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建國和蘇建國都復出了,一年多以前,正是他們主政下的江西宜黃縣因為政府強拆民房而釀成了舉世震驚的“宜黃鐘氏自焚事件”,彼時,二人分別擔任縣委書記和縣長,事發后,在輿論的聲討中二人均被免職。一年多過去了,他們又攜手復出,出任撫州市金巢(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和市公路局局長,一時間輿論嘩然。
一種所謂的“公眾焦慮”開始在“被問責官員復出”問題上形成定式,就如同近幾年來“被問責官員復出甚至擢升”幾成官場定式一般。從“跨省追捕”的當事人重新上崗,到重大礦難責任人低調履新等“悄然復出”都曾引發過公眾這種“滿腹狐疑”的焦慮。
據不完全統計,在去年9月江西“宜黃強拆自焚事件”發生之前的近3年里,發生過8起拆遷自焚或活埋案,但并無一名地方一把手受到問責或追究。而宜黃事件中對當地黨政一把手采取的“免職”問責做法,在很大程度上打破了強拆惡性事件中這種對當事官員“網開一面”的官場慣例,同時也讓公眾對官員問責制多了一絲期待。然而,此次兩位被問責官員的再次“定式般”悄然復出,讓公眾的這種期待瞬間化為烏有。
有民眾悲憤地說道:“‘宜黃事件中,有人已深埋土下,有人還在醫院,也有人,不,也有官復出了。”還有網友調侃地總結道:“宜黃自焚免職官員復出說明:免職是讓肇事者避風頭,也算休假;再復出是因為沒有別的人可用了。”更有人將矛頭直指這種“問責”做法,戲稱其為“潛水式問責”。
“問責”原本應該是一種制度而僅非手段,但在行政問責日益常態化的今天,很多情況下,“問責”只是被當作一種解決眼前政治和信任危機的手段。雖然根據《關于實行黨政領導干部問責的暫行規定》和《黨政領導干部選拔任用工作條例》的相關規定,被問責官員一年內不得重新擔任與其原任職務相當的領導職務。但是這一年之中被問責官員該如何,一年之后又該如何,以及什么樣的問題官員可以復出,什么樣的官員不可以復出等,均無明確規定。也就是說,“問責”現在僅僅還只是個事前處理問題的手段,并不是一個由事前、事中、事后處理機制所構成的制度體系即問責制,特別是缺乏事后的科學復出機制,而官員復出的質量又直接關系到行政問責的成效和初衷。即便是有上述事前處理的規定,它也只是個彈性空間極大的模糊規定,從而不可避免地為一些不可、不該復出的問題官員再次粉墨登場洞開了制度之門。
另外,現有的“問責”還只是停留在“黨政問責”或“行政問責”層面上,并非法律制度層面上的問責。事實上,對邱、蘇看似嚴厲的“免職”也暗藏玄機。因為根據公務員法及相關處分條例和法定的刑罰種類來看,無論是行政處罰,還是刑事處罰,“免職”都挨不上邊,即“免職”其本身不具處罰內容。所以就有專家認為此種“免職”問責并非真正問責制中的“問責”,或至少并非“法律問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