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即是永恒

韓松落

很多時候，人們以為只要有足夠強烈的動力，就能使愛持續。事實上，愛是如此復雜難言。

1951年，劇作家阿瑟·米勒與瑪麗蓮·夢露在電影《青春常駐》拍攝過程中相識。當時，瑪麗蓮·夢露還只是個小角色，阿瑟·米勒憑《推銷員之死》已成為美國著名的劇作家。他們開始通信，夢露在信中流露出對他的崇拜，希望他能填補她生活中那個缺席的父親的角色。

他們再度相逢是1955年，在一個晚會上。繾綣的相處這才開始。1956年6月29日，他們秘密結婚。夢露在結婚照上寫下“希望·希望·希望”，而阿瑟則在婚戒上刻上“此刻即是永恒”。人們認為，這是一樁奇妙的姻緣，是心靈和肉體的結合。

兩個人其實各有考慮。這樁婚姻，給阿瑟·米勒提供了和好萊塢親密接觸的機會，使他免于為生活操勞，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他娶的是美國男人的夢中情人；而在夢露看來，他是全能的男性角色，彌補了她在不完整的家庭關系中受到的傷害——她叫他“爸爸”。

然而，齟齬漸漸發生。顯然，最使阿瑟·米勒震驚的是，她不是一個女神，而是一個普通女人，而她也意識到，他并非是一個全能的“父親”，不能提供她所需要的那種保護，不論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但他們還是試圖開始新生活，夢露開始學做家務，并擺脫吸毒的朋友的掌控。但沒多久，一切照舊，她的生活里依然充滿酒精、鎮靜劑。她幾次流產，她在拍戲時的遲到越來越嚴重，在和周圍人的相處中越來越狂躁。多年后，阿瑟用“自我毀滅”來形容他和夢露的這次婚姻。

1961年他們離婚了。她的生活越來越糟糕，1962年8月5日，因為遲到而被制片方拋棄的瑪麗蓮·夢露，被發現因藥物使用過量而去世，年僅36歲。而多年后，80歲的阿瑟寫了一部影射作品《正在完成的畫像》，在那部劇作里，一群人試圖拯救一個沉溺毒品的女演員。

在德國作家克里斯塔·麥克爾所寫《瑪麗蓮·夢露和阿瑟·米勒》中，她說，他們的婚姻是一個悲劇。“這部悲劇寫的是兩個人起初對上帝的權威和無邊的法力深信不疑，以為上帝會垂愛于他們，使他們親密無間，永結同心。到頭來卻發現互不相通，只好各奔東西?！?/p>

（蝴蝶飛飛摘自《花溪》2011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