現象個例解析
近年來,網絡作為“第四勢力”在引發、引導、監督輿論方面發揮了許多傳統媒體所不能比擬的積極效應,特別是對一些重大社會突發事件中政府不作為的揭露等問題上尤為突出,但同時也出現了許多諸如網絡群體極化非理性偏激所致的謠言四起、泛娛樂化、非道德化等問題。
(一)突發事件中網絡群體極化所致的謠言與炒作危機
從2008年的“6.28”甕安事件到2010年“10.16”的河北大學撞車門事件,都有一個非常引人注目的網絡現象,就是各種子虛烏有的謠言和炒作在網上大量蔓延而導致網民群情激憤,這也最終直接推動了事件的整體進展,而這一現象的產生有其深刻的原因。
以上述兩起事件為例,首先它們都是和學生、社會安全、官官相護等人民群眾關心的敏感事件有關,因而這類事件能否報道的迅速、公開、透明都會成為網民們長期以來累積的內心與社會矛盾激化和情緒宣泄的誘因。其次,每當突發事件,特別是涉及到敏感的社會問題之時,我國的主流媒體很容易處于群體失語現象,因而此時網絡就很容易成為民眾利用的傳播工具,于是和事件相關的視頻、照片、各種眾說紛紜都在互聯網上的論壇、微博等開放的社區空間里大肆傳播,在這些大量的小道消息、各種撲朔迷離面前,人們的情緒難免會變得高漲。這點有時也會成為媒體或政府利用的輿論操作工具,網絡群體極化的另一種炒作之嫌就表現了出來。
(二)從明星圈到草根階層熱點事件之網絡群體極化的泛娛樂化
從2008年新年伊始娛樂圈的“艷照門”事件到2010年風靡網絡的“鳳姐”、“犀利哥”,我們不難發現網絡這個自由開放的大社區里最熱議的話題依然是娛樂,所以當2010年“10.16”河北大學撞車門事件發生后,一時的仇官情緒宣泄完畢后,留在民眾心里最多的只剩下“我爸是李剛,床前明月光”的娛樂談資了。
而這些話題之所以能引起大家的熱切關注,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話題的獵奇性。而獵奇的話題之所以能成為焦點,正是因為整個社會的主流價值傾向。而媒體的報道宣傳,無論主流還是非主流,都是價值走向的守望者。
還記得魯迅先生那頗具諷刺意義的“看”與“被看”的小說寫作模式吧,那是對當時國民麻木、冷漠的社會行為的鞭撻。而現如今那種模式似乎又可以被復活于我們這個已經是物欲橫流的社會中了。難以想象,當一個民族的文化生活被定義為娛樂的周而復始,當嚴肅的公眾對話變成了幼稚的嬰兒語言,當一切公共事務如同雜耍之時,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化命運又將會面臨怎么的劫難呢?
(三)“網絡正義”中屢見不鮮的觸及道德底線的網絡群體極化
從2006年的“虐貓事件”到2010年的“虐兔門”,從2007年的“華南虎事件”到2009年的杭州飆車“欺實馬事件”,我們都聽到了網絡群體的正義之聲。同時正義的背后給我們也留下了這“網絡騷亂”背后非道德的余思。人肉搜索、媒介審判,這些另類的網絡互動,產生的初衷僅僅是為了上演網絡正義的華庭盛宴,絕非想搞出一起聚沙成山的網絡騷亂,更不是想去觸碰道德、法律的高壓線。但是在實踐中,伴隨著沖動與非理性,它們正在代替著道德、法規,觸碰著當事人的隱私,代替著法官提前宣判了當事人的罪責。
我們常說:“權利和義務是統一的。”然而,我們常常是夸大了手中的“權利”,而忘卻了應該履行的義務,上述現象便是一種夸大“話語權”、“監督權”的行為。于是,在這一群體極化現象面前,我們不得不提出一個新的名詞,即“數字遺忘權”,這是一個人應該擁有的被網絡和數字媒介遺忘的權利,具體說來,即個人可以依法要求從網絡上刪除有關本人的某些行為和言論記錄,而不應該事無巨細地被永遠“網”住。[2]這個新的法律概念的提出,在某種程度緩解了網絡群體極化有時的越界操作而為當事人所帶來的社會壓力與心理壓力。而它也提醒我們的眾多網民,每個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不是所有錯誤都不可原諒,所以在要求他律的同時我們也應該學會自律,學會用寬廣的胸懷去包容他人,以理性的方式承擔起應有的社會責任。
三、網絡群體極化現象的堵與疏
網絡群體極化現象中存在著輿論主體之正義感與非理性的博弈,如果這一關系處理不好,網絡媒體的公信力不僅會大打折扣,甚至還會成為政府反輿論的工具,所以做好網絡群體極化現象堵與疏的功課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主流媒體發揮理性引導輿論的職能,與網絡群體一起積極構建理性的陽光社會
當下,主流媒體應該在思維上擺正與新媒體的關系,即建立起一種兼容互通、指導共進而不是排斥詆毀;身擔社會責任,也要正確對待管理和約束,不能因為有“炒作之嫌”就失聲退出,甚至連正面的引導都不敢做。因此,在這個信息社會的大潮中,只有主流媒體敢于以成熟的姿態去應對輿論把關和引導的社會職能,才能進一步促進新媒體整治工作。
對于網絡群體極化的非理性行為,主流媒體有責任及時設計議題予以否定和分析。比如“鄧玉嬌案”中,人民網輿情分析師認為,“屠夫‘用殺豬方式參與社會個案的模式,公民責任心可嘉,卻不能歸結為公民有序政治參與的常態,其對社會的潛在破壞性,值得憂慮和警醒。”[3]所以,喚醒整個社會的輿論生態健康理性地發展,是傳統的主流媒體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
(二)規范網絡群體極化現象,鑄造一支理想型的正義之劍
相較于以往的其他途徑,網絡似乎可以成為成長中的中國公民尋求資源分配制度和利益結構重新調整的重要方式,理性的公共實踐可能會引起政府對公共權力的重視,引發制度性的觸動,但現實中一些非理性的網絡群體因素反而加深了政府一方關于“網絡暴民”的刻板印象,使得這支正義之劍很難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中國的網絡要發展為一種成熟的“公共領域”的確面臨很多現實性的難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網絡的“公共領域”和“個人主義”悖論能否求解。這里則必須提倡一種“公共哲學”,一方面, 它意味著網民都應該具備“公共美德”——自治、勇氣、與人為善、公道等行為原則;另一方面, 也是在呼喚秩序、民主、公正和寬容等倫理準則。
四、總 結
任何媒體的出現和發展都不是一個依次取代而是一個依次疊加的進程,不同媒體只有互相取長補短,才可以不斷進步。任何媒體如果不能很好的遵循適度的原則,都有可能走向現實發展的極端。傳統媒體如此,新媒體更是如此,因此,網絡群體極化現象中輿論主體之正義感與非理性的博弈無論走向哪個極端,都會有可能釀出悲劇,只有將二者關系平衡統一,才可能使網絡發出燦爛的光芒。
參考文獻:
[1] 凱斯?桑斯坦.網絡共和國——網絡社會中的民主問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2] 廖先旺.“荒唐言行”無限傳播網絡時代應有“遺忘權”[OL].http:// media.people.com.cn/GB/10406323.html.
[3] 2009年中國互聯網輿情分析報告[OL].人民網,2009-12-22.
[4] 高毅.法蘭西風格:大革命的政治文化[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