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師余三定

■李燕子

認識余三定老師已經(jīng)十三年多了吧，印象中他是我大學期間給我們授課時間最短，給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位老師。

那一年，中文系開設(shè)了“明清小說理論”課（選修課），只周末上課，每次兩節(jié)。當時的我對明清小說理論一無所知，憑著好奇心，我走入了余老師的課堂。那天，我去得特別早，上課了，只見一個高高的身影從門口大步走進來，很瘦。頭發(fā)朝前額自然伸著，沒有發(fā)型，要算的話，就叫自然發(fā)型吧。他衣著樸素，穿一條洗得發(fā)白的藍色牛仔褲。上課時，他總是面帶微笑，語氣溫和，娓娓道來，讓人時有醍醐灌頂之感，頓覺茅塞頓開，豁然開朗，興奮不已。

他給我們講明清時期《西游記》的評點，余老師結(jié)合古人的評點分析說豬八戒既有人的特性，又有神的特性，還有豬的特性，如好色，愛吃貪睡等等。余老師還講了明清時期《紅樓夢》、《儒林外史》等的評點。每次講他都或隨機引用作品相關(guān)內(nèi)容，輕松再加以點評；或者先評再舉例說明，說得很在理。那時我總是像聽神奇的故事一樣入迷。

余老師講課并不像其他文學老師給我們上課那樣，只一味地給我們講作品中的故事、簡單的人物、文學流派、文學發(fā)展歷程等；而是教我們?nèi)绾舞b賞、分析文學作品，這讓我感覺十分獨特，并且大有收獲。有時覺得一部高深難懂的小說，經(jīng)他那樣一分析，一點撥，我就很容易能領(lǐng)悟了，讀起來也津津有味起來，不再迷茫，甚至還會愛上那些作品。

余老師上課常能旁證博引前人評論家的話與自己的見解一起來談，我記得那時他常常在黑板上寫“金圣嘆說：……”，對金圣嘆這位明末清初的著名小說理論家到現(xiàn)在我還研究不多，但他的名字我永遠沒有忘記，大約是因為老師那時常說的緣故吧。

太喜歡聽余老師的課了，有時候就盼著快點到周末。唉，可是當我第五次早早去教室的時候，就沒有看見余老師了，后來聽說是余老師到華中師范大學讀碩士學位班去了。

后來，就再也不曾聽到過余老師給我們上課。他是我大學時期給我們上課時間最短的老師。僅四次！但這么多年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課。

畢業(yè)后，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找同學借書，發(fā)現(xiàn)同學有余老師親筆題字還寫了贈言的書。那時，我特別特別羨慕我的那位同學。多好的老師啊，要是老師也能給我一些激勵和指點的話，那該多好！

十多年一晃就過去了，好多次夢回母校，老師的一言一行，精彩的課堂常在我夢中出現(xiàn)——繼續(xù)當余老師的學生是我的夢想。

2006年，我對詩歌突然有了濃厚的興趣。兩年的時間內(nèi)，我寫了近120首古體詩歌、200多首現(xiàn)代詩歌，還有一些對聯(lián)、散文、論文、新聞、評論文章。也在大小報刊雜志上發(fā)表過一些作品。但隨著寫作的深入，我越來越感到了巨大的困惑：寫作由開始的興奮期轉(zhuǎn)入了困惑期。我想有個突破，但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也不知道自己寫作中出現(xiàn)的問題到底在哪兒？總之，越寫越覺得寫不好了，越寫越也不自信起來。那段時間，我最想念的人就是余老師。盡管大學時，我與余老師沒有說過一句話，他也很有可能并不認識我，但我有信心再認識老師，老師那么平易近人，質(zhì)樸淳厚，一定會幫助我的。

正當我這么想的時候，機會就來了。

2008年上半年，我的大學輔導員周暢老師來華容看我們這些學生。那時，我們甭提有多開心了！——原來，畢業(yè)這么久，老師們也和我們一樣沒有忘記對方啊！我趁這個機會，趕緊找周老師要了余三定老師的電話，并向周老師說了我的想法。就這樣，我又重新榮幸地當上了余老師的學生！

我經(jīng)常向他咨詢寫作、教學乃至生活上的疑難問題。他很忙，但每次他都會耐心地為我分析，解疑。老師成了我精神上的依靠、前進路上的重要幫手。

前不久，我想請老師為我的詩集《想這樣溫暖你》寫序言。老實說，我還真不敢開口，因為我寫的東西太稚嫩，我又沒有什么大名氣，真怕老師拒絕或者因為太忙感到為難。當我告訴他我想出本集子，并轉(zhuǎn)彎抹角想請老師幫忙寫序時，誰知我還沒有說完，他就猜出來了，并且笑著大方地說：“我給你寫個序吧。”這讓我十分驚喜！老師真沒有一點大學者的架子！不久，余老師就把題為《別丟掉那一把過往的熱情》的序言發(fā)到了我的郵箱。

提起余三定老師，很多文藝圈的人都知道。有一次，在朋友聚會上，不知是誰突然提到了他的名字。哎呀，就立馬有兩個人竟異口同聲地說了二個字：“書生！”老師在很多人眼中，最愛讀書、藏書、寫書，是個地地道道的書生。余老師經(jīng)常外出參加學術(shù)研討會，他還到海峽那邊的臺灣參加過學術(shù)研討會。

別說余老師只愛書，其實呀，你若與他說話，只要提及籃球，他就喜形于色滔滔不絕了。談話中可以知道，老師的業(yè)余時間就是酷愛打籃球。說起打籃球，余老師自己還寫過一篇文章呢，題目叫《我的打籃球的無名指》，說的是他因為打籃球右手無名指肌腱撕裂，四個月才好，治好后他還照樣打球。聽說余老師打籃球還是有兩下子的。他的三分球特別厲害，《湖南日報》曾發(fā)表過《“擦板三分王”：余三定》一文。

你若有機會去他的辦公室。你會發(fā)現(xiàn)掛在墻上，擺在書柜里的照片有許多，大多是在外參加學術(shù)會議的合影，這些照片上他的表情都很嚴肅，唯有那打籃球領(lǐng)獎時拍的那張笑得最燦爛！再看獎牌呢，早被他那大大的右手給緊緊握住了！寶貝似的，好像生怕別人搶走。嗯……真是太遺憾了，只照出了掛在他脖子上的掛獎牌的帶子，沒有照出那銀光閃閃的獎牌！老師可能是怕攝影師攝走了他的獎牌吧？呵呵……我們笑。老師連忙說：“這里還有一張呢。”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那是一張籃球隊隊員的合影。老師最高，站在中間，獎牌掛在他脖子上，這次他還比較大方，沒有抓住它，估計還是想也給獎牌露個臉吧。可是呢，獎牌是白色的（銀牌），他的襯衣也是白色的，結(jié)果襯衣?lián)屃霜勁频溺R頭，獎牌怎么也讓人看不清，“呵呵……這可真是太遺憾了！”