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磊
(浙江工商大學,浙江 杭州 310018)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外商直接投資迅猛增長,已經成為外商直接投資最大的接受國之一,但是,由于改革開放的梯次進行以及其他環境因素的影響,外商直接投資在我國表現出明顯的區域差異,東部、中部和西部的分布極不均衡,絕大部分都集中在東部地區。1979—2008年我國東中西部地區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中,東部地區約占80%,中部地區約占8% ~15%,西部地區僅占2%~5%左右。
經濟學家鄧寧提出的國際生產折衷理論,很好地解釋了影響外商直接投資區位選擇的各種決定因素。其核心是OIL模型,即所有權特定優勢、內部化特定優勢和區位特定優勢。其中區位優勢是東道國吸引FDI的主要因素,概括起來主要有以下四個方面:
在一系列著作中,鄧寧將影響FDI的經濟因素概括為:經濟發展水平、經濟結構、經濟聚集水平、人均收入、消費水平、市場規模、勞動力成本、原材料成本、通貨膨脹率、經濟外向度等。
研究表明,影響FDI的首要因素是市場因素。市場規模及增長與外商直接投資區位選擇正相關。外商將其工廠建在市場規模較大的地區,接近消費者和要素市場,可以減少運輸成本,及時了解市場需求的變化,并獲取規模收益。
經濟聚集水平對FDI的區位選擇有重要意義。群集效應是指由于經濟活動和相關集中的生產設施區域而形成的規模經濟。在這些地區,基礎設施良好,相關的產業配套條件好,可以利用“產業空間”積聚形成特定的溢出效應。
勞動力成本也是影響FDI區位選擇的重要因素之一。它直接關系外商的利潤,較低的勞動力成本能降低可變成本,增加利潤。
對外開放水平對FDI影響也很重要。它受一國的優惠政策、法律法規、市場準入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約。一般一個地區的對外開放水平越高,其對外貿易就越發達,對FDI的吸引力就越大。
東道國的人文因素對FDI區域選擇決策和生產經營管理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這些因素主要包括語言、民族、宗教、風俗、傳統價值觀、道德準則、教育水平、人口因素和商業習慣以及經濟體制及資源配置的制度安排等。
影響FDI的自然因素主要包括與其生產和經營活動相關的地理條件、自然資源和氣候條件等非人為因素。與FDI投資環境相關的自然地理因素,主要包括東道主區域的地理位置、區位面積、人口規模及其分布、地形、地質、氣候以及非常重要的自然資源狀況。市場地理分布狀況對FDI的區位選擇有重要影響,地理上的接近是吸引FDI的區位優勢,可以降低生產及交易的成本。
政治因素由國內和國際關系兩大類構成。一個國家政權的組織形式及其相關制度是形成政治因素的基礎。如果一個區域政府能夠遵循客觀經濟規律,調節并干預經濟生活,投資者不僅可以獲得一個穩定的生存和發展環境,而且企業的正常經營活動不會受到干擾。因此,政治因素也是影響FDI區位選擇的重要因素之一。
根據對以往不同學者的研究及鑒于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選取以下變量作為解釋變量:
1.市場規模。該因素理論上應對FDI的流入有正的影響。用國內生產總值GDP來衡量市場規模。
2.基礎設施。考慮到交通設施的關鍵性作用及數據的可得性。用固定資產投資總額(BASE)來表示。
3.勞動力成本。與發達國家相比,我國不具備技術以及市場規模等優勢,廉價勞動力就成為吸引外資的一個主要原因。因此勞動力成本與FDI可能存在一種負相關的關系。用職工年平均貨幣工資(WAGE)來衡量。
4.對外開放度。一般而言,與國際市場聯系越緊密、對外開放程度越高,越容易吸引外商前來投資。本文用進出口總額占GDP比重(TRADE)來衡量。
5.集聚效應。為了降低信息不對稱性帶來的風險,外商一般會選擇外資企業較為集中的地區進行投資,表現為“示范效應”;或者一些規模較大的有影響力的公司選擇在某地投資,其原先的供貨商為了維持這種供貨關系,也會跟隨前者到當地投資,表現為“跟進效應”。采用前一期的FDI水平來衡量集聚效應(FDI(-1))。
本文選取1988—2008年我國東部、西部、中部的29個省市(除香港、臺灣、澳門)的面板數據。由于西藏的數據嚴重缺失,而且西藏的經濟總量很小,相對其他地區,對全國的影響不大,因此本文的研究不包括西藏在內。
由于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的數據是以美元來計量。本文用各年年均匯率將美元換算為人民幣,考慮到數據的可比性,以1988年不變價格為基數的CPI指數和GDP平減指數對數據進行了處理。
由上文變量的選擇分析,本文構建如下計量模型:

其中下標i和t分別表示省份和時間;εit為隨機擾動項,ηt表示與各地區相關的因素,其他的為觀察的因素。
為了分析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在不同階段,各個因素的影響程度是否存在差異性,本文將數據分成兩個時間段:1988—1998年和1999—2008年。

表1 實證模型GMM估計結果
1.市場規模。由表1可以看出,第一時間段各地區GDP表示的市場規模在東、中、西部地區的系數都為正,GDP每增加1%,東、中、西部的FDI當期值就分別增加0.5209%,0.4565%,0.1126%,東部地區的市場作用比中西部的都要高。第二時間段各地區市場規模的作用在加強,GDP每增加1%,東、中、西部的FDI當期值就分別增加10.095%,6.5390%,2.3715%,巨大的市場規模已成為外商直接投資重要的區位決定因素之一。
2.基礎設施。從表1可以看出,基礎設施與FDI成正相關,基礎設施的影響程度在減弱,這與我們的預期結果一致。中西部地區基礎設施的作用比東部強。這可能是由于外商在東部投資更注重基礎設施以外的其他因素。隨著我國各地區基礎設施的不斷完善,其對FDI的影響在不斷減弱,但相比較而言,其在西部地區的作用仍較強。
3.勞動力成本。從表1可以看出,勞動力成本與FDI成負相關,這與我們的預期結果一致。第一時間段勞動力成本平均每增加1%,東、中、西部的FDI分別變化-2.2806%,-2.3519%,-2.4714%。而第二時間段的情況完全不同,東西部地區FDI與勞動力成正相關,中部負相關。因為外商帶來的先進技術與管理方法,需要有一定知識和技能的人來掌握。東部地區經濟發展最快,生活水平最高,科技最發達,是人才的聚集地。因此資本、技術密集型的投資會轉向東部,就出現了東部雖然工資較高,但FDI較多。
4.對外開放。從表1可以看出東、中、西部地區對外開放度系數都為正。對外開放系數每增加l%,東、中、西部的 FDI當期值就分別增加 5.37487%,4.8633%,4.5446%。由于東部地處沿海且對外開放較早,進出口貿易較中西部早,所以對FDI的影響最大。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入以及加入WTO后與世界經濟的聯系愈來愈密切,對外開放度的影響作用正進一步加大。
5.集聚效應。由表1可以看出,FDI在東、中、西部都表現出較強的集聚效應。第一時間段FDI的前一期值每增加1%,東、中、西部的 FDI當期期值分別增加0.5209%,0.4565%,0.1126%。第二時間段,FDI的前一期值每增加1%,東、中、西部的FDI當期期值分別變化0.5628%,-0.1633%,0.2361%。總體反映出,集聚效應在東、中、西部對FDI區位選擇的影響作用程度不同。由于東部地區開放比較早又地處沿海地區并靠近港澳臺地區,所以前期聚集的FDI比中西部多,當期的FDI影響較大,隨著開放的不斷深入和各地區經濟的不斷發展,FDI的數量越來越多,集聚效應的作用程度也發生了變化,東部和西部的積聚效應作用在加強,而出乎意料的是中部的積聚效應由正的轉負,即以前的FDI對現在的FDI產生了“擠出”效應。
第一,加強對外開放,提高市場自由化。對外開放程度已成為影響FDI區位選擇的重要因素,且其作用在加強。因此,一定程度上加大中西部對外開放力度可以增加FDI。
第二,基礎設施是外資企業從事生產活動的物質條件,如果區域內的基礎設施落后,使得區域內的人流、物流、信息流的載體容量小,整體功能差,必然導致區域內的外資企業對外輻射能力差。因此中西部地區應加快完善基礎設施。
第三,我國是發展中國家,人口規模龐大,制造業仍然是FDI的首選行業。低勞動力成本在未來一段時間仍將是吸引外商投資的重要優勢。但同時,我國必須加大資本投入,提高從業人員的文化素質和技術水平,順應經濟總體發展水平,從而提高本地區吸收外資的總量水平和平均規模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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