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感謝班伯格兄妹

王鐙令

胡適曾高度贊揚美國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創辦人弗萊克斯納，他說了一段有趣的故事：1932年,弗萊克斯納先生千方百計找到愛因斯坦，熱情邀請他到高等研究院工作，研究院完全是自由研究，自由思考，自由辯論，自由談話，一切自由。愛因斯坦對研究院的這一特色頗感興趣，不過他說，他若離開德國，每年必須有三千美金才夠生活。弗萊克斯納對他說：“一切都好辦。”等到愛因斯坦到達美國，他的聘書上寫的是每年一萬六千美金。胡適盛贊弗萊克斯納“愛才如命，一擲千金。”但弗萊克斯納是教育家，并非億萬富翁，他的錢從哪兒來呢？原來，弗萊克斯納背后有路易斯·班伯格和卡羅琳·班伯格兄妹的支持。

新澤西州班伯格家族是從開設小商店起家的，經過多年發展，終于成為百貨零售業的商業巨頭。在1929年，紐約股市全面崩潰的六星期前，路易斯·班伯格和卡羅琳·班伯格兄妹將手中持有的股票全部賣出，拿到了兩千五百萬美元，這在當時是一個巨大的數目。他們本可以拿這筆巨資“抄底”,但是卻慷慨地用以支持科學研究，從而創辦了待遇很高卻不給壓力的高等研究院。后來，我國的楊振寧、李政道、陳省身、吳大猷、林家翹等都曾在那里作過研究。凡是科學研究的杰出人才，不管來自哪個國家，他們都熱情歡迎，給予優厚待遇。這里被稱為“學者的天堂”。世界上有不少大國，享受著人類科學發明的重大成果，但從未獲得過諾貝爾獎；這個民間高等研究院卻出現了二十個諾貝爾獎獲得者,還有三十二名教授獲得過數學最高獎。人們高度贊揚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創辦人弗萊克斯納，但我以為，同時也應當感謝路易斯和卡羅琳兄妹對科學事業的慷慨解囊，大力支持。

中國三十年改革開放，也出現了一批億萬富翁。他們中有人慷慨贊助慈善事業，有人熱情支持“希望工程”，這都是大好事。但我想到，能不能把眼光再放遠大一點？能不能也像路易斯和卡羅琳兄妹那樣，為我國的高等科學研究慷慨解囊，并以優厚待遇吸引全世界的頂尖科學家到中國來？到時候，我相信，中國和世界都將長久地感謝這樣的捐贈者。

【原載2011年3月29日《文匯

報·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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